給病患多爭取一點搶救時間,那病患就會少一份危險,醫者父母心,應以慈善爲懷,醫德爲鏡,這是老爸行醫多年的座右銘,也是老爸讓席三默必須遵守的行醫準則。
所以一聽完護士的警報,席三默擡腿就往外跑,都未來得及和霍離道別一聲。
霍離想要了解席三默的行醫環境,也立即向席爺爺道別。
可是席爺爺不讓他的話說完,就降了幾分冷寒語氣,別有用心的說:“霍五少如果不趕時間的話,我可以領你去看看默默的表現。”
正合心意,霍離還有什麼理由拒絕,他漂亮的眸掃過席爺爺,眼光深刻凌厲,洞察人心。
席三默跟着護士一路狂奔到十樓,匆匆換好隔離服,戴好口罩,又馬不停蹄地衝進急救室。
急救室人影晃動,一片忙亂,病患躺在牀*上,雙眼翻白,渾身抽*搐,無法控制。
這個癲癇患者是老爸離開前,剛剛收到的一個病患,名叫李冰,男孩,十七歲。李冰送到醫院時,是他第一次發病,發作突然,渾身抽*搐,初診爲癲癇,但發病的原因沒有找到,檢查結果也一切正常。
老爸覺得古怪,那天打電話還特意交待她要留心觀察李冰。可是李冰注射藥物後,就再也沒有犯病,住了一天院,他就辦了離院手續,以至於席三默都沒有見到他。
這會兒復發送來急救,真是殺了席三默一個措手不及,她衝進去,只聽一個護士開始彙報:“新發癲癇,出院這幾天,他有持續發作,時間不長,藥物可以控制。但這一次發病,就控制不住,急救的路上有過靜脈注射,但一停止,又開始嚴重發作。”
席三默點點頭,急而不亂:“把他側過來,注射10毫升安定,大量靜脈輸液,避免溶血,快快快,大家都動起來。”
有了醫生的指揮,護士們終於不像無頭蒼蠅,她們開始動手急救,其中一個女實習醫生忍不住,慌張地問道:“他屬於高危病人嗎?”
席三默沒有含糊,肯定道:“絕對是的。”
李冰注射了安定,稍稍安靜下來,進入輕微昏迷狀態。
席三默見狀,鬆了一口氣,對病房中的實習醫生井然有序的吩咐:“他要重新進行各項檢查,掃描,血球計數,生化,毒性檢查……”
急救室外,李冰的父母焦急地等待着結果。席爺爺則領着霍離和皇甫諾,站在急救室上方的參觀室,他們透過玻璃窗,見證了席三默的臨危不亂。
席爺爺很是得意地對霍離說:“醫院每年都會來一批能力拔尖的實習醫生,默默今年才大二,按要求來說,她根本不到實習的資格。可是你也看到了,和這些能力拔尖的實習生站在一起,她的光芒更耀眼,霍五少知道這是爲什麼嗎?”
“成功的因素有很多,勤奮、天賦、機遇……”
“不,是時間。充足的時間讓默默有了更多學習的機會,她沒有豐富的愛情生活,也不必理會複雜的男人,沒有事情可分心,她就有很多很多的時間用來專研醫術。專研多了,自能就勝出常人。”
霍離沒有回答,眉頭卻忽的擰起,他落在病房中的視線,閃過一絲緊張。
搶救室,剛剛安靜下來的李冰,倏的又開始渾身抽*搐,比先前的動靜更大,更猛。
席三默也是慌了一下,但很快就鎮靜下來,急叫道:“注射兩毫升的氯羥去甲安定。”
護士忙忙注射,可李冰卻動彈的更厲害:“注射沒有效果!”
“注射苯巴比妥。”席三默又叫道。
很快,護士又慌慌的反饋意見:“注射了,沒有效果。席醫生,快點呼叫趙醫生!”
歐陽醫生是神經科的主治醫生,他在上班的路上。趙醫生是住院醫生,今天他值班,但他沒法過來幫忙,因爲他也正忙着急診。
席三默只能靠自己,可是數
據,結果,病因……她要依據的材料統統沒有,這又讓她怎麼下手醫治!
