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永遠的勝,也沒有永遠的敗,只是莫少情可以一輸再輸,而她席三默卻是一次都輸不起。
輸一次,那就是至命的傷,她像斷線的風箏,在空中飄蕩,沒有方向,失了重心。
其實能做的防範,席三默都做了,對付莫少情,她可以說是方法衆多勝券在握,可是死也想不到,身邊的人會一個個都瞞着她,還都是瞞着那麼重要且至命的信息。
蕭不凡瞞住了她懷*孕的事情,霍離把宮睿德的消息封鎖的徹徹底底,端木雨幫了她也幫了莫少情,還有十二也瞞住了莫少情與別人的私底勾當,讓莫少情佔進優勢。
她輸了,不是輸給了莫少情,而是輸給了自己!
耳邊傳來雜亂的聲音,腳步聲、呼喚聲、驚呼聲、哭聲,席三默連掙扎都不願意,她好累,活得好累。
是的,莫少情說得沒錯,她是不孝女,不孝女現在要做逃兵了,爸爸,對不起,對不起……不孝女沒有勇氣再面對你,沒有勇氣再面對這個充滿謊言欺騙、充滿血腥暴力的世界。
“快點叫五少回來,快點,告訴他五少奶奶情況很兇險……”家庭醫生急得嗓子冒煙,雙手發抖,席三默躺在牀*上,臉色蒼白,心律下降,殷*紅的血從下面流出,一點點染紅了被子下的白色牀單。
“五少已經在回來的路上,華醫生,五少奶奶這是怎麼,這是怎麼了?”看不到被子下掩蓋的血,但能聞到淡淡的血腥味撲鼻而來,李叔急得直跳腳,面容變色。
家庭醫生沒有告訴李叔,忙着注射點滴。
門外人滿爲患,司徒恨天扭身撥開人羣,急匆匆地跑回別墅,向霍大山彙報這裡發生的情況。
何驀和秦素素則站在門口往裡眺望,看着着急,卻時不時相視而笑,各懷鬼胎。
莫少情蜷着身子閉着眼睛躺在地上,她嘴角掛血,痛苦呻*吟,三個體格健壯的保鏢圍在她的身邊,以防她逃跑。
“默默,默默,你醒一醒啊,醒一醒啊,不是這樣的,你要聽蕭不凡的話,不要被莫少情騙了,她在騙你,她在騙你……”端木雨趴在牀邊嚇得嗚嗚地哭,她別的不懂,但連着心臟的心電儀器她能看懂,當初她外婆的心電圖便是這樣一點點走向直線。
“席三默,你要是死了,我一定不原諒你,生生世世都不原諒你,你還沒有給我一個說法,我還在等你給我一個答覆,你不能失信於我。默默乖,快點醒醒,你爸爸真的很好,他真的很好,五少很照顧他,他的手早就康復了,腿也康復的很好。默默,你相信我,相信我,像以前那樣相信我啊……”蕭不凡緊緊地握住席三默的手,臉色如臨大敵般的肅殺,雙眸也繃得緊緊的,緊張的眸光隨時會隨着席三默的消逝而繃斷破碎。
席三默毫無反應,了無生機,冷然的與世界隔絕!
“繼續和她說話,讓她保持意識!”家庭醫生焦急的和蕭不凡說話間,又忙着給席三默注射了一支保胎止血藥。
蕭不凡豁出去了,只要能喚起席三默生存的力量,他全說了:“默默,上次去迪士尼樂園,你不是說沒玩夠還想再玩麼。乖乖的,快點醒醒,我帶你去玩,這一次一定讓你玩到盡興爲止。就算老天給我一個飛天做神仙的好處,我也不要,我也要陪你玩到散場爲止。”
“默默,那個搶你錢包的混蛋,你還記得嗎?他改邪歸正了,找了一個很能幹的女朋友,他們在西城區開了一家糕點坊,前幾天還給我打電話,邀請你過去品嚐店裡的新品。”
“你幫我送去幹洗的衣服,還在乾洗店掛着。掛了都快三年,再掛都要成臘幹了。你什麼時候幫我拿回來,一會兒去拿好不好?”
