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奴發起戰爭時天爲黃昏,一經開啓那就是血戰,戰鬥之慘烈,各寨牆下堆積着屍體,鮮血尚未匯聚就被凍成了血冰,當秦鋒下寨牆時天已黑,除各寨牆上尚有火光外,營寨內幾乎是黑漆漆一片。
戰鬥打到這份上,局勢已到了岌岌可危的地步。
雖說各寨牆將士拼死抵禦,但你終究是架不住人家建奴人數衆多和彪悍啊!
不說了,局勢在緊急現如今和秦鋒也沒一絲關係,想活着終究是要靠自己去改變,靠別人只會死的更快!
秦鋒面目冷峻的提着繡春刀奔行,現如今這時間就是生命,早一分將杜鬆隱藏的那支火銃隊給拿下,就早一分贏得生的希望!
秦鋒在前奔行,範擇、王大斗、趙新、陳南他們則緊隨其後,銃隊、馬隊、新編家丁亦隨行其後。
秦鋒很累,真的是很累。
超強度不間斷的廝殺,讓他的身體透支了,但他不敢休息,也不能休息,因爲一旦坐下那距死亡也就不遠了。
……
中軍帥帳。
作爲杜鬆帳下僅有了一支盡皆列裝火銃的隊伍,這支編制在六百人的火銃營可謂是杜鬆的心尖肉。
從軍中挑選精幹之士,將本應列裝整個西路軍的精良火銃盡數配發給這支火銃營,奈何,杜鬆太將這支火銃營當寶貝了,有勇無謀的他並不明白火銃的根本,好好的突擊隊竟這般成爲了支援隊!
坐于帥帳下的馬哲心急如焚,當兵七年的他早已不是當初的那個愣頭青壯漢,在血雨腥風中捶打下也成爲了明軍一底層優秀將領。
個頭不高,但肌肉強健,加之頭腦靈活,不過二十七歲的他就已爲把總,如此年輕就爲把總這實屬不易。
看着底下義憤填膺的諸多弟兄,馬哲眉頭微皺,震聲喝道:“都他孃的給老子閉嘴,難道老子不知道要殺建奴啊!”
馬哲這聲怒吼讓底下一應皆閉上了嘴。
但過了沒多久,申鑫赤紅着雙眸,盯向馬哲講道:“把總,我知道你的難處,但咱們的袍澤就這樣被建奴給殺,你心不痛嗎?”作爲火銃營副把總,申鑫當然明白馬哲心裡邊的不痛快和煎熬。
可明白又能怎樣?就這樣乾坐着,眼睜睜的看着軍中同袍在上和建奴廝殺,而他們就在這無動於衷嗎?
申鑫自認爲他做不到!
“我……”
馬哲心中之煎熬如萬蟻噬心,腦海中做的鬥爭更是不絕,而申鑫的話終於讓馬哲下定決心,欲發佈命令時,自帳外走來一羣人!
爲首身穿飛魚服,提着繡春刀,臉龐上、身上、刀上無不沾着鮮血,那銳利鷹眼讓人不敢直視,冷峻面目帶有幾分英氣,高大且強壯的身軀讓人敬畏,不帶絲毫感情的語氣讓人感受到的只有寒氣:“你可是馬哲!”
馳騁疆場七年的馬哲從未見到有一人會這般,那語氣冷的讓他竟不由自主的顫慄,這並非害怕,更多的卻是發自內心的敬畏。
對,是敬畏。
看到這就明白了,來者就是秦鋒,身後跟隨的是範擇、王大斗他們,至於其他將士則就在帥帳外和火銃營將士對視呢。
秦鋒在詢問時亦緩步前行,根本就不顧身邊緊盯着他的一應火銃營軍官,他的目標很明確就是盯着馬哲前行。
這也使得在氣勢上馬哲弱了秦鋒三分。
馬哲從不知道什麼是結巴,但現在他講話居然會結巴了,這是他從未想到過的,當真是無法想象的:“對,對……我是,是馬哲。”
這氣場強大到這等地步,也是沒誰了。
沒辦法,誰讓秦鋒剛從血雨腥風中出來,根本就無暇收斂自身氣勢,所以纔會有這般灼灼逼人的氣場。
“唰……”
馬哲只覺得眼前一晃,在他前數步的秦鋒不見了蹤跡。
“嗡……”
耳畔處響起的刀鋒嗡響讓他瞬間身體緊繃,因爲那刀已抵達他的喉嚨,那刀只需稍稍向前推移半寸,他將永遠躺在這裡。
“放開我家大人……”
“找死……”
“把刀給我放下!”
“給他們拼了……”
“你們究竟是誰……”
“殺……”
秦鋒這舉動,讓帥帳內的火銃營軍官瞬間炸了,皆提着刀指向秦鋒,而範擇他們亦在第一時間或提刀,或提槍與之對峙!
但這一切秦鋒並不關注,他那如炬目光緊盯着馬哲,語氣冷峻道:“我,秦鋒,錦衣衛小旗,現將你部收入編下打建奴,有意見沒?”
原本馬哲想要反挺的,當兵這麼久什麼時候被別人拿刀指着脖子,可當他聽到秦鋒這兩個字後,瞬間激動了起來:“你是秦鋒?!”
馬哲這舉動讓秦鋒略顯詫異,劇本好像不對啊!
算了,都沒關係,不對就不對吧,只要能拿下火銃營這支隊伍什麼他都能接受。
見馬哲這般激動,秦鋒放下了刀,語氣中帶有些許緩和道:“對,我就是秦鋒,假的包換。”
讓秦鋒沒想到的是,原本帳中劍拔弩張的局面瞬間變了,火銃營軍官一個個竟將刀放下快步圍到了秦鋒所有,咋咋呼呼的詢問着,這反把範擇他們給搞蒙圈了,是上前也不是,後退也不是。
“這就是殺死建奴貝勒的秦鋒啊!”
“是啊,是啊,今天終於見到真人了……”
“好好好,老子今天居然見到秦鋒了,太好了……”
“錦衣衛不都是孬種啊!”
“哈哈……”
看着嘈雜的一應火銃營軍官,秦鋒心中略顯無語,孃的,都什麼時候了,老子可沒心情在這跟你談情懷,想到這秦鋒環視衆人,震聲喝道:“好了好了,你們崇拜我也好,噁心我也罷,一切都等咱殺完建奴再說,現在都他孃的跟老子走,殺建奴!馬哲,指揮你麾下弟兄集結……”
你還別說人家秦鋒的魅力還是有的,就這樣鬼神莫測的拿下了這支六百人的火銃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