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趟航海旅行真的不順!遇到那麼多事故,最可恨大海總是與我們作對,又是暴風又是巨浪,還給我們來個漩渦陣,最後不知怎麼搞的,竟將我們扔到靠近南極四處無着落的海上!
我們掙扎着回去。經歷多次變故,雄風號上的水手已經減員至22人,縱使我,加里,張浪三人親自操作上陣,也只25人,而雄風號這款混合式快船要求的必要水手數是30,可想我們人手不足,船行的速度就慢下來。一路又是多風,且風向搖擺不定,掛在桅杆上的旗子瘋魔亂舞,也搞不清它到底想去哪個方向。
諸多耽擱,本來50天可走完的路程我們走了兩個月零十天,我的臉色越來越難看。因爲昨天我們中一個水手面色潮紅倒下,全身高溫發燙,不停打擺子,胡言亂語,正是加里和我最擔心的,敗血病發作的症狀。現時的醫療水平還無法治療這個病,是以敗血病成爲我們航海探險者最大的困擾,它發作起來無孔不入,幾天內即可迅速傳染給所有在船上生活的人。我猜它根本就是一惡魔,看着人們相繼倒下,高燒昏迷失去自理能力,然後一個一個痛苦死去,便是它最快樂的事情。
開始塞拉不知道這件事情。因我不想讓這些不幸的事情影響到少女快樂的心境,再則也怕傳染給她,所以禁止她出船艙一步。塞拉很不高興,但念在我每天親自給她送飯,好言安慰的份上,就沒有向我發作,自己在房裡玩。
這天我又送飯過去。自覺腦袋沉重,渾身沒有力氣,塞拉吃飯時我就坐在椅子上一個勁兒喝咖啡,希望能借助咖啡因的刺激提提神,快些恢復精神。塞拉見我臉色不對,跑過來一摸我額頭,驚訝道:金牙,你患上敗血病了!”
我大吃一驚,這才明白身體爲何差勁的要命!塞拉已從隨身攜帶香包中找出幾片葉肉肥厚的綠葉,忙碌起來。我道:“塞拉你快出去,小心傳染到你!”
我若能走就不讓她出去了。實在是雙腳發軟,站都站不起來。這敗血病,發作起來猛烈之極。
塞拉取了個杯子,用力擠壓綠葉滴出汁液。我問“塞拉你做什麼?”
塞拉回過頭解釋道:“這是‘萊姆的滴汁’,這種產自非洲的萊姆樹葉子的汁液有很高的藥用價值,以前聽教我巫術的老巫婆說過,萊姆的滴汁可以治療敗血病。”
我驚喜道:“難道我命不該絕?塞拉你真是我的小天使!”
塞拉將萊姆的滴汁端來遞給我:“金牙叔叔,喝下它,你的病馬上就沒事了。”
我端起就喝。到了嘴邊,嘴巴張的大大的,杯子突然停住,問道:“塞拉,還有剩餘的‘萊姆的滴汁’嗎?”
塞拉爲難地搖搖頭。“我只是隨時帶了幾葉備作急用,沒有多餘的了。”
“那別人,我的手下也得了敗血病怎麼辦?”
不是我僞善。現在船上大部分人都得了敗血病,我一口將所有的藥液喝光,他們怎麼辦?去死嗎?那樣我們的船將缺乏水手駕駛,船走不動,大家還是一個死!
“快喝下吧金牙,不然你會死的!”塞拉關切之情溢於言表。
我嘆氣:“左右都是一個死,不如不喝,免得大家說我沒義氣。”
塞拉無法,道:“那這樣,將這點萊姆滴汁兌水讓大家服下,抵抗力強的人或許可以撐到上岸,屆時再買藥物根治。”
“這樣最好!來,塞拉,扶我出去和大家分藥。”
服下藥後雖然體溫仍忽冷忽熱不正常,但體力有所恢復,看來病情暫時被控制住了。全船人都被我感動,大家再無怨言,輪流駕駛,終於在一星期後,我們熬到非洲海岸。
望遠鏡中出現一處繁華大港,船隻往來穿梭進出,碼頭搬運裝卸,熱鬧非凡。
東非第一大港,索法拉到了。
進港時我們這一隻小破船倒沒引起什麼注意。當然我們不會傻到掛海盜旗,我們掛的是平常用於僞裝的葡萄牙國旗,謊稱是來自首都里斯本一隻私人探險隊,遇到險惡海情才狼狽至此。葡萄牙駐索法拉士兵反倒熱情地問我們家鄉的近況,連應該交的海關稅都給悄悄免了,末了還告訴我們去索法拉最舒適的“海員”旅館的路怎麼走。這位士兵可能是離故土太久,見了老鄉,想家情緒嚴重,就這樣糊里糊塗將我們這幾個西非海盜探子放進來。
進城頭件事當然是找旅館安頓病號,我們果然去了“海員”旅館,大家對這個以“海員”命名的旅館,自覺有種親切感。隨後塞拉說要去市場買藥給我們治病,現在我們一行二十五個人,除了加里其他人都有敗血病症狀,於是便讓加里隨行。加里這小子,年輕就是好啊,多日海上勞作跟沒事人似的,身體壯的象公牛。在這異域的索法拉,讓他跟着塞拉我放心,再說他那麼壯,自當爲購物女人拎包。
大半日他倆還沒有回來。我不禁有點着急,好幾個水手的病情加重,就連我也似支撐不住,自感呼吸之間胸腔就象在拉風箱。這倆人死哪兒去了那麼慢,不知道一幫人都在等藥救命嗎?
加里終於死回來了!
真他媽的是死回來的!一身是血,給人砍了好幾刀!
我從椅子上跳了一下,本想跳起來問:“媽的誰搞我小弟?”無奈重病之中全身乏力,跳了一下又跌回躺椅,咳個不停。
“老大,塞拉被埃斯皮諾沙的人搶走了!”
咳,咳……
我急怒攻心。媽的埃斯皮諾沙老子還沒找你麻煩,你卻先來搞我!依我以往的作風早就殺到他總督府上,殺他全家老小男女,雞犬不留,臨走放上一把野火!無奈現在有心無力,我甚至連站起來的力氣都沒有,心裡那個氣啊,真是,虎落平原不如一條狗!
用手捂住嘴不停地咳,拿開才發現滿手都是血!
加里大驚,這硬漢擔心我就此掛掉,幾乎哭出來:“老大,咱們先走,他日再來找埃斯皮諾沙算帳!”
我又是一陣劇烈的喘咳,直咳到身體象蝦球一樣痛苦地蜷起來,全身的力氣都被抽空,然而心裡卻猶如火燒,推開加里爲我擦拭嘴角鮮血的手,憤恨道:“那怎麼可以?……塞拉那麼可愛的一個女孩子落入人口販子手中,我們……不能不管!她會被賣掉的!”
“哈哈哈,不錯,那個美少女至少可以賣到十萬金幣的高價!”闖入的來人得意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