……
蕭不凡叨叨地說着,端木雨完
全聽呆了,連哭都忘記了,她怎麼能想到,霍五少的親密室友居然和席三默還勾搭了一腿。
“問問五少到了哪裡?”該做的急救,家庭醫生都做了,出*血量控制了,但危險還存在,孩子和大人之間,五少也必須做個決定。
李叔顫抖的手再次撥打電話,手機鈴聲在別墅的門口響起,不知是誰先叫道:“五少回來了,五少回來了……”
早上離開的時候,席三默一切都好,霍離害怕席三默纏着他,也想着宮睿德的腿需要換藥,他就找了一個藉口出去照顧宮睿德了,可是他怎麼能想到,今天就會出大事。
汽車不是跑回來的,而是飛回來的,他眼裡根本看不見交通指示燈,見縫插針,害得道路上汽笛抗議聲此起彼伏,交通一片混亂。
這一路上,他只有一個念頭,保住老婆和孩子!只有一個畫面,全家福!
別墅氣氛緊張,他鐵青着臉衝進去,又一陣風似的刮上樓梯、閃進房間,敏捷的動作一氣呵成,疾奔的速度更是讓人來不及眨眼,他就憑空消失了。
“除了華醫生,全部都出去!”一進房間,霍離就冷聲的發號命令,可當看到牀*上的席三默時,他的心痛根本就無法用語言來形容,分別不過區區幾個小時,是什麼抽空了他的心肝寶貝,薄的就像一張白紙躺在牀*上。
蕭不凡哪敢耽誤,嗖一下起身,拉上端木雨和一直瑟瑟發抖的李叔出了房間,並關上了門。
何驀的視線猛的被隔斷,不悅地瞟向蕭不凡,故作關心地問道:“默默這是什麼病,怎麼一發起來就這麼厲害?”
蕭不凡哪有心思搭理她,痛苦的揪着頭髮,不停地用頭撞牆,這結果等得他好心急。
屋外好奇緊張,屋內壓抑悲痛,霍離屏氣斂息,痛心的先替席三默號了脈。
她的脈與出門相比,簡直就是天壤之別,此時的脈全在筋*肉間,如殘留在屋檐上的水,很久才滴下一顆,濺起的時候又十分無力,霍離鐵青的臉,越發千里冰封的肅殺,因爲這脈像是十大怪脈之一,如果遇不到神醫醫治七八日必死,遇到神醫病患也要脫下一皮層,留下苦不堪言的後遺症。
寶貝兒,怎麼會這樣,是什麼讓你的好身體一下破敗成這樣,是什麼?不可饒恕,一定不可饒恕!
“莫少情,是莫少情,她說出了宮大夫的事情,還添油加醋,說宮大夫四肢全殘,五少奶奶現在誰的話都聽不進去,求生意識很薄弱,五少快點想辦法。”家庭醫生讀懂了霍離肅殺逼人的氣勢,他及時地遞上霍離常用的金針,也把事情簡練地複述了一遍。
噴涌的怒火在霍離的胸口焚燒,握緊的拳頭骨結泛出白色嘎巴有聲,莫少情,果真是你,本王的懷疑原來真的沒有錯,可到底是誰指使了你,你又到底是誰的人?
爲什麼要針對我的默兒?爲什麼要把我的默兒逼到絕境?
莫少情,我不會放過你,情斷義絕!
發了狠心,霍離俯到席三默的耳旁,聲音急切乞求:“默兒,你聽我說,爸爸現在很好,他的手傷,蕭不凡下刀不狠,手筋早就續好,現在已經恢復的和以前一樣,很靈巧。他的腿是受了傷,現在還在治療,但效果很好,不會影響到以後的行走。”
席三默沒有反應,一動不動,儀器數據也維持剛纔的虛弱。
沒有求生意識,那他們兩人再怎麼用力,寶寶也是保不住,要留住寶寶,席三默的意見很重要。
霍離急啊,急得兩腿一軟跪到了牀前,握着她的手聲音幾近哀求:“默兒,你不要上了莫少情的當,你不要忘了我們的約定,我們約定要順着莫少情找到那個人,你是不是忘記了!”
