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碩不動聲色的側過了身，對梅叔他們比了個請的姿勢，但是眼神卻恨不得剜下楊宗保的皮肉。
很快就把艾薇兒母女倆送到了省立醫院。
“謝謝你。”艾薇兒撫摸着楊葵的額頭對楊宗保說。
“不客氣。”楊宗保聳聳肩膀。
“咳咳……咳咳咳咳……”
一放鬆下來，艾薇兒猛烈的咳嗽起來。
楊宗保給她遞了張餐巾紙。
終於半刻鐘之後艾薇兒拿開了餐巾紙，上面殷紅如血。
楊宗保皺起了眉頭：“多久了？”
“啊？”艾薇兒不理解，沒明白過來。
“我說你咳血多久了？”楊宗保乾脆把問題問明白。
“你搞錯了，這只是我牙齒出血。”艾薇兒把帶血的餐巾紙揉成了一團攥在手心裡：“真的。”
“牙齦出血和咳血我分得清楚，你忘記我是學什麼的？”楊宗保嘆了口氣：“我去安排你做個全面的檢查。”
“不，不，楊，你不明白。我不能檢查的。”艾薇兒神色悽苦：“我的立場不容許我生病的。”
“諱疾忌醫？這樣不行。我等下就會讓人帶你去檢查，在後天之前必須拿到檢查報告。”楊宗保沒有任何的商量。
“不行，我不做。”艾薇兒也異常的堅決。
“爲什麼？因爲楊碩的關係？”楊宗保終於發現了艾薇兒的不對。
艾薇兒沒有回答，只是看着楊宗保：“當初選擇的是你該多好！”
楊宗保沒有接話只是說：“檢查結果只有我一人知道。就是後續治療也只有我知道。”
“謝謝。”艾薇兒神色有些暗淡，可能是楊宗保冷漠的態度。
“沒有，小葵的話現在國內沒有合適的器械，我幫她在米國找找人工心臟。”楊宗保說完，幫孩子把把脈，發現暫時楊葵的情況暫時是穩定的：“我先走了。”
出了病房，楊宗保才放鬆下來。艾薇兒的情況讓自己有些不忍心，但是現在不是時候，只能儘量照顧好她的身體。
“那裡面是你什麼人啊？”胡東知道楊宗保來了醫院，立刻就找來了。
“你怎麼有空？”楊宗保問。
胡東卻是聳聳肩：“醫院知道我半年後要辭職的，已經開始空置我了，所以我現在很閒。”
“裡面是個朋友，幫我個全身檢查吧，特別是胸部。她剛纔吐血了，我懷疑是肺結核。”楊宗保說。
“那需要轉傳染病房啊。”胡東摸了摸鬍子，但是看到楊宗保面無表情立刻改口說：“反正她現在是單人病房也沒什麼，但是她的孩子得隔離，免得被傳染。孩子身體比較弱。”
“你看過了？”楊宗保問。
“嗯，剛纔你幫她們辦住院手術的時候，我就看過了，孩子心臟很不好，隨時有可能就再也醒不過來，但是這麼小，你到哪裡去找能夠移植的器官？國外有種人工心臟，但是每年得的換一次，而且不知道有嬰兒大小的沒有，況且得一年一換成本太高了。”
聽完胡東的話楊宗保沉默了，他知道胡東說的都是事實，但是他心底早就有底了：“這個我儘量吧，和胸外的朱澤明聯繫吧，我去找人工心臟。”
“你都這樣說了，我沒什麼不同意的。我這就去開檢查的單子。”胡東說完就要走。
“所有都開加急急診的，今天晚上我需要拿到結果，後天我要出去一個星期。”楊宗保在後面補充道。
“知道了，但是結核桿菌的確定需要一定時間的。”胡東提醒楊宗保。
“我知道，用痰培養結核桿菌確實需要幾個星期，但是我卻要你在ct下直接胸穿病竈化驗。”楊宗保說。
“好吧，那樣確實馬上就可以出結果，但是對我的要求就高了。可是誰讓你是我以後的老闆呢，幹了。”胡東踩着誇張的貓步步子飄走了。
楊宗保沒有再進病房，既然已經通知了胡東，那麼很快楊葵就會和艾薇兒分開，不願意面對艾薇兒現在的境況。
“艾薇兒小姐好點了沒？”梅叔帶着二寶買了點必需品過來。
“嗯。”
“有沒有給楊葵吃飽啊？”二寶在一旁亟不可待。
“是不是因爲楊葵你纔去找我的？”楊宗保有種孩子長大不由爹的感覺。
“不是……”二寶的猶豫證明了楊宗保的猜測不錯。
“我進去看看。”梅叔想要進去。
“儘量時間短點，艾薇兒有些肺結核的症狀。”楊宗保提醒道：“二寶不許進去，等楊葵轉到普通病房再去看。”
“哦。”二寶噘着嘴巴：“那楊葵怎麼辦？”
“楊葵如果要被感染的話早就被感染了，畢竟這麼久一直在母乳餵養。”楊宗保立刻打斷二寶腦子裡快要萌芽的歪點子。
“哦。”二寶不情不願的退到了梅叔的身後。
“我先去和醫生打個招呼。”楊宗保找個藉口開溜了。
在醫院找了個隱秘的地方，楊宗保給丹斯掛了個國際長途。
