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天就“噢。”了一聲。
接着竟然沒有再問什麼，夏天看着窗外，不知道在想什麼，時不時的看手機。
厲彥溪說，“涼時既然那麼說了，就不會錯的。你就不要擔心，老老實實在家等着就可以了。他也不是小孩子。”
夏天笑笑就“嗯。”了一聲，竟然沒有再說什麼。
她一向是聽話又乖巧，哪怕心裡有疑問，也沒有很多問出來的習慣，可能是覺得對方會不想說，她一般就不會去問，哪怕其實很好奇。
最後到了厲宅都沒說什麼話，他們之間開始越來越多的沉默，但夏天還是問了句，挺正常的問題，她問，“你和涼時姐姐是在談戀愛嗎？”
厲彥溪大概是怔了一下，才說，“嗯。”就這一個字。
夏天說，“涼時姐姐很好的。”
然後又說，“我有點知道爲什麼顧尚會不開心了……”
說完這些，她就下了車。
沈涼時送了厲彥溪和夏天出去又回到屋裡，坐在了沙發那裡，發了一會兒呆，後來她還是給沈慎之打了電話過去。
沈涼時說，“九叔，阿尚不見了……這次，我也沒有聯繫到。”
沈慎之沉默了一會兒纔開口，只說，“知道了。”
沈涼時又說，“九叔，他會不會又……”
這話她還沒有說完，沈慎之卻打斷了她，說，“不要胡思亂想。我派人去看看。”
沈涼時就“嗯。”了一聲。
沈慎之又說，“最近有時間的話就去陪陪你姑姑。唐胤那裡現在是還沒過來，不定能抽出時間了。那邊公司裡發生了點意外，他走不開。”
沈涼時說，“我知道了，九叔。”
接着才掛了電話。
其實那日裡，姑姑剛到這兒的時候，沈涼時本來想着和厲彥溪一起過去，可是因爲些事情耽擱了，到後來知道老爺子可能是打算在這裡常住，安度晚年，姑姑也就沒那麼快走了，她就也沒急着去，然後就耽擱到了今天。
其實前兩天裡，她和厲彥溪已經去國外領了證，很多事情都已經成了定局，而她的心卻一直懸着。
還是因爲顧尚。
他這個人有時候堅強，堅硬的可怕，有時候又脆弱的令人心疼。
可是這事情的發生也不過是早或者晚，而他也不過是遲早要接受。
到後來沈涼時還是發了短信給他。
沈涼時說，“你知不知道，我最討厭什麼時候的你？墮落，奢靡，紙醉金迷，醉生夢死，無所顧忌……記得初見，那時候你的生活裡全是陰霾，可是如今已經走出來，如果你還要進去，不若沒活在這世上，幹嘛留下來玷污這個世界？”
她有這種預感，她纔會這麼說，又或者說是，一直以來，她也有這種懷疑，只是無憑無據，而他又掩飾的很好，那些事情都是提也不能提。
可他們真的太熟悉，沈涼時總還是會發現些蛛絲馬跡。
這些年來，她一向都不想要去仔細思考，或者連接在一起的蛛絲馬跡。
或者他是一直都在……
或者他也是從來沒有……
有可能嗎？
九叔又知道多少？
但也或者只是她的第六感錯誤。
……
厲少霆這些年，去香港都是偶爾，但每年卻都有這偶爾，一般走在街頭，遇到街頭流浪的乞丐會習慣性的掏出一張一萬美金的支票。
然後擡頭看看來往穿梭的人羣，在那街頭小巷裡走過，有一次，給了這支票之後不僅沒得到報恩，還引來一批的人過來搶他。
還好他們那些也都是些小羅羅，三五個他還是能對付，但卻弄了一身的髒，回去洗了很久的澡，還覺得身上有股很嗖的味道。
這個時候，他就會想到，那個視頻，那個小陵兒最後出現在視頻裡的場景，就是個乞丐模樣，可是卻看起來很高興，走在最前面，笑着，興高采烈，耀武揚威，頗有風範。
小溪說，不出意外的話，他應該可以很快見到沈家的人，還說聽涼時的意思。
沈家這回搬來的人，除了有已經不再當家的老爺子之外，還有個女人，涼時稱呼她爲一聲十姑姑，另外有個小女孩，叫淼淼。
厲少霆本來沒打算將這事情波及到小溪的身上，奈何偏生多了這樣一次機會。
虛情也好，假意也好，都不是全部，總是真中有假，假中有真，真真假假，都不過是到了那個路口的一個選擇而已。
厲家和沈家沒有什麼仇怨，牽扯到上上輩還要之前的事情都已經太過遙遠。
