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廄。
馬嘶。一匹匹高頭大馬,鼻噴白氣,焦躁地蹭着木柵欄。
玄墨羽和陳福穿着一身粗布大衣,手裡抱着一大捆的茅草,慢騰騰地走在走道上。其中有一匹馬突然伸出嘴來,咬住了玄墨羽手裡的茅草並往裡拖。玄墨羽被它的力量帶倒在地,手裡的茅草散落一地。
“皇上……”陳福立刻放下手裡的草,跑去扶起玄墨羽。
玄墨羽將他推開,自暴自棄地說道:“爲什麼朕回落到朕這般田地……”說着,眼淚不禁流了下來。
陳福跪在他面前,不停的磕頭,還磕出“咚咚”聲響,哭喪着臉說:“都怪奴才,是奴才的錯!奴才罪該萬死……”
這時候,一名軍士走了進來,他揚起了手裡的皮鞭,狠狠的甩到地上,發出可怕刺骨的聲響,並喝道:“磨蹭什麼呢,沒聽見馬在叫嗎?想吃鞭子是不是!”
玄墨羽想起昨天打在自己身上,如今還隱隱作痛的鞭傷。聽鞭色變,立即收拾地上的茅草,起身餵馬。
在馬廄旁邊有一間小木屋。破舊的牆壁上,用稻草堵住了牆縫,但是仔細一看的話,還有看到有炊煙從那裡冒出來。
喂完了馬,玄墨羽回到小木屋,他一打開木製的屋門,就一陣煙嗆到了眼睛。陸凝霜從小養尊處優,根本就不會生火做飯,弄得本來就狹小的屋裡濃煙滾滾。
“你在幹什麼!你要燒了這間屋子嗎!”玄墨羽怒氣衝衝地罵道。
陸凝霜捂着被薰疼得雙眼,留着淚水,委屈地說道:“人家不會嘛……”
這時候,陳福趕緊走進來,“皇上,娘娘……你們先出去,讓奴才來讓奴才來……”
蕭卿然和宇文桓九站在高處,看着屋子裡冒出的炊煙,還有玄墨羽和陸凝霜陸續走出屋外。陸凝霜一直捂臉痛哭,玄墨羽卻一副視而不見的樣子。有時候聽煩了,還會罵上兩句。
看着這一切,蕭卿然竟然無動於衷。
“有點意思……”宇文桓九自言自語道。自從來到這城樓上,他就一直觀察着蕭卿然的反應。起初他還以爲蕭卿然會對他生氣呢。
“我要過去。”蕭卿然說。
“這邊請。”宇文桓九很有禮貌地做出“請”的動作。
他們從城樓上下來,向着小木屋走去。臨近小木屋的時候,陳福生好了火,正從屋裡走出來,他要向玄墨羽報告的時候,眼睛正好瞥見了蕭卿然,立即改口道:“皇上……是皇后!”
玄墨羽回頭看過去,見到了蕭卿然的他欣喜若狂,猶如見到救星一樣。可是當他看到宇文桓九也在蕭卿然身邊的時候,猶如被當頭潑一盆冷水。陸凝霜看到蕭卿然,心裡是五味陳雜,無語凝噎。
蕭卿然走到玄墨羽面前,玄墨羽看到她衣著華麗,待遇跟他們截然相反,就認爲蕭卿然一定是跟了宇文桓九,所以便冷言冷語地說道:“你是來看朕的笑話嗎……”
玄墨羽話音未落,蕭卿然就給了他一個耳光。陸凝霜和陳福都嚇了一跳,他們從沒見過,更沒想過,還有人敢這麼打皇上的。宇文桓九臉上掛着饒有意味的笑容,走進了他們的小木屋裡。
“你這個笨蛋!”蕭卿然罵道。
玄墨羽被她這一罵十分慚愧,竟然生氣不起來。陳福趕集上來說道:“都是奴才的錯,皇后娘娘要打就打奴才吧。請皇后娘娘救救皇上吧,這裡太冷了,皇上的手腳都生了凍瘡了。”
木屋裡的宇文桓九,用手扇風,散去炊煙,然後揭開鍋蓋,看看他們吃的是什麼。“這稀飯水乾了,要糊啦。”宇文桓九故意大聲說道。
“我會想辦法的。”蕭卿然說。陳福聽了之後,莊嚴地跪下來磕了個頭。
這時候宇文桓九正好,看到這一幕,嘲笑着說:“你們這是作何,又不是生離死別的。哦……你的飯要糊了,還不……”
“你閉嘴!”蕭卿然喝道。陸凝霜、玄墨羽陳福又是一驚。蕭卿然打罵玄墨羽也就罷了,畢竟玄墨羽自己做錯了事。但是蕭卿然竟然也敢對宇文桓九無禮,這讓陸凝霜他們很害怕,害怕宇文桓九對他們變本加厲的折磨。
沒想到宇文桓九卻不生氣,只是笑了笑。好像在這裡做主的是蕭卿然而是不他一樣。
“你把我叫來,是來談條件的吧?”蕭卿然問道。
宇文桓九好像記不得有這件事了,他認真回想了一下
,才說道:“嗯……好像是有這麼一回事兒。”
“那咱們談談吧。”
“這裡可不適合談判,蕭皇后請。”宇文桓九像個雅士一樣說道。
室內。
這次蕭卿然所在的地方,不像方纔華麗堂皇的大殿,而是溫馨浪漫的閣樓。這座閣樓安置在精美如畫的園林裡。從閣樓的陽臺憑欄遠眺,可以看到整個小巧玲瓏的園林。
蕭卿然想不到,在這陳列重兵的邊城要塞,竟然還有這樣的園林,彷彿兵器庫裡的一顆明珠一樣。
“你還真把英州當成自己的了?在這裡建這麼多亭臺樓閣。”蕭卿然說,“你一開始就沒打算歸還英州吧。”
“你錯了。”宇文桓九來到她身邊,和她一起憑欄遠眺,只不過宇文桓九看的是遠方的城牆。
“噢……錯在哪兒?”
“第一,這裡的亭臺樓閣,行宮別館都不是我建造的,我們拿下英州的時候就已經存在了……”宇文桓九說到這裡的時候,蕭卿然想起了貪贓枉法的莫邦權,因此相信了宇文桓九的話。“第二,我原本是要歸還英州,然後兩國修好……我裝作王叔去了龍城,就是想看看如今的青玄國皇帝是什麼樣的一個人。結果他卻躲了起來,讓別人待見。”
“回來的時候我還在想,他有沒有這個資格可以讓別人待見。所以我就讓使者去使了一個反間計,沒想到卻把他嚇得棄城出逃。所以我現在又得重新考慮英州的事情了。”宇文桓九說道。
“我一個不問政事的弱女子,又有什麼能耐和你談論這國家大事呢,又能做的了什麼主呢?”
“你能做主。”宇文桓九說着,轉身正對着蕭卿然,只見蕭卿然的鬢角髮絲隨着微風輕輕飄動。宇文桓九忍不住伸出手指,想要幫她把髮絲掠到耳後,但是蕭卿然卻避開了。
宇文桓九淡然一笑,他竟然還能從容的把手收回去,一點尷尬的模樣也沒有。“記得我跟你說過的嗎--我是越來越喜歡你了。”宇文桓九繼續說道,“只要你願意留在我身邊,我就會放了他們。”
聽他這麼一說,蕭卿然心裡着實很高興,但她卻說道:“你這麼草率可以麼?”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