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說龔念遂表面上看並無太大壓力,但實則內心卻頗具忐忑,因爲他不知對面‘敵軍’到底有多少人馬,若‘敵軍’過多的話那對輜重營來說將是毀滅性的!
想到這龔念遂眉頭緊皺,提着鋼刀居中指揮。
物資、火器、糧草、甲具此時被由戰車所圍組成的堅固車陣放於其中,輜重營將士或持各類火銃、或提刀警戒、或拉弓而立,將士們各司其職警惕前方。
李希泌作爲輜重營副將則身披重甲,手持戰刀,立於陣前隨時準備率部解決危機,若建奴衝殺上來的話他會第一個衝上去殺奴。
時間在一點點流逝,雪依舊在下。
輜重營全體皆緊張的凝視前方,暗夜中除了白茫茫的風雪外,隱約間似乎能看到不斷逼近的影子。
見到影子的龔念遂第一時間大聲喝道:“輜重營全體警戒,準備殺奴……”
那怒吼響徹雲霄。
那怒吼讓本就精神高度緊繃的輜重營全體盡皆繃緊身軀,手中緊握自己武器,隨時準備和襲來的建奴決一死戰,隨時他們屬於後勤隊伍,但這並不代表他們貪生怕死,熱血他們不曾缺少!
“可是龔念遂將軍所率輜重營?”暗夜的風雪中響起一道渾厚聲響,字正腔圓的京腔讓龔念遂聽到那喊話後心生疑慮,這是什麼情況,來的不應該是建奴嗎?怎會有建奴說的了這麼好的京腔!
想到這龔念遂不由脫口而出道:“全員警惕,沒有我命令不準擅自行動!”
那京腔讓龔念遂有了別的想法。
這時自暗夜中走出一人,昂首挺胸騎馬緩行,炯炯有神的雙眸凝視前方,暗金戰甲罩於雄偉身軀上,腰別一刀,待看清那刀爲繡春刀時,來人就知道是誰了。
看着由戰車所組的嚴密車牆,秦鋒那眼神中滿是灼熱,戰車啊,終於見到了能在荒野中抵禦建奴的存在了!
當然了即便現在秦鋒心中再爲歡喜,也要抑制,畢竟身份還沒亮明呢!
這要是被輜重營給當做建奴來一波進攻,那玩笑才真是開大了!
想到這秦鋒必須亮明身份,於是就衝那嚴密車牆震聲喝道:“我乃錦衣衛秦鋒,隸屬西路軍;今我西路軍已突出建奴所圍,對面可是我西路軍輜重營的將士?參將龔念遂可在?參將李希泌可在?”
秦鋒那聲音很大,當聽到秦鋒所說後輜重營上下皆暗鬆口氣,原來不是建奴是己方袍澤,這真是太好了!
聽到秦鋒所講龔念遂心中暗暗鬆了口氣,但多年來養成的經驗依舊讓他內心尚留有一絲警惕,生怕對面是建奴派來的奸細,爲確保安全於是就衝秦鋒喊道:“你說你是錦衣衛,可有憑證?”
這要是換做別人還真會被問住,畢竟這事兒你沒辦法回答啊!
你說你有隸屬西路軍的腰牌,但和建奴打了這麼久的仗死去明軍將士無算,這建奴想獲得幾塊腰牌還是很輕鬆的,除了腰牌能證明身份外還有什麼能證明呢?
別人可能沒有,但秦鋒有啊!
起初扮演杜鬆率部引誘建奴騎兵,那身裝扮皆爲杜鬆所有,雖說那金刀還給了杜鬆,但由於時間倉促那身暗金戰甲並沒歸還,龔念遂跟隨杜鬆那麼久了,杜鬆這身暗金戰甲他肯定還是認得的。
所以在聽到龔念遂所問後,秦鋒當下喊道:“我有杜大帥所穿暗金戰甲,若參將不信我秦鋒可隻身進車陣讓參將確認!”
講完這話秦鋒翻身下馬,高舉雙手於兩側表示並沒威脅,而後緩步朝輜重營所組車陣而去,龔念遂見狀心中多少能確定秦鋒並非建奴,畢竟孤身一人來此除非是傻子,不然不是自己人的話秦鋒絕對不會來的。
多少有些確定的龔念遂將刀歸鞘,快步朝陣前而去,欲一看究竟。
接下來的事情就好說了。
秦鋒他剛抵近車陣,龔念遂、李希泌二人只看了一眼就確定其身上所披戰甲乃杜鬆所披戰甲,確定之後龔念遂激動不已,畢竟按情形來看杜鬆所率西路軍必敗無疑,他沒想到杜鬆能率部突圍成功,這不可謂不是一大大的驚喜。
藉此時機,在後相距有段距離的諸字營將士亦相聚一堂……
龔念遂難掩內心激動,衝秦鋒講道:“秦兄弟,你部是先鋒軍,那杜帥他們與你等相距有多遠?杜帥可有受傷?諸位弟兄怎樣?”
聽到龔念遂所問秦鋒語氣平淡的回道:“承蒙杜總兵擡愛,秦某之計謀得以成功;爲保存有生力量並給予建奴以致命打擊,我西路軍突圍有六千餘衆弟兄,現杜總兵所率隊伍距我等不過五里之距,杜總兵倒是未受太大傷勢,一會兒見到他們龔兄可詳細再問。”
秦鋒這話回的有水平,既讓龔念遂他們知道了杜鬆所在情況,也潛意識讓他們明白此次突圍跟他有着必然聯繫,這在潛意識會讓龔念遂他們對自己產生好感,這也會讓他進行下一步行動好持續進行。
由於是友軍,加之杜鬆他們距此並不遠,爲確保隊伍在野外安全避免不必要的麻煩,龔念遂於是便邀請秦鋒他們暫入車陣。
因爲是在不確定的環境下,所以他們並不能確定在接下來的時間建奴會不會率部突襲至此,一切還是小心爲妙。
而對龔念遂的邀請反讓秦鋒嘴角揚起一絲笑意,因爲這正中其下懷。
雖說和遺留在外的輜重營相遇是好事,但輜重營的各類物資、火器名義上都是屬於杜鬆直轄的,可秦鋒眼饞這些火器、物資怎麼辦?
那必須趁着杜鬆不在場時下手,等他將想要的都拿走了,恐讓他再歸還就千難萬難了,即便勒令他歸還的是杜鬆也不行!
這就叫木已成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