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宗保被軍醫帶到了一個板房前。板房被帳篷圍着的,所以開始從外面沒有發現。
“穿上這個。”對方遞過來一套白色的防護服。
楊宗保並不矯情,接過來就套在了身上。全副武裝之後,楊宗保這才進入了板房。
板房沒有很大,只是正中間有個用pvc透明材料搭建起來的簡易隔離間。隔離間裡躺着一個昏迷不醒的人。兩個穿着楊宗保一樣的隔離服的人正在給他抽血。
“被感染的人?”楊宗保靠近了透明隔離間。
“嗯。”軍醫點頭。
“我看監護儀生命體徵很平穩啊。”楊宗保見到監護儀的顯示:各項生命指標都在合理的範圍內。
“打開。”軍醫沒有回答楊宗保,而是通過牆上的擴音器說了句。
正在操作的兩個人結束了手術的工作,一下子就掀開了蓋在干擾者身上的被子。
被子底下的身體沒有一絲遮掩。
楊宗保突然睜大了眼睛,雙手緊緊的貼在透明的隔離牆上。
無數的藍色纖維從感染者身上大大小小的傷口之中長了出來,有點像黴菌,但是也有點想棉花,並且似乎還能活動……
“做過檢查沒?那個藍色的纖維是什麼?”楊宗保問。
“做過檢查,但是隻是些殘存的細胞結構。沒有活力,不具備感染力。不對任何抗生素敏感。總而言之就是無解。”軍醫說的越來越激動,楊宗保幾乎都可以看到他的口水濺到面罩上面。
“疫區裡面有什麼特殊的事情發生沒?”楊宗保環繞着隔離間的四面來回轉悠。
“沒有,除了有人見到天空一個月前突然出現一陣藍色的光芒。”
軍醫的話成功的讓楊宗保把目光從感染者的身上移開。
“你認爲是什麼?”楊宗保怪異的這軍醫的面具問。
軍醫有些驕傲的說:“聽說過莫吉隆斯症沒?”說完,就盯着楊宗保,等着他繼續問。
“說下去。”果然楊宗保鼓勵道。
“莫吉隆斯症(mellons或mellonsdisease),是一種多症狀綜合症並且帶有爭議的命名。這種綜合症通常表現爲皮膚強烈的瘙癢感、難以癒合的傷口以及異物感(多爲昆蟲、寄生蟲)。慢性症狀則往往表現爲皮膚內和皮膚外出現纖維狀物質。有人認爲這些症狀由某些未知的節肢動物或寄生蟲傳染引發,亦有人認爲該病源於2006年初星塵號攜帶回地球的外星病毒。”軍醫一口氣說完,中間都不帶停頓一下的。
“喘口氣。”楊宗保好心的提醒:“你認爲是外星人帶來的疾病?”
“你不能否認有這種可能。我所想到的只有這種疾病附和現在裡面的感染者的情況。況且,你能證實不是外星人病毒?”
“不能。”楊宗保一點都沒猶豫:“這還需要實地考察的一下。我知道你所說的那種疾病,現在普遍認爲是心理疾病造成的,但是我不這麼想,現在是裡面有2000人感染了,難道2000人有心裡疾病?那顯然是不可能的。所以我還需要實地考察一下。”
“需要帶什麼?”軍醫立刻問,想必也是躍躍欲試了。
“不需要帶任何東西,我們輕裝上陣。”楊宗保笑了笑。
“……”軍醫半天沒有反應。
“怎麼啦?”楊宗保問。
“你真的是精誠醫院的院長楊宗保?”軍醫認真的問。
“正是本人。”這點楊宗保敢保證自己就是楊宗保。
“那麼你怎麼可能說出不帶東西進去呢?要知道里面是非常的危險的……”
“停。”楊宗保打斷軍醫的話:“這裡已經試驗了,這個感染者對所有的抗生素無效。既然無效,我們還有什麼可帶的呢?”
“你……”軍醫無話可說。
“對了還是有東西要帶的。”楊宗保突然想起了什麼。
“什麼?”軍醫眼裡重新燃起了希望。
“一個高壓鍋。”
“什麼?”軍醫以爲自己沒聽清楚。
“高壓鍋。”楊宗保重複了一遍:“高原壓力不足,水溫無法達到100度,而我需要喝茶才能保持腦袋的清醒。”
軍醫不敢相信,這個傳說中的精誠醫院的院長竟然帶個高壓鍋進入疫區,僅僅就是爲了喝茶。
可是楊宗保可不管別人怎麼想,他走出板房,脫下隔離服,直接去找老軍官要求進入疫區。
老軍官正在帳篷裡聽下屬彙報情況,但是還是見到了進入帳篷的楊宗保:“這麼快就回來了?”
