皇宮。永和殿。
大殿裡燈火通明,朝臣們基本上都來齊了,有的還睡眼惺忪,有的衣角還滴着水。他們都是在睡夢中,被宮裡來的人叫了起來,急急冒雨趕緊宮中。
和往常一樣,皇上沒來的時候,他們總會找到話題議論紛紛。這一次的話題是:皇上深夜召他們進宮所謂何事兒。這樣異常的舉動,總會令人多少感到不安,尤其是有的人,心裡好似擂鼓一般。
很快,他們就注意到有兩個人沒有到來,那就是丞相莫邦全和兵部尚書楊開,這讓一部分更加不安了。
漆黑的夜,大雨如注,街道如同小河一般,每走一步都會濺起水花。
荀離帶着人來到了丞相府前,“你們分成三隊,分別進去拿人,我去附近看看。”他吩咐道。
衆人領命,敲門去了,荀離離開衆人,獨自行動,但是他並沒有去丞相府的後門,而是改道去了兵部尚書楊開的府上。
官道上,四個轎伕擡着一頂轎子,急匆匆的在雨中趕路。轎子裡傳出一聲噴嚏,然後是咒罵老天的髒話,坐在餃子裡面的就是兵部尚書楊開。
他今夜本來打算在金悅院過夜,半夜的時候,府裡的管家跑來找到他,告訴他皇上召見各位大臣進宮。
楊開罵罵咧咧從被窩裡爬起來,同牀的女子還想挽留他,卻被他一腳踢開。雨就沒停過,楊開趕回到府裡的時候,已經成了落湯雞。
他一邊脫下溼了的衣服,一邊喚妻子把他的朝服找來。可是偏偏他的妻子這時候和他賭氣,氣他夜不歸宿,只管躺在牀上裝睡,並不理會他。
楊開找了半天,才找到朝服。換好了衣服之後,才匆忙離府。出門的時候又不小心滑了一跤,弄溼了衣裳,這時候回去換已然來不及了,索性就將就着上了轎子。這風一吹,便打了個噴嚏。
“他孃的,這雨下了這麼多天都沒停,老天爺也會撒潑了……”
因此他就比其他官員去得晚了。
轎子在街道上奔走,人在街道旁的屋頂上追趕。
--這個人就是荀離。
荀離躍上了屋頂,發現了正朝着皇宮去的楊開的轎子,便追了上去。他身手敏捷,步伐靈巧,即使是在溼滑的
屋頂上奔跑,也如履平地。他從一間屋頂跳到另一間屋頂,沒有絲毫猶豫和停頓,很快就追上了楊開的轎子。
鋒利的雁翎刀已經出鞘,反握在手裡。
他看得真切,從從屋頂上一躍而下,堪堪落在轎子的頂上。
突然增加的重量讓轎伕們猝不及防,腳下踉蹌,摔倒下來。轎子“嘭”的一聲砸在地上,濺起好大的水花。
楊開被震得夠嗆,從座椅上倒了下來,頭部還磕上了轎壁。他揉着撞疼的額頭,怒道:“怎麼回事兒,你們想摔死本官啊!”一面罵着,一面掀起轎簾,看看出了什麼事兒。
當他掀起轎簾的時候,看到是三個轎伕倒在地上,其中一個還站着,但是被人從後面用手臂勒住了脖子。藉着路邊人家屋檐下的燈光,楊開看到了那名站着的轎伕的脖子上,橫着一把明亮的長刀。隨後長刀一抹,那名轎伕便不再掙扎,慢動作似的向前倒去。
楊開終於看到站在轎伕身後的人了,他嚇了一大跳,嘴張的老大,舌頭都伸了出來。
荀離反手握刀,刀背靠在背後,一步一步向着轎子走來。反手握刀是他的特色。
楊開這會兒終於醒悟了,他爬出轎子,起身逃跑。怎麼說他也是行伍出身,一步一步坐到了兵部尚書的位置,骨子裡還是有點兒本事的。他料想跑不過荀離,便向在荀離追來的時候突然反擊,殺個回馬槍。想當年,他一杆槍也是使得出神入化的。
可惜他手裡沒有長槍,現在也不是當年。
楊開剛一轉身,拳頭還沒會出去,荀離早就飛出一腳,重重的踹在他的肚子上。他向後一飛便是一丈之遙。
楊開重重的落在地上,激起一陣浪花,口中吐出鮮血,疼痛讓他半晌說不出話來。荀離走到他身邊,直截了當地給了他致命的一刀。
鮮血染紅了積水,刀刃仍舊雪亮。
荀離收刀入鞘,疾步趕回丞相府。他卻沒注意到,他的一舉一動都被兩雙眼睛看着。竹子好像對荀離有了興趣,一直暗中盯着他。冷雲怎麼勸都沒用,只好跟着來了。
荀離來到丞相府附近,五城兵馬司的官差也已經包圍了相府。荀離並沒有進入相府,而是繞道來到了離相府十里之外的一叢民
宅裡。
像這樣雨夜,平民百姓早早就熄燈入睡了,但是有一見不起眼的民宅卻亮着燈。荀離來到了這間房子門前。
他輕輕叩響房門,輕輕說道:“是我,荀離。”
門上有一個拳頭大小小孔,屋裡有人拉開了遮住這個孔的木板,燈光從小孔裡投射出來。隨後又被一個人擋住了,那人站在門孔前,打量着屋外,只見只有荀離一個人纔打開了房門。
房子裡有六個人,其中五個手裡拿着兵器,或刀或劍,看到進來的人是荀離,才把刀劍入鞘。
屋子不大,進門之後就是客廳,有兩個人守在門口,三個人圍在一個坐着的人身邊。那個坐在桌子旁邊的人,就是莫邦全。
莫邦全看起來很疲倦,像只受驚的八哥,一見到荀離,立即站起來問道:“外面怎麼樣了?”
“他們包圍了相府,還在搜查呢,估計用不了多久就會發現暗道,你把暗道封了沒有?”荀離在他對面坐了下來,從桌子上拿了一個茶杯,給自己倒了一杯水。
“當然封了!”莫邦全說,“你打算怎麼送我出城?”
荀離不慌不忙地說道:“丞相不會忘了我們的約定吧。”
“只要我能離開京城,該給的銀子絕對不會少。”
荀離似乎不怎麼相信他,他把杯子放回桌子上,看着他說道:“你若是走了,我去哪裡找人要銀子呢?”
他這話一說出來,莫邦全的侍衛們紛紛亮出刀劍。莫邦全攤開雙臂,示意他們收起兵器,再問道:“你想怎麼樣?”
“丞相這麼多年必然搜刮了不少珍寶了吧,可是現在卻兩手空空,告訴我京城裡你的藏寶之地,我只要那些。”
莫邦全猶豫了一會兒,最終還是答應了他,答應之後彷彿丟了魂似的。
“藏寶的地點……”他說。
“等等,”荀離打斷他的話,環視了那幾個侍衛說道,“我信不過他們,要是哪天他們私底下來找我,可就不好辦了。”
那些人一聽,個個咬牙切齒,都想一人給荀離一刀。
“你跟我來。”莫邦全起身走進裡屋。
荀離跟在他後面,也走了進去,然後莫邦全關上了門。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