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鋒這隻本不該出現的蝴蝶,因爲他的出現攪動着歷史原本的軌跡讓它發生了改變,而正是這細微改變將使得薩爾滸之戰徹底走向新的未知。
若按原先歷史,此時的野豬皮應聚建奴猛攻這吉林崖,即便是明軍拼死抵禦,悍不畏死,可終因建奴人數龐大,加之悍勇,不畏生死的進攻使得明軍兵敗如山倒,但此時駐紮吉林崖的明軍卻依舊安穩的駐紮於此,建奴大貝勒代善的腦袋掛在了營寨之上,這使得建奴根本就不敢造次;
原本應戰死的杜鬆,柴國棟,楊欽等諸多武將,此時皆聚於明軍帥帳,主帥杜鬆此時正發着火,柴國棟他們則在一旁勸說着,而導致這一切發生的根源卻都是因爲一個人,那就是秦鋒。
營寨之外,黃臺吉面色焦慮的坐於戰馬之上,身後則是怒火沖天的建奴,爲奪回大貝勒代善的頭顱,建奴數次發起衝鋒,但只能憑個人攜戰刀盾牌去奪,放棄最善用的弓箭,因爲害怕羽箭射到代善腦袋上,但也因爲這樣每次進攻皆被明軍擊退,建奴也因爲這一次次的衝鋒傷亡慘重……
黃臺吉內心挺複雜的,有歡喜,有傷心,也有釋然,但更多的卻是歡喜,野豬皮已不再年輕,後金汗王之位只有一座,只要是有野心的都不會讓別人坐上他夢寐以求的汗王大位,而代善就是擋在黃臺吉前面的一座大山。
雖說高興,但該有的悲傷要有的,上位者要善於僞裝自己內心的真實情緒……
相同時空下的不同場景,薩爾滸山戰場上。
獨眼阿敏率領着麾下建奴不要命的嚮明軍發起衝鋒,身先士卒不懼死亡的拼殺,高貴如阿敏也有屬於自己的苦衷,腦海中不時還閃現着自己落敗歸寨,汗王野豬皮憤怒的狀態,若非左右勸說,此時他早已涼涼,但死罪可免活罪難逃,阿敏若今日不能率先攻入薩爾滸山營寨,那他就兩罪並罰必死無疑!
野豬皮狠起來連自己的親弟弟,親兒子都能殺,這侄子那更不在話下!
殺瘋了。
戰場上不論是建奴還是明軍此時已經殺紅眼了,清晨就爆發的戰鬥一直持續到現在,豔陽高照下也使得本寒冷的天有了一絲暖意。
戰鬥之慘烈,傷亡之慘重,鮮血染紅了地面。
明軍將領王宣,趙夢麟爲穩定時局拼死搏殺,皆落了個重傷,可即便是這樣他們也必須待在第一線,麾下武將更戰死數十,明軍折損高達數千。
明軍如此那建奴一方亦傷筋動骨,而帶來這改變的是因爲秦鋒提供的火藥顆粒法,並用相同的劑量倒入到火銃中,你還別說效果是出奇的好,火銃炸膛的機率大大降低,裝填速度大大提升,火力也加強了許多。
正因爲這一改變使得明軍在火力上得到大幅提升,被火銃擊殺的建奴不在少數,戰死戰將也有十餘位,皆是被那火銃打死的,其中披甲上陣的額亦都,安費揚古就是被火銃擊殺的,原本應該是在其後幾年方死的二人,最後卻戰死在這薩爾滸山。
阿敏赤紅着雙眸,揮舞着戰刀,空氣中濃烈的血腥味刺激着他,身上滿是血污,指着眼前搖搖欲墜的營寨歇斯底里的吶喊着:“我英勇的女真勇士,明軍已是強弩之末,衝進去殺光明軍……”
雖說有了改變,但明軍終究不是數倍於己建奴的對手。
“轟……”
本就搖搖欲墜的一段寨牆,終究是扛不住了,巨大缺口使得建奴發瘋般的衝進去,結局似乎是註定了。
今日註定是令老天都要避讓的一天。
王宣、趙夢麟艱難的站着,身負重傷的他們已是強弩之末,左右護衛的僅剩十餘名親兵家丁,戰鬥打到這份上勝負已分。
王宣拖着疲倦不堪的身體,因缺血使得整個人顯得很是虛弱,臉色蒼白,聲音虛道:“趙兄,看來我們今天要戰死沙場了,能和你並肩作戰是我王宣的榮幸。”
聽到王宣所講,趙夢麟強忍着腹部傳來的疼痛苦笑,虛弱的搖搖手道:“王兄太擡舉小弟了,此後不能再爲大明效忠了,這建奴將是我大明的心腹大患,希望杜帥能逃過此劫吧,也不知道秦鋒他們能不能躲過此劫……”
真當死亡來臨,身前一切的一切都成煙雲,一切的一切都將跟他們沒有半點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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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狗,準備受死吧……”
當看到王宣、趙夢麟二人身上的戰甲時,莽古爾泰嘴角揚起一絲獰笑,雄偉的身軀給人強烈的壓迫感,邁着強健的步伐提刀衝殺,身後跟隨着不下數百人的隊伍,面對這樣的局面死亡似乎就在眼前。
十幾人又怎是數百人的對手了?但王宣、趙夢麟他們並未墮了大明武將的名聲,即便是死也是死在衝鋒的路上!
思緒在這一刻遠離身體,飄向虛空,願天堂沒有戰爭。
局勢徹底倒向了建奴,兇悍的建奴殺瘋了,見人就殺,明軍亦不甘別殺,寨牆被大火燃燒,四開的寨牆成了倖存明軍逃跑的絕佳選擇,沒人想死,雖說局勢危機但即便是這樣也沒人想死。
亂了,一切都亂了……
於薩爾滸山營寨中尚有一戰之力的七千餘衆名明軍,各自爲戰,或幾人,或十餘人,或百餘人,在各個地方殺戮着,爲了活着他們迸發出隱藏於身體最大的潛能,在這樣一種局勢下明軍有近四千餘衆將士逃離了這修羅場!
他們四散開來在這荒野中逃命,薩爾滸山的慘敗只是一個開始,編織的美夢終究是破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