“我要進入疫區。”楊宗保開門見山的說。
所有人都像看傻子一樣看着楊宗保,以爲他在說胡話。
“你弄清楚了?”只有老軍官知道楊宗保沒說昏話。
“嗯,我要個壓力鍋,一些飲用水。當然如果有人跟着我去最好,沒人我自己去。”楊宗保攤攤手。
“你要知道里面很危險,你不需要隔離服?”老軍官也被楊宗保的要求給弄糊塗了。
“不需要,隔離服對我來說還是個負擔。以前進入的幾批官兵和醫生肯定穿了隔離服,但是他們也沒出來。爲什麼?那就是隔離服沒用,所以我不需要那個東西。”楊宗保想了想,決定把話一次性說清楚:“藥物也不需要,因爲怪病對所有藥物不敏感,也就是沒用,既然沒用我也不必要帶着了。當然我露了一樣東西,壓縮餅乾和巧克力。”
“裡面很危險,你可能這麼進去就永遠也出不來了。”老居官深深的看着楊宗保,似乎想要從他的臉上看出點什麼。
“我知道啊,但是我是個醫生不是嗎?”楊宗保聳聳肩膀,表示自己也是被逼的。
“你有什麼話要交代的嗎?我是說萬一……”
“如果我運氣不好沒有出來,那麼請轉告我的家人:凡事以病人爲主,醫院不求掙錢。所有醫生護士病人不分國界,不分人種,不分貧富,一視同仁。”
“就這些?”老軍官不敢相信。
“就這些。”楊宗保肯定。
“我叫張鐵林。”老軍官突然說。
“張老。”楊宗保恭敬的叫了聲。
“請等半個小時,所有東西都會準備就緒。”張鐵林保證說,把事情交代了左右。
楊宗保隨後就坐在營地門口等着。
半個小時一到,張鐵林說到做到,楊宗保就看到了自己的物資——一個軍醫,兩個揹包,軍醫腰上掛着個高壓鍋,看起來滑稽可笑。
“這造型真不錯。”楊宗保沒等軍醫走到自己面前,就迫不及待的調侃。
“還不是你。”軍醫白了楊宗保一眼。
“呵呵……”楊宗保心情頓時大好,伸出手:“重新介紹一下,楊宗保。”
“肖軍。”軍醫也費力的騰出一隻手和楊宗保握在了一起。
“退伍之後,有沒有去我們醫院的意思?”楊宗保背起自己一份的揹包,幫肖軍減輕負擔。
“等有命回來再說。”肖軍還是比較實際,越過楊宗保,在前面帶路。
楊宗保撇撇嘴,跟上。
山路崎嶇,因爲前面根本就沒有路。
兩人不是的要藉助手來使自己保持上升的趨勢。
“真難走,裡面真有2000人?”楊宗保不禁開始懷疑。
“廢話,當然。我們國家很多地方都沒通路的。本來上面的人下來都考馬匹。可是因爲疫情,馬匹都不敢牽出來了。”肖軍的體力也不怎麼好,說話都開始喘大氣了。
“還要走多久?”楊宗保問。
“2個小時吧。別說話,節約體力。”肖軍說完就不再言語。
畢竟軍醫每年也要軍訓,所以體力還是不錯的。接下來兩個人的旅程非常沉默,只是努力的爬,所以天還沒黑,就隱隱看到了火光。
“就是前面。”肖軍爬上了一處平坦地,指着前面的火光說。
“還有些腳程。”楊宗保已是兩腿痠痛。
“我和地面聯繫一下。”肖軍從包裡拿出了手機,開始和下面報告平安。
“這裡還有信號?”楊宗保奇怪了。
“軍用衛星。”
楊宗保感覺自己確實受到了赤、裸裸的鄙視,只能隨便應付了聲:“哦。”
兩人重新整裝,往火光處走。因爲前面有了火光,所以兩人的力氣也回來少許。就是氣溫下降了許多,不得已把軍大衣裹得緊緊的。
“那堆火,是用來燒感染者用過的東西的。前幾天裡面傳來的情況說,已經有30人死亡了,屍體還沒掩埋,等你看過之後再作處理。”肖軍說。
“知道了。”
兩人說話的當會,接近了疫區。
疫區的外面有扛着槍的士兵把守,全部都是穿着防護服的。
肖軍上面先一步遞過去了信件之後,兩人就被放行了。
“小心點,裡面已經開始亂了。”把守的士兵在兩人的身後叫到。
“知道了。”肖軍謝過。
疫區裡面的情況漸漸出現在兩人的面前。
大多數房屋還是用泥巴磚塊燒了之後壘起來的,雖然也有兩層,但是比楊宗保所在的市區兩層樓明顯矮了不少。在疫區的正中央一堆篝火熊熊的燃燒着,不停的有人把東西投入火力。街道上面一片狼藉。各種垃圾所處可見。
楊宗保把軍大衣解開,讓人能夠看得見他的臉完全沒有防護。
肖軍知道楊宗保爲什麼這麼做,所以也跟着學。
本來因爲新來的兩個人而漸漸圍起來的羣衆,見到楊宗保和肖軍沒有任何防護措施的走進來,反而一時之間都呆住了,沒有立刻發脾氣。
“你們進來幹什麼?看我們死了沒有?”還是有人很快的反應過來。
楊宗保一聽這話眉頭就皺了起來,心裡暗叫不好。
果然譴責的聲音剛過,立刻激起了民憤,要不是幾時趕來的幾個士兵阻止,估計楊宗保和肖軍一頓打是少不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