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國寶微笑道:“江湖十大門派?這個沒意思啊。你們又不是沒辦過,不怎麼賺錢的。我倒是有個點子。你看張芙蓉那女人,糊弄了多少俠少、俠女?難道少林寺就不能做一個大明好俠客?到時候俠少、俠女,全來參選。咱們先海選,再總選,最後決冠亞軍,這不也來錢麼?到時候我來做個評委,再告訴他們,國子監要拍一場年度江湖大戲,大明好俠客的男女前三名,就是那戲的主角。保你人踏破了門檻,收錢收到手軟。我在給你少林一個內部名額,保證戲裡出十個和尚角色。”
方正聽了頻頻點頭,自己的兩個孫女想出名都想瘋了,也偷偷加入了張芙蓉的紅粉扈從大軍,買了不少簽名、飾物之類。這機會倒是天上掉的餡餅,這兩丫頭要是知道,倒貼也要上臺啊。
甯中則聽說方正大師到了,帶了嶽靈珊來到書房。她的江湖輩分與方正相比要低上一層,見面之後,要執晚輩弟子之禮,嶽靈珊更不用說。方正大師面色平和,雙手虛扶,讓二人坐下說話。
等到說明令狐沖之事,方正皺眉道:“按說咱們都是名門正派,守望相助共抗魔教,令狐少俠身染小恙,本寺出面也是理所當然。可是,這事實在難辦的很啊。河南兵變以來,我少林弟子爲國殺賊,前仆後繼,傷亡極大。如今藥王院內,早已經人滿爲患,藥王院人力、財力、藥材全都嚴重不足。便是本寺的僧人。都有好多要在外面接受治療,如果這個時候安排令狐賢侄住院,實在是,有些困難啊。”
甯中則聽了這推脫之詞,心頭一涼。“難道衝兒這一回,真的沒救了?”她向方正哀求道:“大師,衝兒命在旦夕,還請大師慈悲爲懷。”
“阿彌陀佛。寧女俠,老衲也是江湖中人,如何不明白這師徒情義?可是你也要體諒體諒貧僧的難處啊。如今想要住院的和尚。報告都排到了四個月以後。這時候安排令狐賢侄住進去,我也要考慮一下影響。便是大香客住院的待遇,現在都取消了。老衲也是實在沒有辦法,如果有辦法。我還能不顧咱們正道的情分麼?”
嶽靈珊擡眼看向鄭國寶。目光迷離。如泣如訴。她自從重見鄭國寶後,見他身邊多了幾個美豔嬌娃,心裡也很不是滋味。自己原本以爲年輕漂亮。定能在國舅府中佔據一席主要的地位。可是如今看來,王氏雙嬌姐妹聯手,張芙蓉名聲在外,便是那魔教任聖姑,年齡大了些,可是舉手投足間的那氣質,除了母親以外,再無第二人可比。自己在她面前,簡直就成了小孩子,哪還有底氣,和對方叫板?
因此她這目光裡的哀怨,倒不是假的。不過不是擔心令狐沖傷勢,而是感懷自身,傷春悲秋。
鄭國寶咳嗽一聲“大師。你說的確實有道理,不過事在人爲。你好歹看在我的面上,也想想辦法麼。你既是少林方丈,一定有辦法可以從中通融,就算鄭某欠你個人情就是。”
方正面色一緩,手捻長髯沉吟道:“若是國舅這般說,那貧僧就考慮考慮。不過寧女俠,貧僧也要在合寺僧衆面前有個交代,在我想來,若是令狐公子與我少林能牽扯上一些關係。那麼令狐公子進入藥王院,大家就沒有什麼異議,寧女俠以爲如何?”