“我去，誰啊，操，不知道老子要睡覺嗎？”丹斯脾氣不是很好。
“是我，楊宗保。”楊宗保忍耐着聽完丹斯的咒罵。
“哦，老闆好。”丹斯一聽到是楊宗保的聲音，立刻換了一個人，披上了溫文爾雅的面具：“什麼事？”
“醫院有沒有人工心臟？”楊宗保問。
“有是有，但是需要和器械商聯繫。怎麼啦？”丹斯問。
“我指的是6個月左右的嬰兒的。”
“6個月？我的天，你在和我開玩笑嗎？”丹斯不自覺的提高了自己的聲音：“那麼小的孩子能做心臟手術嗎？”
“丹斯，我沒開玩笑。”楊宗保的聲音一點都不像是在開玩笑。
“好吧，沒有，但是我可以幫你問問，或者訂製。但是費用很高，這筆錢醫院是不會幫你出的。你懂的，就算醫院是你的，醫院也不會幫你出錢的，你定了就得先交錢。”丹斯果然適合負責大外科的工作，一點情面都不講。
“大概多少？”楊宗保也需要計算下。
“大概30萬米元左右。告訴我孩子的身高體重。”丹斯也不廢話。
“6公斤，身長54釐米，女孩。”楊宗保剛好在楊葵進醫院的時候檢查過了。
“楊，這是個無底洞，如果對方有錢就算了，人工心臟要看使用情況的，不好的狀況下幾個月就要換一次，並且每做一次手術都有危險。隨着手術越多，生存率就會越低。”丹斯勸道：“一般這種情況我們不建議做手術，安慰治療爲主，生存率極低的手術。”雖然不知道具體病情，但是能讓6個月的嬰兒考慮換心臟可想而知病到什麼程度。
“我知道了，你聯繫器械商吧。”楊宗保堅持。
“好吧，不勸你，聯繫好之後找你。”丹斯也是行動力超羣的人，一掛上電話就去找人了。
楊宗保一轉身就看到二寶站在自己的身後：“你來多久了？”
“需要很多錢嗎？”二寶問。
“蠻多的。”楊宗保笑笑：“這不是你一個孩子需要操心的問題。”
“可是你最近的開銷很大。”二寶也知道楊宗保因爲醫院的事，手頭有些緊。
“沒事，那也是大人的事。”楊宗保覺得這不是個該孩子思考的問題，雖然二寶比同齡的孩子聰慧。
“可是，我是不是給你添了麻煩？我都沒交伙食費，盡給你添麻煩。”二寶一下子不知道想到哪裡去了。
“誰要我是你姐夫呢？”楊宗保不會哄孩子只好用這個理由。
“也對。”二寶立刻就被這個理由說服了。
“好了，出去吧。對了你上哪個幼兒園？”楊宗保這才記起好像自己從來沒有關心過二寶幼兒園的問題。
“沒上啊。我明年直接上小學了。”二寶有些迴避這個問題。
“是嗎？我太忙了都沒有關心。你心裡有底嗎？是要上國際學校嗎？”楊宗保問。
“隨便。”二寶不是很關心。
“那就上普利斯頓吧。”楊宗保知道那是個私立的貴族學校，據說教學質量還不錯，和國內的教育不一樣，但是所有的課本和老師都是從國外空運過來的。就連它學生的考試卷子都是寄到國外批改的。
“好。”二寶明顯心思不在這裡。
把二寶送到梅叔身邊的之後，楊宗保就坐在胸外科等結果。但是二寶坐上梅叔車的時候，竟然是在梅叔開車之前，自己開了車門。這一現象讓楊宗保腦子裡閃過了些什麼，但是很快就被胸外科的大主任朱澤明遞過來的化驗單給打斷了。
“小孩子很危險，隨時可能不行，我已經送進了保溫箱。大人沒有肺結核，沒有慢性支氣管炎，沒有支氣管擴張，不知道爲什麼吐血。”朱澤明曾經和楊宗保有過一面之緣，對他的印象很好，後來楊宗保離開醫院之後也感到有些可惜。
“是嗎?”楊宗保也沒想到會這麼複雜，翻開病歷，艾薇兒除了紅細胞低於平均值20意外沒有其它的不妥，也就是說艾薇兒起不了牀完全是因爲貧血的原因。
“嗯，血細胞出乎意料的低，而且是成熟的紅細胞，這說明病變不在骨髓。我現在給她檢查脾臟和腎臟。”朱澤明徵求楊宗保意見。
“艾薇兒是你的病人你說得算。”楊宗保完全尊重負責醫生。
“脾臟由胡東檢查，我想大家熟悉點，也好說話。”朱澤明主張。
“好的。”楊宗保沒有異議。
胡東在一個小時之後也來到了朱澤明的辦公室。
“脾臟，腎臟沒問題。”
“那是什麼問題？”
三個人都陷入了疑惑。
燈箱上面放着艾薇兒全身的ct和核磁共振片子，桌子上則是艾薇兒的血液等各項化驗單。從艾薇兒進入醫院才幾個小時，全身的檢查結果卻已經出來，這是頭一次三個醫生不知道患者得了什麼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