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莊園爲默兒報仇,讓那些害死默兒的人統統去死,洛姍姍,本王離開之前,一定會給你一個滿意的答覆。”霍離望着墓碑,表情不見波瀾,心中已定主意。
以前,他心心念唸的就是想清繳兇手,想給席三默一個真正安全的生活環境,現在他抓到了兇手,也有了充足的證據,但他卻不想再清繳那批兇手。
因爲席三默已經帶着女兒走了,因爲席三默不會再回來和他一起生活了。
清繳兇手忽然變的沒有意思!
沒有意思,又爲何要去做它?
霍離不打算自己動手,只等自己死後,讓蕭不凡去處理,這些兇手的犯罪證據確鑿,把他們交給警局法院,結局仍是難逃一死。
不過,在此時洛姍姍的暴力下,霍離也忽的明白,有些事情除了要給席三默一個交待,他還有義務給席三默的家人和朋友一個交待。
暫時迴歸了些許鬥志和生存意識,他緩緩站起身,於心中向席三默告別:“默兒,我去去就回,很快就回來陪你。這次你要乖,再也不要亂跑,再也不要讓我找不到你。”
離開墓地,一條長龍的豪車首尾相連,浩浩蕩蕩,下午三點,霍離終於回到了闊別多日的霍家莊園。
在這裡,有他和席三默的很多回憶,走到任何一處,耳中也都能響起席三默清脆的聲音,折磨便是如此,無形之中。
霍離不敢回自己的別墅,到了門口又急忙調頭,轉身去了老三霍莫淺的別墅。
一進去別墅,放眼能看見的,全是他的人,守在各處,嚴陣以待,紀律嚴明:“把三嫂、莫少情,還有那個大肚子女人先帶出來,今天該做個了結。”
保鏢隊長沒有一眼認出霍離,他怎麼能想到,僅短短半個月不到的時間,霍離就會變成一個老頭模樣,背彎了,行動緩慢了,目光呆滯的也找不到一點當日犀利的風采,還有那半張臉,血從額頭一直掛到下巴,猙獰似鬼。
保鏢隊長怔愣片刻,才應聲道是,他轉身上樓,一個房間一個房間的通知。
“你這個鬼樣子,自己的保鏢都差一點認不出你,你說到了地底下,默默又要怎麼和你相認。”保鏢剛一轉身,洛姍姍就霸氣地把霍離丟在沙發上,開始吩咐:“家庭醫生處理五少臉上的傷口,蕭不凡幫他清理面部,算了,去浴*室吧,幫他好好洗洗,想陪默默,也要乾乾淨淨地下去陪才行。”
霍離不想去,煩躁地甩開蕭不凡拉扯他的手:“先弄完這件事情……”
可不待他把話說完,洛姍姍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從身後腰*際拔*出一把手槍,抵着霍離的太陽穴,凶神惡煞地說:“不要和我談條件,你現在沒有資格和我談條件,而且我是在替默默做事。默默是醫生,又向來講究衛生,你這會兒是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
眼眶“唰”一下紅了,霍離的腦海不由又跳進那個固執愛噘嘴的女孩,嘰嘰喳喳地在他耳旁叫個不停:“去啦去啦,快去洗香香洗白白,聽話了我就給你做好吃的,翠玉豆糕怎麼樣?還是想吃羅漢大蝦呢?或者可以弄一份五香仔鴿給你補補身子,要不生烤狍肉,再來一份龍井竹……”
“默兒,默兒……”追着聲音,霍離笑得詭異,一步步跟着蕭不凡走向欲室,又像是走進另一個不知名的時空。
看到他入魔的樣子,洛姍姍心情複雜,她想了又想,還是咬着脣狠心地將他叫住,別有用心地問:“兇手的事情,用不了多久今天就能解決,解決完了,你就可以去陪默默。但是在你去陪默默之前,我想問一下,如果你再見到默默,你最想對她說什麼話?”
最想說什麼?
一直一直以來,默兒都在等他說一句話,一句他認爲不必掛在嘴邊,也一樣能令雙方心知肚明的話,以前他是不屑說,現在他後悔了,想說又不知道去哪裡對她說。
眼淚滾落,與臉頰上的血混在一起,這一刻的霍離不是鐵血的五少和王爺,只是一個有血有肉有感情的普通男人:“重見默兒,我一定要告訴她,我愛她,愛她,愛她,只愛她一個。”
洛姍姍含笑的眼,淚光晶瑩,她像下了某種決心似的,重重一點頭:“五少的這句話,默默一定會聽到,也一定會很開心。五少,在我的衣櫃裡,有一件紫羅蘭的公主裙,那一件公主裙是默默以前最喜歡的裙子。”
沒明白洛姍姍的深意,只道洛姍姍有意將那件裙子送給他,霍離哦了一聲,又轉身跟着蕭不凡走向浴*室。
目送蕭不凡完全離開,洛姍姍又轉身望着洛龍劍,目光對着目光,她本想說點什麼,可嘴張了張,終是不知道該說什麼纔好。
她笑着拍了拍洛龍劍的肩膀,隻身走到外面打開了瑪莎拉蒂的後備廂,把瑟瑟發抖的紅映三人拖出來,洛龍劍過來幫她,她這才說。
“二哥,默默的事情,今天是一個終結,罪有應得的人都會受到嚴厲的懲罰。但是二哥,這個地方沒了默默,我也就沒有留下的必要……”
洛龍劍一由心驚,把紅映丟在大廳兩排沙發的中間,又手握住洛姍姍的兩臂,嚴肅打斷:“你想幹什麼,你千萬別想不開,默……”
“噗嗤”一聲,洛姍姍笑着打斷,只是她的笑只駐在脣邊,未有一絲達到眼睛:“二哥想哪裡去了,我還這麼年輕,還有那麼多男人沒泡,我怎麼會做那種傻事。我只是會暫時離開這裡,去別的國家玩一玩,二哥不用擔心我,好好照顧自己,好好照顧五少,不要讓五少想不開,不要讓默默在地底下再掉眼淚。”
洛龍劍仔細端詳她,見她不像往歪處壞想的樣子,也就鬆了一口氣,颳了刮她挺俏的小鼻子,承諾道:“我知道了,你也放心,默默的事情,就是我的事情。默默不能親自照顧她的男人,但我會替他照顧,直至他重新再找到能給他安慰的女孩。至於你,我的好妹妹,你也不要玩得太瘋太累,累了就回來,二哥會永遠在這裡等你回來。”
洛姍姍的眼也莫名泛紅,眼淚糊了視線,她低下頭,苦苦一笑:“五少有二哥照顧,默默和我都能放心,二哥,謝謝你了!”