“默兒,別墅炸燬後,我就懷疑莫
少情不是我的人,現在我已經可以肯定這一點。我不會饒過她,我會找出背後那個人,雲風清、江寒煙他們都在行動,很快就會有結果。”
“默兒,醒一醒,我真的沒有騙你,事實就是如此。你快點醒一醒,好不好,你醒了,我立刻帶你去見爸爸,我還有一個好消息要告訴你。”
“默兒,你想不想知道好消息是什麼,我告訴你,你聽見了,就睜開眼睛,好不好?”
“默兒,我們有寶寶了,有寶寶了,是女兒,你不是一直想要一個女兒嗎?她就在你肚子裡,她很乖,你不要嚇到她,乖乖的,快點醒一醒,寶寶會害怕,乖啦……”
席三默依舊無動於衷,她對霍離失望了,再也不會相信他,騙子,他就是這個騙子,一個穿越時間的大騙子!
“默兒……”
家庭醫生見這樣下去不是辦法,亂中求靜,提醒道:“五少,胎兒暫時保住了,但危險還沒有排除,孩子和五少奶奶之間你必須做個選擇。五少,趁現在還來得及,狠狠心拿了孩子吧!”
拿了寶寶!
不,不行!
懷*孕的事情席三默還不知道,現在就這樣無聲無息地拿了寶寶,她就算醒了,也不會再願意看他一眼!
不,不能拿,一定還有辦法,一定不會有事!
霍離閉上眼睛,快速的深呼吸,腦筋以*6*40倍的速度加速運轉,辦法辦法……
“當”一聲響,腦海閃過靈光!
有了!
霍離站起身,接過金針,一邊揭開被子,一邊對家庭醫生說:“快,快打電話給爸爸,讓爸爸和默兒說話,默兒聽到爸爸的聲音,她就自然要信了。”
家庭醫生也是嚇亂了分寸,這麼好用的方法,他竟然都沒有想到,拿了霍離的手機,撥通了宮睿德的電話。
電話很快接聽,家庭醫生三言兩語解釋一遍,便把電話放到了席三默的耳旁,宮睿德喘喘不安的聲音清晰傳來:“默默,我是爸爸,我是爸爸,聽見了嗎?你能聽到爸爸的聲音嗎?聽到了,就應爸爸一聲,應一聲,默默,默默……”
與此同時,霍離撩起了席三默的衣服,屏氣斂息將金針快速地施於她的腹部、胸膛以及手腕三處,分別護胎、護心、護氣。
可是席三默還是很淡定的沒有反應,堅定不搖地一心求死。
“打開電腦,接通視頻,默兒,你睜開眼睛看看,看看爸爸是不是和我說的一樣,看看我有沒有騙你。”一輪金針下去,席三默也沒有一點起色,霍離還是第一次遇到這種情況,只能再進一步。
視頻接通,電腦懸在席三默的臉上方,只要她一睜開眼睛,她就能看見日思夜想的臉,爸爸的臉。
可是沒有,她像死了沒埋一樣,靜靜地躺着,呼吸微弱,血壓下降。
“默默,是莫少情對你重要,還是五少對你重要,難道連爸爸都不如莫少情有影響?默默,爸爸想你了,爸爸過去看你好不好?你說一聲好,爸爸馬上過去。”
宮睿德的聲音激動哽咽,席三默依舊無動於衷。
“默默,我知道你恨爸爸,這麼多年,爸爸都沒有好好陪過你。你恨爸爸,爸爸不怪你,但爸爸可不可以請求你留下來,爲爸爸留下來,爸爸很孤單,一直都很孤單。爸爸的希望都在你身上,你如果也不要爸爸,那爸爸活着還有什麼意思。默默,爸爸真的很好,也真的很想你,很想見見你,醒來啊,我的乖女兒!”
“醒來呀,女兒,醒來呀,乖女兒,醒來看看爸爸,求求你了默默,爸爸在這裡,爸爸想見你,爸爸不想你出事,爲了爸爸留下來,爲了爸爸好不好,留下來,爸爸不能沒有你,女兒,爸爸不能沒有你……”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