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那又怎麼樣呢？
再疼，也沒有心口疼。
她看着他，笑了笑：“沒什麼不小心碰到一下而已。”
程子昊冷冷一笑：“不小心碰到會走路都不直？”
蔣夢曦訕訕一笑，沒有繼續說話，雙方又陷入了一場沉靜中。
半響，程子昊陰着一張臉看着她，開口問道：“有沒有云南白藥？”
她不知道他要幹什麼，只是下意識地指了指廚房：“在最上層。”
他站起身，低頭看了她一眼，擡腿走進了廚房，出來的時候，手上已經拿着一瓶雲南白藥的噴霧了。
腳步停在她的身側，直接就在她身旁坐下，沒有理會她的驚愕：“哪隻腿？”
蔣夢曦一驚，連忙往後退：“不用了，沒什麼。”
程子昊只是眼眸一冷，看着她有幾分陰鷙：“是要自己說還是我幫你脫。”
他的態度強硬，最後還是將自己受傷的腿挪了出來，低頭將睡褲的褲管往上撥。
經過膝蓋的時候，疼得讓她不禁咬了咬牙，頭頂上方傳來程子昊半帶諷刺的聲音：“不嚴重？”
她看着自己膝蓋上腫起來的一大塊，臉上有些發燙，她確實不知道就那麼撞了一下，居然會紅起來，而且紅得這麼厲害。
見程子昊低頭，她知道他的意思，連忙伸手想要拿過他手上的噴霧：“我自己來吧。”
他擡頭睨了她一眼，深褐色的眼眸裡面帶了幾分不容抗拒的嚴肅和認真：“不動！”
身體僵了僵，她只能定在那兒，不敢在有所動作。
冰涼的液體觸及膝蓋的時候，她下意識地縮了縮身體，程子昊擡頭看了她一眼，嘴角銜着半縷譏屑的笑意。
她動了動脣角，笑得有些苦澀。
“如果再痛，就去醫院。”
他一邊說着，一邊將手上的藥瓶收好，擡頭起身的時候，她還沒有來得及反應過來，只覺得脣瓣微微一暖，就那樣劃過了他的臉頰。
她視線一動，剛好對上那深褐色的眼眸，發現程子昊也在看自己。
氣氛有些怪異，她僵在那兒，突然想起不久前，她從樓梯上摔傷了，程子昊也是這樣強硬的要給她上藥。
那時候她也是逞強，假裝沒事，卻撩開衣服才發現摔得根本不是一般的嚴重。
太過美好的環境，她就像是被人下了蠱一樣，頭微微一擡，就直接吻上了對方的脣。
她回過神來，只覺得眼前一暗，程子昊的臉徐徐而來，她下意識地將臉一片，吻直接落在了她的左臉。
程子昊看着她，眼眸微微一動，拉開了兩個人的距離，隔着半個懷抱的距離，看着她一動不動。
她只覺得被他看的有些難受，動了動身體，站起身，扔下一句“晚安”就跑回了房間，擡手直接就將門鎖上了。
臉上還能夠清晰地感覺到那樣一個淺顯的親吻的溫度，她擡手抹了抹，心口的鈍痛卻越發的清晰開來。
很早之前就已經知道，意亂情迷的結果了，她再也沒有那樣的勇氣去自欺欺人地去定義這個吻的意義了。
牀上的蔣勁動了動，驚得她連忙擡手擦了擦眼角，走過去發現蔣勁翻了個身子，擡手摸了摸他額頭，手心觸及的溫度終於正常，一整個晚上懸着的心終於落到了實處。
門縫的燈光終於暗滅，一陣不大的關門聲傳入耳朵，蔣夢曦微微垂了垂眉，轉身小心翼翼地爬上牀，抱着蔣勁開始睡覺。
第二天醒來的時候，已經是一室的陽光，蔣夢曦擡手擋了擋眼睛，眼皮底下的眼眸微微動了動，半響，似乎想起什麼，連忙睜開眼起身。
這時才發現，和她同睡一張牀的蔣勁已經不在牀上了，她連忙穿上拖鞋跑出去，蔣勁已經坐在沙發上畫畫了，看到她的時候喊了一聲：“媽媽。”
蔣夢曦點了點頭，擡頭看了看那掛在牆上的鐘，已經顯示九點多了，想到昨天晚上說了七點鐘喊程子昊起來，卻沒有想到自己會睡那麼晚。
她最近寫論文和小說更新，經常熬夜，昨晚睡的時候也不早了，一睡到九點多，也不算是稀奇的事。
太陽穴有些昏昏沉沉，她擡腿走向浴室洗漱。
出來的時候蔣勁擡頭又看了她一眼：“媽媽，廚房有粥，爸爸說你吃完粥之後去醫院看一下你的膝蓋。”
蔣勁的話讓她微微一怔，點了點頭，沒有說什麼，進廚房將還燉在鍋裡面熱着的粥剩起來吃。