“滴滴滴滴……”心電儀器發生催命的響聲,最後猛然停止,一個護士急叫:“心臟停跳,藍色警報,藍色警報……”
不知道什麼叫藍色警報,但從安靜下來的病患,從一室緊張的面孔和氣氛來看,霍離也能猜到李冰到了生死關頭,他緊緊拽緊拳頭,替席三默捏了一把汗。
她那麼善良,是不會願意看見病人死在自己的手中,這一刻,霍離也清楚的知曉,身爲醫生的席三默,一直都揹負着多大的壓力!
席三默沒有耽誤,叫來搶救車:“充電到200。”
“充電完畢,離手。”負責搶救車的護士說道。
席三默把儀器按在李冰的胸口,電擊。
心電圖沒有反應,持續室顫,心臟停跳19秒。
“充電到300。”席三默急道。
再次電擊,李冰猛的彈了一下,沒效果,心臟停跳27秒。
“充電到360,加油李冰,加油,你還這麼年輕,加油啊……”席三默緊張的渾身冒汗,鮮活的生命,不該這麼快就消失。
負責搶救車的護士不信任的瞟了席三默一眼,說道:“心臟停跳49秒,快到一分鐘的時間,你該用別種的藥……”
席三默不管,急吼:“充電到360……”
護士沒辦法,充電。
第三次電擊,李冰猛烈彈起,又落回病牀,心電儀器依然沒有反應,但很快,那停止好一會兒的儀器,終於重新跳起。
席三默長長地吁了一口氣,退到一旁,護士急忙爲李冰檢查新的數據:“竇性心律恢復,血壓開始回升……”
就在此時,歐陽醫生終於趕來,席三默與他溝通時,李冰送去CT掃描,檢查數據也陸續送過來。
和當初一樣,檢查正常,找不到發病的原因。
查不到病因,用的藥也不起作用,化驗和掃描都沒有異常,但李冰卻多次癲癇大發作,毫無徵兆,如果再找不出病因,李冰很快就會死。
席三默着急,翻着病歷本,一行一行仔細掃過研究:“排除缺氧症,腎衰竭和酸毒症,斷層掃描正常,所以不是腫*瘤。”
歐陽醫生一起研究:“白細胞數正常,斷層顯示沒有病變,也不發燒,脊髓抽液也查不出異常。”
“動脈瘤?”席三默莫名的反問一句。
歐陽醫生搖頭:“斷層掃描顯示無出*血,李冰也沒有頭疼,沒有受外傷……”
受外傷?
席三默正好看到第二頁病歷的下方,上面清清楚楚的寫着,發病前一週,李冰由於趕時間上課,騎單車時,與人發生碰撞,他的速度過快,從車上摔下來,頭碰到了地上。
席三默看到這裡,大喜,急忙打斷了歐陽醫生的話:“我想到了,如果可能,我們只需要做個血管造影。歐陽醫生,李冰頭不疼,脖子不疼,斷層掃描也正常,所以醫學上不能證明他有動脈瘤。但是,他如果真的有動脈瘤呢?”
歐陽醫生蹙眉困惑:“沒有確切的跡象……”
席三默信心滿滿,聲音也抑制不住的激動和興奮:“是,李冰摔倒了,大家都沒當一回事,他的頭也沒有摔破,揉了揉抹了點藥就完事了。這傷太小,都沒有人注意,但是跌倒導致動脈瘤破裂的機率理論上只有百萬分之一。如果李冰中彩,正好撞上這幾百萬之一呢?”
歐陽醫生想了想,李冰發病,卻一直找不到病因,或者席三默所說的,就是真正的病因。百萬分之一,存在,就有可能。
他點點頭,望着席三默的眸光,流*溢着高度的賞識:“如果真是,你爸爸會爲你感到驕傲。快,血管造影!”
血管造影,蛛網膜出*血,顱內正在出*血,雖然很小範圍,但確實存在,屏幕上顯
示的圖像,正正應驗了席三默的推斷。
病因找到,接下來的,就是準備手術,手術完畢,李冰就會迎來健康的生活。
真好!這樣!
