遼東地形複雜,多山脈綿延,尚間崖並非獨自存在,它屬富勒哈山餘脈,因其地理獨特故而被馬林當做大軍屯駐重地。
雖說明軍在尚間崖屯駐,但一切都是從零開始,除寨牆已完全搞好外其他都在緊張部署着,明軍衆多將士仍在忙碌着,或平整土地,或伐木紮寨,或挖掘溝壑;一切都在井然有序的進行着。
這人呢,處在怎樣的地位就會經歷不同的環境。
雖說窺探所有發現其本質萬變不離其宗,但各自的味道還是不一樣的。
正如底層將士正按照着軍令各司其職,而此時明軍高層則在帥帳中敲定他們的命運,用一句話來概括就是:自身命運這東西又是還真不是你所能完全做主的,只要你還弱小,你除了被動承受外別無他法!
正是因爲這般秦鋒纔會如此瘋狂,因爲他想掌控自身命運,而非被別人掌控命運!
帥帳之中羣英薈萃,杜鬆、馬林分坐中座左右,監軍張銓、潘宗顏次之,帳中整齊站爲兩列。
一列爲西路軍諸將依次爲:原任參將柴國棟、原任參將龔念遂、原任參將李希泌、經略標下右翼營管遊擊事都司劉遇節、原任遊擊楊欽、原任遊擊汪海龍、管撫順遊擊事備禦楊汝達,令人感到意外的是秦鋒亦在其列與柴國棟並行。
一列爲北路軍諸將依次爲贊理軍務董爾礪、開原管副總兵事遊擊麻巖、管海州參將事遊擊丁碧、遊擊葛世鳳、管新兵右營原任遊擊趙啓禎、管新兵中營原任參將李應選、遊擊馬燃、遊擊馬熠、原任守備江萬春、鐵嶺遊擊鄭國良、慶雲管遊擊事都司竇永澄,可以說如今在這帳中的諸將,那都是遼東這地界有頭有臉的人物。
當然了這人的眼界不同,那看待事物的心胸也就不同。
相比較於杜鬆的面帶深思,坐於一旁的馬林就略顯沾沾自喜,你看看,你比比,本大帥這隊伍就是比你要強得多啊!
地頭主義是很常見的,若擱在平時杜鬆不會理會這麼多,畢竟地頭主義是在所難免的事情,論誰都喜歡用自己熟悉的人。
馬林雖說神情中帶有沾沾自喜,但卻心憂建奴來向,於是就詢問道:“杜兄,你說那建奴何時會到?”
這大白話問的很好。
杜鬆聽後嘴角不由微揚,而後中氣十足道:“建奴隨時都會突襲而來,這些並非當務之急,於我軍而言最重要的一點我們必須要理清楚,今你北路軍和我西路軍合兵一處,馬兄你說這戰場指揮權當歸何人?”
因爲時間緊迫,所以杜鬆沒時間在這玩什麼彎彎繞。
再者說他也不屑玩這彎彎繞,可這權力誘惑可不是誰想放手就會放手的,雖說馬林膽小怕死但這並不代表他就捨得放棄這權力。
這不杜鬆此話剛剛講完馬林就回道:“杜兄這話說的,我北路軍爲主,你西路軍爲客,那戰場指揮權當然是由我來指揮了。”
對於權力,想必沒人會輕易丟棄。
聽完馬林所講,杜鬆不由仰天大笑起來:“哈哈……”笑着,笑着,杜鬆猛然站起走向馬林眼前,眉頭緊皺的盯着馬林,一把鋼刀竟掛在其脖頸處!
我去!
當着這麼多人的面,杜鬆這一招玩的夠猛啊!
“大帥……”
“杜帥,你這是何意……”
“杜帥,不可……”
“……”
帳中詫異的看着這一幕,下一刻,柴國棟、馬燃他們皆喊了起來,快步走向前兩步欲要阻止。
帳中諸將緊張,那被杜鬆脅迫的馬林更緊張了,眼睛右斜看向脖頸處的鋼刀,雙手緊握扶手,汗水不斷流下,甚至下面還有尿意襲來……
玩的夠有意思啊。
要說這帳中唯一不緊張的,那就是秦鋒了。
今日杜鬆的行爲讓他對杜鬆的形象有所改觀,看來這杜鬆不僅僅只有固執,看來還有幾分果敢和謀略。
這是屬於杜鬆的專場,理應杜鬆盡情表演。
只見杜鬆身上散發着灼灼之勢,赤紅着雙眸盯着馬林震聲講道:“老子率麾下萬員和建奴在吉林崖下血戰不斷,老子的弟兄死傷無算,我這等悍將尚不能在奴酋野豬皮手上賺的先機,你一貪生怕死之徒有何本事領着我去和建奴決一死戰!打仗是要死人的,你馬林可有率部衝鋒的勇氣?若你有,這戰場指揮權我杜鬆讓給你!”
杜鬆將這話講完手中戰刀鬆了下來,馬林心有餘悸的癱坐在座椅之上,底下諸將欲上來時卻發現杜鬆猛然間回過頭來,那虎目充滿煞氣的盯向衆人,中氣十足的喝道:“這是我跟馬兄的私人恩怨,爾等欲造反爾,都他孃的給老子在底下老實待着!”
你還別說人家杜鬆的名氣在武將中還是很大的,至少杜鬆這話說完,北路軍一應將領皆老實退回各自位置。
柴國棟他們見北路軍諸將歸位,心中暗鬆口氣也回到各自的位置,張銓、潘宗顏亦迴歸各自位置,將空間留給了杜鬆。
杜鬆雙手背於身後,那虎目環視四周,在主座前來回走動着中氣十足的講道:“這一仗我軍小看建奴了,建奴沒有我們想象的那麼好打,野豬皮更比我想象的要狡詐的多,因爲輕敵我損失了萬餘名弟兄,這是我杜鬆的錯,以後我一定會還!
但眼前不是說這些的時候,建奴隨時都有可能抵達尚間崖,危機尚未結束,屬於我們的血戰遠遠沒有結束,老子不想再讓身邊弟兄死了,老子要讓建奴知道我大明兒郎不是好欺負的,所以我要做這主帥,你們可有意見?”
杜鬆這話說的鏗鏘有力,氣勢更是灼灼逼人,唬得底下將領皆低下了頭。
大帳一時陷入沉寂之中,其實從心底裡他們很願意接受杜鬆的調遣,只不過馬林畢竟是他們的主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