槐安酒店→(木)鬼(安)酒店
不算是華麗建築的酒店透露着古樸的民風,正中央的前臺上掛着碩大的石英鐘,簡單耐用,一旁的樓梯沒有多餘的鏤空花紋,而是線條幹淨利落的設計,走道全是大理石鋪設,顯得有點陰冷,前臺只有一個女人接待我們。
“住店還是吃飯?”女人頭也不擡的寫着什麼。
“住店。”我說。女人皺眉望向我的臉,爾後是滿懷的驚喜,我眨眨眼示意她。
“5位客人都是這樣嗎?”女人接受到暗示,也對我眨眨眼,然後看向別人。
剩餘的四人都在打量這兩層樓的小酒店,所以,也沒有人注意到我們的小動作。其實,說難聽點也就是個破旅館,根本提不上什麼酒店的層次。裴恩諾和他們依然在觀賞旅館中,倉促的對女人點點頭。
女人微微一笑,“我是服務員小蕾,你們有什麼吩咐都和我說可以了。”
“其他服務員呢?”裴恩諾看了看小蕾,問道。
小蕾剛想蹙眉,瞬間又被不知明的因素撫平了,“就我一個服務員。”
“那你安排我們住一下吧。”漂亮MM放下了行李,笑容可拘的望向小蕾。
“5個客人的話,是5間房對嗎?101 102 103 104 106 107都是空房。”小蕾看了看桌子上的記錄表,對我們說。
“2樓沒有空房麼?”一直不說話的少婦突然插了句。
小蕾楞了會兒,然後木然的說:“別去2樓。”
“爲什麼不能去2樓?”那個聒噪的“領隊青年”發問。
小蕾怨毒的瞥了眼青年,“叫你別去就別去。”那樣的眼神扼殺了我們5個人的好奇心。
“4間房。”裴恩諾表情沒有任何變化的接過話題,“我和丹楣住一起,就101吧。”小蕾看了看我,面色一沉,拿出101的鑰匙遞給裴恩諾。
我還沒回過神,就被裴恩諾拉走了,101的位置是在旅館一樓的東側,離開掛石英鐘的大堂看向東面便是一個走廊,走廊兩旁都豎着門標。走廊與大堂的交界處,也就是那個折角處的牆頂上掛了一個紫色的風鈴,做工簡樸耐看,中心的鈴鐺卻拖的奇長無比,甚至可以砸到我們的頭,在我們盯着它片刻後更顯詭異,明明無風的旅館中,風鈴竟然自己慢慢的晃盪了幾下,伴隨着清脆的鈴鐺聲,那風鈴的構造甚至都在變型,化作一個長髮女人,鈴鐺便是她的身體,在無盡的飄搖。
“咳咳,先去101看看。”裴恩諾拍拍我,使使眼色。
我點點頭,跟上他的腳步,踏進了走廊,極爲安靜,安靜的可怕,與剛纔在雨中的急噪相比,現在更爲慌亂。怎麼說呢,這個旅館從內而外都透着說不上意味的奇怪。每走一步,都能聽到自己的腳步聲迴盪着,和大堂隔離了一般,這是個第三世界似的。我拎着行李箱的手有些累了,便放下歇歇。
“等等,我手痠。”我放下行李箱,揉揉肩膀。
裴恩諾搖搖頭,“你真麻煩。”
沒有理他的故作老沉,我仔細的看了看行李箱,分明在昨夜整理的時候都很輕的,現在卻重的像增加了幾十斤,活像一個小孩坐在了行李箱上,我一打開拉鍊,驚愕的發現,行李箱裡面不知何時多了一大把黑髮,我手心發麻的揪起那把黑髮,那把黑髮卻像是有着生命力的物體,死死糾纏在我的行李箱中。一狠心,我把他們全部都拽了出來,把這厭惡的東西甩在了地上,黑髮和大理石形成一種蠱惑的色澤,裴恩諾看到了卻沒說話,似乎是在思量着什麼。
我檢查了行李箱的內部,沒有發現其他怪東西,這才拉上行李箱繼續前行,這次拿起果然是輕過了,再望了望地上的黑髮,那些有生命力的東西好像在扭動,好像在譏笑我。我馬上掉回視線,站定在101的門口,裴恩諾打開了門,撲鼻而來的是股發黴的酸臭味,我馬上放下東西,走到窗口,把窗子打開了一小半兒,雨水隨着狹窄的縫隙,飄了一些進來,我看着那淡紅色的雨水都快窒息了,可剎那又變回了清透的雨水,我想:應該是自己想多了。
看了看房間,還是滿意的,白色的牀單罩着5尺的大牀,傢俱電器都有,配備的浴室也在一旁,我到浴室裡看看,打開了燈源,灰暗的空間馬上變成了柔弱的橘黃色,隨着面前有些骯髒的鏡子,我的心跳兀自少了一拍,就在亮燈的那幾秒,我分明在鏡中看到我身旁站了一個長髮女人,看不清楚表情,但那個人絕對不是裴恩諾,那個女人比我矮很多,只是一頭黑髮猶爲明顯,就像……那個紫色風鈴和在行李箱中發現的東西……頭皮發麻的想到這些,感覺到手中的粘膩,我擡起手一看,是血漿一般濃稠還沾染着黑髮的噁心東西,我打開水龍頭,忙沖洗掉,水龍頭裡的水怎麼有些生鏽的顏色,難道是我又眼花了?