洛龍劍也不明白其中深意,笑着說:“沒問題,二哥還可以派專機送你出國,有沒有想好去哪個國家?”
洛姍姍搖搖頭,眼淚甩出眼眶,她趕緊伸手抹去,笑如雨後玫瑰,格外豔美:“還沒有想好,等辦完事再來決定。二哥
,你說五少有多髒呢,這麼久還沒有洗好。”
洛龍劍呵呵一笑,拉着洛姍姍坐在沙發上,與雲風清你一句我一句的瞎聊,聊着聊着,洛姍姍就會呆呆地看着洛龍劍,滿目的眷戀與告別。
大約過了半個小時,霍離終於洗完重新出現,額頭上的傷口已經貼好,鬍鬚刮淨,頭髮定型,白色的短袖襯衣,配着黑色的西褲,又有了以前的分流倜儻。
但是如果細看,就能很容易發現,他的目光依舊暗淡,望着一處,就是直直地望着,難怕移動,也是僵硬的牽移,沒有一點靈氣。
他坐在沙發上,與霍大山面對面,他們中間的空地上,跪坐着紅映三人嗚咽瑟抖,他看也不看,只微微地擡了擡手。
蕭不凡會意,又急忙朝樓上的保鏢隊長打了一個響指:“五少已經準備好,你們可以把人依次帶下來。”
“是!”保鏢隊長急忙轉身進去,又一次挨個敲門,讓裡面的保鏢帶人依次出來。
首先下來的是何驀,她抱着閃兒,閃兒這些天受到太多驚嚇,他驚恐掃了一圈,就緊緊抱着何驀的脖子,把臉埋進了何驀的肩膀。
何驀倒是坦然,一點也不慌,緩步地走到沙發旁就要坐下,保鏢隊長毫不客氣,手輕輕一撥,就把何驀母子二人撥倒在地。
閃兒嚇到了,哇一聲大哭起來,何驀跌痛了,仰頭望着保鏢隊長破口大罵:“你算什麼東西,憑什麼在我家作威作福。你要是瞎了狗眼看不見,那我可以告訴你,霍家的大當家霍老爺子還在這裡,要作威作福,今天也輪不到你。”
保鏢隊長沒搭理她,霍大山見閃兒哭得可憐,於是清清咳了一聲:“何大小姐做了什麼事情,你自己心裡清楚,到今天這種地步還想裝傻充愣,那就不太沒意思了。不過孩子是無辜的,蕭不凡,把閃兒抱過來,莫讓閃兒給人當了棋子。”
“不要不要……不要抱走我的兒子……”何驀這才慌了神,緊緊地抱着霍閃。
正如霍大山所說的那樣,她做了什麼她心裡倍兒透亮,但能讓她不死能讓她翻身的只有閃兒,閃兒可是霍家唯一的孫兒。
不看僧面看佛面,母憑子貴,向來如此!
可是現在,他們竟然要搶走霍閃,何驀無論如何也不能答應,只是不答應,她又如何搶得過蕭不凡。
蕭不凡把她蹬倒在地,又把哇哇大哭踢腿蹬腿的閃兒,交到了霍大山的手上。
霍大山一來嫌孩子哭得太吵,二來也不想閃兒看見接下來的一幕一幕,他一掌敲暈了閃兒,閃兒頭一搭拉,掛着滿臉眼淚鼻涕的臉,歪在霍大山懷裡睡着了。
何驀見狀,再也沒有籌碼做本,也就老老實實地坐在地上,等着霍莫淺出來,再一起見招拆招。
可是等了好一會兒,身後樓梯傳來的不是霍莫淺的熟悉腳步聲,而是一個悉悉索索的陌生腳步聲,何驀困惑地扭頭望去,卻發現是一個不認識的年輕女人,她二十出頭,長得挺漂亮,身材很高,如果不是挺着一個大肚子,她完全可以去嘗試模特職業。
只是她是誰?
爲什麼會出現在她家的樓上,還在她身後緊接着出來?霍莫淺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