甯中則點頭道:“只要能救的衝兒性命,一切全聽大師吩咐。不知大師是想讓衝兒拜在哪一位大師門下,寧某絕無話說。”
方正搖頭道:“寧女俠,你誤會了。若是令狐公子拜在我少林門下,俗家弟子定國安邦四字,他只能算在安字輩。可是你要知道,如今便是國字輩的俗家弟子,也要兩個半月以後,才能排進藥王院的住院名額,至於安字輩,那便不好說了。拜在少林門下,做一個俗家弟子,於解決這事,並無幫助。”
甯中則聽了,面顯難色。“大師,衝兒他未曾婚配,若是入了空門……”
“女俠誤會了。即使令狐公子入了空門,也一樣是沒有牀位。我想的是,有關係,而不是拜在我少林門下。實不相瞞,貧僧族中,有兩個孫女,乖巧伶俐,相貌出衆。拜了老僧,認做幹祖父,也要算做一個掛念。她們年紀到了該嫁人的時候,還未找到夫家。老衲有意,將她們許配令狐公子,不知寧女俠意下如何?”
甯中則沒想到方正竟然提親,一時有些慌亂,不知該如何回答。這事說起來,確實是華山佔便宜,可是按她的想法,即使不能把靈珊許配給衝兒,也要把六靈之一配給衝兒成婚。方正大師固然在武林中地位高,資格老,可是他的孫女是何等樣人,自己又沒見過。萬一不是什麼良配,不是誤了衝兒?
方正見她不做聲,心頭暗怒:若不是國舅出面,老僧的孫女怎會嫁到你華山這小門派。強壓怒火“老僧手頭有些積蓄,願以四百畝上好水澆田地,作爲陪嫁,足能保證令狐公子婚後醫食無憂。令狐公子身有內傷,若是藥王院的藥石難以奏效,就只能習練本門絕技易筋經,才能保證痊癒。只要寧女俠答應婚事,老僧願把易筋經傳授給令狐公子。”
甯中則聽了這條件,再也無法開口拒絕。不提令狐沖的性命,就單說易筋經這絕學,在江湖中向來被稱爲蓋世神功,少林寺固然很少誕生天下第一高手,但是長久以來,天下前一百名高手中,少林所佔的比重最多。這便是因爲少林有系統的訓練體系,完整的武功傳承以及幾門足以鎮場子的神功秘籍。
易筋經在這些鎮場秘籍裡,也是名列前茅,寺內非掌門的親傳內門弟子,都無機緣學習。這門親事等於是給了令狐沖一個光明的前程,一門蓋世絕學,外加一定能夠被救活。這要是拒絕了,那就不是令狐沖的親人,而是仇人。甯中則當即點頭道:“晚輩一切全聽大師安排,絕不敢有絲毫違反。”
方正面露微笑,“如此甚好。這門親事一成,你我兩家便不是外人,令狐公子的事,便是貧僧的家事。寧女俠放心,他入藥王院的事,包在貧僧身上。”
鄭國寶又道:“大師,還有一事。如今華山上,有些爭端。一些自稱氣宗門人的人返回華山,爭奪派產。寧女俠此次下山,也是被這些惡客給迫的沒法子,寧女俠脾氣又好,不願與他們爭鬥。不過本官想來,若是讓老實人吃虧,這些惡客得利,這天下間哪有這種道理。”
方正雙手合什:“國舅說的極是。若是讓這等惡人當道,武林正道不張,日後如何抗衡魔教?昔日華山瘟疫,前代好手大多不在人世,嶽不羣接掌門戶。如今嶽掌門既有事外出,自當有寧女俠接掌華山。貧僧在這表個態度,少林寺除了寧女俠,誰也不認。這就修書一封,派人送到華山,希望那些人能懸崖勒馬。”
鄭國寶道:“好的很。還請大師加上一句,勿謂言之不預。此六字真言一出,保證那些惡客狼狽而逃,不敢再強佔華山。”
少林既是武林正道執牛耳者,方正大師的意見就是武林正道的意見,反對方正就是反對武林正道,就是要與魔教爲伍。因此這書信一送,諒那些氣宗同門,想不走也不可能。
這幾件大事說妥,鄭國寶吩咐一聲,設宴相慶。巡撫楊一魁也列席作陪,聽了華山派之事,也表示的義憤填膺。“簡直豈有此理?這等無賴,簡直目無王法。本官也有二三好友在陝西爲官,這便休書一封,請他們嚴懲這些無賴,絕不讓這些人肆意胡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