在那時看起來一個是要保家衛國，一個是要賣過求榮，道不同不相爲謀，但如今到了這個時代則變成，一個只想要走國內市場，另外一個則是想要開發國際市場，實際上並沒有對錯之分，或者正義與邪惡的區別。
只能反觀，反而是厲家當時思想太過保守，墨守成規，因此這才這些年來，都只能在國內噹噹龍頭老大而已，到了國際上則是少有競爭力。
而沈氏則不同，它根基深厚，而且全在國外，表面一部分，而背後不知道又有多少隱匿財產，因此絕對是不容小覷。
或者當時來說，厲少霆所擊毀的那個沈氏原本對沈家而言不過是個九牛一毛。
甚至可能是不過是借了他的手，摧毀了自己的那一部分，畢竟那裡面有不光彩的地方，不宜見人。
如此都已經毀滅，表面看起來是對沈家有害處，而實際上從根本利益上來說反而是一種解脫。
但這些都已經不太重要。
他所看重的也只有，一樣。
那就是陵兒。
厲彥溪跟着沈涼時過了兩天的時候，準備了下，就去了沈家宅子裡。
厲彥溪是第一次來，卻也喜歡上了這地方，比着厲宅裡所在市中心的位置，這裡要乾淨清幽很多，是個安享晚年的好地方。
厲宅雖然也算是百年老宅，但因爲位置差不多位於北城市區的中心位置，周圍也都是高樓大廈，反而沒什麼可以觀賞的地方，甚至有時候散個步都有點麻煩，空氣自然也沒有郊外的空氣好。
每逢霧霾天氣，厲宅那裡也差不多都是最嚴重的地區，但儘管如此，這地方的房價還是高得離譜。
來得路上，厲彥溪開車，沈涼時坐在副駕駛那裡，沈涼時會轉過頭來對他笑，還問他，“你會不會緊張？”
厲彥溪淡淡笑了下，只說，“緊張什麼？”他是繼續看着前面的路，沒有去看沈涼時，只是看起來心情還不錯。
沈涼時卻說，“爲什麼我會緊張？”
厲彥溪笑了說，“是怕我表現不好嗎？”
沈涼時說，“這是我第一次帶一個男人回家。以前從來沒有過。”
厲彥溪卻笑着說，“那你還想帶幾次？”
“我不是這個意思。我是說，以前我的連男的同學都沒有帶回去過。”
厲彥溪也只是“嗯。”了一聲。
後來他手機響了，他就低頭看了看，是微信。
沈涼時也看到了，厲彥溪沒有回，只是說，“是小天。”然後又問，“顧尚還沒有消息嗎？”
沈涼時搖了搖頭。
厲彥溪說，“他以前也這樣？”
沈涼時說，“很久沒有了。上次還是兩年前……”
“他一般是會去做什麼？需要斷了所有的聯繫？”
沈涼時說，“這個，沒有人知道。只知道他會回來，回來之後又會像是從前一樣，沒什麼變化。看起來心情會好很多。只是不知道要去多久。但一般不會超過一個月。他現在還忙着那個項目，有很多工作要做。我猜着，至多三天，他也就回來了。好像到了什麼時候，顧尚都算是個對工作特別負責的人。總是會把工作安排好的。真的有非他不可的事情，他定然是會回來的。”
厲彥溪聽着，皺了皺眉毛，又是“嗯。”了一聲。
然後他會說，“有時候，我會感覺到顧尚這個人還挺奇特的。”
沈涼時聽着笑出了聲，“他的確是挺特別的。他這個人總是有很多面。不能單方面來看他。有時候挺活潑可愛的，幼稚得像個小孩子。有時候又很成熟，別看他年紀小，在生意場上卻很老練。他其實在學校裡呆的時間不長，語言類的更是從來沒有正規的去學過。可是他的英語，日語，還有德語，甚至還有些小語種都特別的好。還是因爲他交際能力特別強，也喜歡和人交流，因此語言方面就特別的有優勢。他……”
沈涼時說了顧尚很多，包括小時候的一些事情，可也會自動的忽略了很多，那些不太好的，她都沒有說起過。
而現在顧尚也真的漸漸的變得很好，很好，無可挑剔。
只要這次消失，不是……
那他就是在朝着越來越好的方向發展。
至少她看到的顧尚是這個樣子的。
早早的有警衛開了門，厲彥溪將車開到裡面，停在車庫裡，下了車，有僕人過來接，說了些閒話。
沈涼時才知道，這兩天小十姑姑竟不在的，淼淼可能是因爲水土不服，也有可能是前些日子的感冒沒有徹底的好，這兩天又開始間歇的發燒，小十姑姑就趕緊帶着去了醫院，這兩天都沒回來，因爲髮梢總是反覆，就住在了醫院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