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氏妯娌們瞧着林家五夫人這種痛得受不了的反應,一個個趕緊低垂眉眼,只裝作沒有看見,她們全沒有看見。
這樣的時候,她們可是誰也沒有那本事敢去直視林家五夫人。
林家五夫人痛感過去之後,她擡眼瞧見一個個兒媳婦安分的模樣,她的心裡面還是舒服了幾分。
她再瞧一眼蘇青芷,儘管她是一樣的低垂了頭,可是林家五夫人就是瞧着她不太順眼。
林家五夫人衝着明氏說:“你留下來,她們可以走了。”
張氏劉氏和蘇青芷給林家五夫人行禮之後,都快快的掃一眼明氏之後,三人趕緊的退出房。
行在路上,張氏和劉氏頗有些羨慕的瞧着蘇青芷,劉氏低聲說:“小九,趁着現在小叔子樂意在母親面前幫襯你,你想法子悄悄跟他說一些話,有小叔子幫着你,母親也會給你面子。”
張氏聽見劉氏的話,她輕輕搖頭低聲說:“不好。小九,那樣的法子,幫得了你一時,卻幫不了你一世。
這樣的事情,你忍一忍,等到你有孩子之後,母親自然沒有心思再來理會你。”
張氏在這樣的時節,自然不會跟蘇青芷坦誠說,男人的情意如同水中花,不知幾時就會飄落到別人的身上去。
蘇青芷瞧明白張氏眼裡的感傷,在這個深院裡面,就沒有一個女人活得幸福快樂。
劉氏一下子也明白過來,她笑了笑說:“小九,有一時的好,總比沒有過的好。當然我和嫂嫂的話,你都可以想一想。”
蘇青芷瞧着她們兩人輕輕點頭,她們年紀還輕,眉眼卻有這般的深的憂愁。
蘇青芷瞧着她們主動說:“嫂嫂,你們兩人要是有空,就去我的院子裡吧。一會兒,有空閒的堂嫂們,會來我那裡湊在一塊做一做事情說一說話。”
張氏的眼裡閃過好奇的神色,只是她很快的搖頭說:“我家那個小的還離不了我,我以後再去湊趣吧。”
劉氏一樣是輕輕嘆一聲說:“孩子還小,我不太放心。下一次,有機會,我帶着孩子們一塊去。現在天氣太冷了,我不太方便帶他們出門。”
蘇青芷看着她們兩個轉了方向走了,卻給後來突然行了出來的二房的二堂嫂驚了一下。
蘇青芷瞧着她驚過之後笑了,說:“嫂嫂,你剛來啊。”
她輕搖頭說:“我本來是瞧見你們行了過來,就停在這裡等你。結果你們停下來說話,我只好在一旁聽了一會。”
蘇青芷頗有些不好意思的瞧着她,說:“我是想着我這兩位嫂嫂爲人行事還不錯,就是兩人不太愛笑,我想她們要是跟堂嫂們在一處,時日久了,一定會愛笑一些。”
二房的二堂嫂瞧着她,只是輕搖頭說:“小九啊,你別犯傻啊。人和人是不太相同的,我們這一輩這麼多的妯娌,到頭來,你瞧一瞧,現在和你來往多的,也只是我們這幾人。
別的人,先時和你親近,也只是想瞧一瞧你是什麼品性。如今瞧明白過來,知道你這人不是心眼多的人,大部分的人,就不會再來尋思着多與你親近。
當然她們一個個家事忙,只有我們幾個家事不忙。”
蘇青芷瞧着她微微笑了起來,這位堂嫂說話處事還是留有餘地。
林家的妯娌們表現,她其實瞧在眼裡,有許多的勢利眼,分明是瞧出來在蘇青芷的身上無利可圖,這才淡了交往的心思。
而留下來的人,也不象這位二堂嫂所言那般無事可做,就蘇青芷瞧見的時候,她們一個個坐在一處說話,她們的手都不曾停過。
二房的二堂嫂瞧着蘇青芷的神色,只覺得蘇家老大人年紀大了,有些老眼昏花,才捨得把這般淡泊性子的女子嫁進林家來。
當然她孃家的人,當然只想到圖林家的好處,也一樣不曾想過她嫁進來之後,又能過什麼樣的日子。
二堂嫂心裡不知是憐憫自己多一些,還是打心眼憐憫蘇青芷多一些。
她是早早瞧明白林家男子的本性之後,在生育兩個嫡子之後,就不再去時刻關注夫婿的來來去去,她留得住人,留不住心,時日長了,她也覺得心累了。
二堂嫂後來瞧着夫婿歡喜那位妾室,就主動把服侍的權利交給那位妾室。
她的心思從男人身上移開去,全部用在兩個嫡子的身上。
後來兩個孩子年紀大了一些,他們在學堂裡時間多,他們有出息,又用不着她再跟着操心。
她覺得心裡空落落的時候,又相交了與她想法差不多的妯娌,一來二去,她覺得生活有了寄託。
對那個在聲色裡面變了相的男人,她越發只有面上的敬重,內裡是不肯再親近一二。
二堂嫂瞧着蘇青芷稚嫩的面容,想着她那長子媳婦,其實她的心裡反而是有些羨慕。
或許因爲父母相處的情形,反而讓她的長子待兒媳婦多幾分看重。
當然她的長子不肯納妾,她這個做婆婆的人,也不會做那種壞人姻緣的事情。
反而是家裡的妯娌們會多事,她通常擋了回去。
以至於如今她的長子媳婦擔着家裡的事情,在她面前非常的敬重。
二堂嫂瞧着蘇青芷這些年歲少的妯娌們,有時候有一種瞧着女兒的情形。
她是慶幸她不曾生過女兒,她不用眼瞧着女兒過跟她一樣的日子。
蘇青芷原本以爲這位二堂嫂年紀不大,後來聽她提及長子媳婦的孝順時候,她才驚覺到這位二堂嫂面容年青得象不曾受辛苦的人。
她在林望舒心情好的時候,有心想悄悄打聽一下這位二堂嫂的消息,卻又擔心他誤以爲她太多事情。
蘇青芷一直認爲有些事情,總會在合適的時間裡,讓人得知真相。她這般一想,也就不着急打聽堂妯娌們的背景。
蘇青芷覺得這位二堂嫂保養有方,有心無心,她都喜歡問她一些平時吃用類的問題。
結果這位二堂嫂是大方的人,你問什麼,她答什麼,絲毫沒有任何的避諱。
然後有年紀大的堂嫂笑了起來,她們對年輕的妯娌們笑着說:“她們家的人,歷來面相年輕。從前我們見到她的母親,都誤以爲是她嫡親的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