走出浴室,發現裴恩諾已經把牀單積灰拍的差不多了,我也去幫他的忙。燈罩上的灰塵積得奇厚無比,我拿餐巾紙擦了好幾遍才徹底清理乾淨,裴恩諾又把地上的垃圾全部掃清,我這才搖搖項鍊,讓狗子回神。
相片裡的狗子不耐煩的看了看我,“幹嗎?”
“出來。有事和你商量。”此刻我的擔心和恐懼在慢慢延伸。
一縷白色霧氣後,身穿漢服的長髮青年狗子坐在沙發上翹着二郎腿,悠哉的說道:“小美看到的我都看到了,這裡肯定有鬼。”我甩給裴恩諾一記眼刀,一定是他告訴狗子我叫小美的。
裴恩諾大方的接收眼刀後,一本正經道,“我有三個疑點:一,2樓爲什麼不能去?二,房子爲什麼像好幾年沒人住過一樣?三,諾大的酒店裡爲什麼只有一個服務員?”
狗子換了只腳翹二郎腿,一晃一晃的說:“首先,這些疑點不急解決。而小美同志,你要承認錯誤,坦白纔是好路線。”
我莫名其妙的看着狗子,“什麼坦白?什麼錯誤?”
“你和小蕾眉目傳情,別人沒看到,我可是知道的。”狗子扯扯嘴角,在譏諷我的無知。
“實話實說算了,我和小蕾在雷鎮是青梅竹馬,這家酒店是我父親的,我回雷鎮是來繼承,這幾年小蕾應該是一直在飯店幫忙。”我坦白從寬,抗拒從嚴道。
裴恩諾神情怪異的掃我一眼,然後悶聲問:“以前這裡也是這麼古怪嗎?”
我忙搖頭,“以前這裡很熱鬧的,光大堂裡的接待員就有三個。”
狗子攥了攥拳,看我一眼說:“那這樣吧,你先通過小蕾調查一下酒店爲什麼變成這樣,還有就是2樓的禁忌。”
我忙說:“爲什麼是我?”
狗子送我一個眼刀,“青梅竹馬好辦事。”不等我辯駁,一陣白氣就鑽到了我的項鍊裡去。
裴恩諾連正眼都不看我,玩玩自己的手又左顧右盼的,反正就是不瞧我。
“你幹嗎不高興的樣子?”我奇怪的看着這小娃娃。
他重重哼了一聲,“你只用管你的青梅竹馬高興不高興就好。”便不再理我了。裴恩諾是怎麼了?我撓撓頭,不知他發哪門子怪脾氣。
洗完澡,穿上舒服的休閒衣,理了理頭髮的我,走到大堂去勾引青梅竹馬。
小蕾看到來人是我,有些悶悶不高興:“知道來啦?”
“剛纔不是人多嗎?”我趴在前臺上,嬉皮笑臉。雖然說名義上她是我的青梅竹馬,但其實我們什麼都沒發展過,只是像鐵哥們兒一樣。
小蕾表情一變,暖暖的笑着:“餓了嗎?快到晚飯時間了,我叫秦五給你們作飯吃。”
“秦五……就是那個像牛一樣的大個子?”我念叨着,小蕾又笑開了。
“是啊。”小蕾捂嘴偷笑。
“除了秦五,酒店裡還有別人嗎?保安啊什麼的。”我狀似不經意的問。
小蕾神情一斂,“酒店裡除了我和秦五,就沒有人了。秦五是廚師,剩下的時間都做保安工作。”
“怎麼會這樣?”我的疑惑越來越重。這麼大個酒店只有2個人來管理?太可笑了吧。
小蕾舉起食指,對着我“噓”了一下,“晚上10點酒店門口。”我點點頭,轉頭看到了那個“青年領隊”,那人見到小蕾的表情就像是狗皮膏藥一樣,我知道:小蕾長的很漂亮,曼妙的身體,巴掌臉,大眼,柳葉眉。
“小蕾,我叫李全。”那人賴皮的做着沒人要聽的自我介紹。我識趣的退散,小蕾是個聰明的女人,肯定會從容應對那個不要臉的賴皮,有我在場,反而不好發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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