上方,席爺爺看到這一切,聲音溢滿濃濃的讚賞:“默默很有醫學天賦,也有敏銳的察覺力,假以時日,她就能成爲全球有名的外科女醫生,她的手會比她爸爸的手更值錢,也能達到她爸爸所達不到的高度。”
“爺爺有話就直說,拐彎抹角的,小心傷了你老的精氣神!”霍離爲席三默感到自豪,他的眸光癡癡地鎖着她,被這個女人深度地吸引着。
席爺爺的聲音極爲冰冷:“醫學領域的高度,默默必須涉足,她需要磨練,更需要時間。過度的愛情,分心的男人,只會浪費她寶貴的時間,只會影響她才氣的發揮。而且霍五少,你是什麼人,有着什麼樣的背景故事,默默不瞭解,我卻十分的瞭解。”
是麼?你瞭解麼?霍離負手而立,挺拔的身影有着幾世的孤傲,他沉默不語,等着聽席爺爺的長篇大論。
席爺爺銳利的眼光盯着霍離:“當初,你爲了得到南疆的地皮,爲了能建立G市第一處昂貴奢華的別墅羣,你不惜利用盛鼎的情*婦,從女人手偷竊情報,最終奪下地皮,也害死了盛鼎的情*婦,一屍兩命。”
“爲了擴大產業,爭霸G市富豪地位,你野心勃勃,不擇手段,與康家、浮家結仇,還把雷隆的父親活活氣死。”
“你很聰明,也有魄力,但你的鋒芒畢露盛氣凌人,也讓你宿敵無數。你遭遇槍殺,其實一點也不讓人意料,因爲你的敵人太多,他們也賜了你應得的下場。”
“殺你的兇手,至今沒有下落,敵暗你明的局面,讓你身邊充滿了危險,這種情況下,默默如果跟着你,又會有什麼後果?”
“默默是席家的唯一血脈,要繼承和發展席家的事業,她經不起一點風險和冒險,她不能被你連累。但是皇甫諾就不一樣,他的生活很簡單,沒有宿敵仇家,沒有恩怨糾分。”
“他是我看着長大的,十四年如一日,對默默的愛更是發自肺腑。他真心的愛,也在真心的付出,他不強求默默的給予,能爲默默犧牲,能忍受孤苦,也能鼎立的支持默默在醫學界的蓬勃發展。”
“默默雖然不愛他,但感情可以培養,而且淡淡的愛,對於默默來說,恰到好處,她不會過於分心,也不會孤單。”
“霍五少,你也是有頭有臉的人物,過於苛刻的話,我不多講。我只講一句,如果你是真心地愛着默默,那請你爲她想一想,請你給她安全的生活,給她發展的空間。”
席爺爺的話武斷,但也飽含*着他對席三默的愛,霍離能理解,也想過這些危險,但是不該發生的都已經發生了,現在分手已然太晚。
霍離壓着翻涌的情緒,故作不動聲色地說:“你的要求,我即使答應,席三默也不會答應,她的堅持,你剛纔也看到了。而且G市的人現在都知道,席三默是我的女人,我即使放她走,我的敵人也不會放過她,所以席三默只能由我親自保護。”
“我的敵人,我會清查。我的恩怨,我會了結。我不會讓席三默受傷,我會把她保護的妥妥當當。其實皇甫諾能做到的,並不難,我能比他做得更好。我不但可以把席三默送到一個前所未有的高度,我還能給她幸福快樂,能讓她事業、愛情、家庭三全齊美。”
霍五少留下的東西太多,他反穿而來要學的東西也太多,給席三默製造出一個環境安全的過程會很艱難,但霍離一定能做到,而且席三默沒有放棄他,他就不能鬆開席三默的手。
深深地看了席三默一眼,霍離便轉身離開,一上蕭不凡的汽車,他就冷聲說道:“張遣那邊,我已經失手,宮睿德這條線索,我不能再斷。你去把宮睿德的女兒帶過來,我要逼他說出幕後的指使者。”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