端着碗走到客廳的時候，低頭看了看蔣勁的畫，低頭看了看自己的手上的粥，來你忙問道：“阿勁，你吃了嗎？”
“我吃了媽媽，媽媽你趕緊吃，吃了我們上醫院。”
蔣夢曦有些頭痛，她昨天答應了讀者今天要三更，她上醫院，哪裡來的時間去更新。
原本以爲蔣勁畫畫，畫着畫着就會自動忘記這麼一個茬，卻沒有想到，還沒有等進房間開電腦，蔣勁就已經將桌面上的畫紙收了起來，看着她一本正經：“媽媽，吃飽了嗎？吃飽了我們就去醫院。”
蔣夢曦突然覺得有些頭痛，看着蔣勁帶着幾分商量開口：“阿勁，媽媽今天很忙，可不可以——”
“不行，爸爸說媽媽的傷很嚴重，要去醫院檢查有沒有撞到骨頭。”蔣勁一臉嚴肅地看着她，似乎沒有半分商量的餘地。
蔣夢曦捉了捉頭，她向來都不知道怎麼去搞定自己這個獨立自主的兒子。
蔣勁見蔣夢曦臉色煩躁，立馬採取懷柔政策：“媽媽，你的傷是因爲我傷的，你不去醫院，我一整天都會很難受的。”
“好吧，你等一等媽媽，我去換一件衣服。”
沒有辦法，只有妥協。
不得不說，她對蔣勁是一點兒辦法都沒有。
倒是沒有料到會在醫院裡面見到夏琳，她最後一次見到夏琳還是在一個多月前的婚禮上。
蔣勁很明顯記着那一天的事情，看到夏琳直接就將蔣夢曦攔在了身後，小小的身子站在她的跟前，看着夏琳面目清冷。
蔣夢曦心中一暖，牽過他的手，並沒有打算要理會眼前的人。
可是很明顯，夏琳不是個善茬，她主動退讓，她卻步步逼近。
“蔣夢曦，你在怕什麼？”
激將法，她知道，所以她不會那麼笨地去理會。
大概是週末，來醫院的人比較多，一條隊伍排得有些長，夏琳在她的身旁陰魂不散，要不是因爲牽着蔣勁，她早就想罵人了。
夏琳見蔣夢曦怎麼都不願意理會她，面容有些猙獰起來，捻着病例的手狠狠一抓，直接就開口放狠話：“蔣夢曦，你兒子也在，你不希望我鬧得像上一次一樣吧？”
蔣夢曦臉色一僵，看着一旁的夏琳咬碎了牙：“約個時間吧，我這兩天沒有空。”
夏琳見目的達到，滿意地笑了笑：“那就星期一下午三點‘心溢’？”
她有些不耐煩，看都不想看她：“行。”
似乎怕她爽約，夏琳忍不住又說多了幾句：“蔣夢曦，不要怪我沒有提醒你，如果你不來，我不擔保我會做出些什麼。”
她冷冷地斜了夏琳一眼，嘴角泛起幾絲冷笑：“你放心，會如你所願按時赴約。”
如你所願，讓你耀武揚威。
得到她的保證，夏琳終於蹬着高跟鞋離開。
“媽媽，那個女人是不是要和你搶爸爸？”
夏琳的身影漸漸消失在人羣中，底下的蔣勁拉了拉她的衣袖，仰着一張臉，看着她有幾分焦慮。
蔣夢曦抿了抿脣，想了想，還是如實開口：“阿勁，不存在搶不搶這個問題。”
她不想瞞着蔣勁，與其在他面前和程子昊兩個人極力地裝作什麼都很好，還不如直接告訴她，爸爸媽媽已經離婚了。
蔣勁又不是笨蛋，他現在不問，大概是害怕她難受，再過些日子，他總會有疑問，爲什麼爸爸媽媽不住在一起。
與其讓別人告訴他，你爸爸媽媽離婚了，還不如她自己親口告訴他。
蔣勁皺了皺眉，有些不解：“爲什麼？”
看着自己兒子的臉，她只覺得喉嚨有些緊，擡手摸了摸他的眉眼，才澀澀開口：“阿勁，爸爸媽媽離婚了，但是爸爸媽媽還是很愛阿勁。”
“爲什麼離婚？”
在小孩子的世界裡面，似乎永遠都存在很多爲什麼。
爲什麼呢？
她低頭看着自己的兒子苦澀地笑了笑：“因爲爸爸不愛媽媽，所以，就離婚了。阿勁要記住，如果不愛一個姑娘，千萬不要和她結婚。”
不要給了她希望，又給她絕望。
大概是注意到她的情緒，蔣勁沒有再問爲什麼，只是擡手抱着她，輕聲地說道：“媽媽，我愛你。”
她點了點頭，哼着應了一聲：“嗯。”
醫院的人那麼多，她只有仰着頭才能夠讓眼淚倒回去。
抱着蔣勁的手漸漸地收緊，都沒關係了，她還有蔣勁，她的阿勁，永遠都會愛他的阿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