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此鬼乃我丹頂鶴老爹
我頭上頂着沾了口水的垃圾植物,老鬼翹着二郎腿滿不在意的哼哼,我們就這樣對持了很久很久,久到我終於把那不衛生的稻草拍掉。此時,老鬼站了起來,雙手背在身後,來回的踱步。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樣,露着腳趾的布鞋隨着老鬼的走動吧唧吧唧的發出哀怨的訴苦。
“心意已決,我要把原委全都道出來,哎。”老鬼許是走累了,蹲在地上,拾起一根稻草在地上胡拍一通,引的灰塵垃圾亂舞。
在他出現的那一秒起,我就知道:他會很狗血的帶來什麼驚天大秘密,果不其然吧。
“其實,我是你老爹。”老鬼沉重的看着我,然後眼白一翻,一副受不了的神態,“雖然我比你帥氣很多,但這就是個不爭的事實。你老爹我原名:丹頂鶴,人稱鶴頂紅,對了!關於我爲什麼會叫鶴頂紅呢?因爲我就像毒藥一樣,讓女人瘋狂讓男人沉醉。街坊鄰居都以我爲榮,十里八鄉終於出了個美男,喜慶之氣在雷鎮連綿不絕的播散開,久而久之,傳到了他鄉……”其實,單老鬼的長相來說是還不錯的,只是死相——就是現在站我面前的這位仁兄的臉實在太詭異了,所以我很難想象他生前是多麼風靡雷鎮,太抱歉了。
“停!”我嚴肅的切了他的話,“你有什麼憑據證明你就是我父親?”
老鬼撮撮手,呸了口唾沫在地上,“你這不肖子,小心被雷劈!”說話間,一道金光直閃過天際,響起了久違的轟鳴聲,不是吧?還真打雷!我緊緊身子,向後退了幾步。他又繼續道:“你小子左半邊屁股的下方是不是有個藍色胎記?”
我下意識的摸了摸自己的屁股,想了一想,確實有那麼回事兒,除了我媽和玉嫂知道,其他人根本就沒聽說過,我又退後幾步,進一步打量了老鬼幾眼,說道:“什麼形狀的胎記呢?”
他一手摸摸下巴,一手揉揉頭髮,猛的打了個響指,大聲喝道:“菊花狀的胎記。”他自信滿滿的說完,仰起頭大笑開了。
我回憶完自己屁股上的胎記後,頓時面色慘白,跪倒在老鬼面前:“真的假的?你怎麼知道?別忽悠我行嗎!”我動作一大,褲兜兒裡的繡花鞋隨之掉落在地上。
老鬼驚呼:“冤孽啊!又是它!”說罷,變出把火燒了那一雙繡花鞋,瞬間只剩下綠色的粉末。
“你幹嗎燒它?”我有點激動,這唯一的線索還斷了。
他眯眼警告道:“這是邪物!是要搭上xing命的!看到它,躲的遠遠的,知道了不?”我點點頭,聯想了事情的端倪,碰上這繡花鞋,每次都會遇到恐怖事件,確實和他說的一樣,是不祥之物,我也就斷了調查繡花鞋的念想。
老鬼搖搖頭,輕嘆口氣,從褲兜裡拿出一塊花色手帕,放到我面前:“這是我和你娘當年的定情信物,我想你娘應該還留着吧。哎。”
那天,母親確實是用花色手帕抹的淚,和這條完全一樣。其實,從老鬼的說話神態就可以看出我的風範,貌似說反了,是我也有這老鬼的一些風範。
他收起花色手帕,笨拙的塞進自己褲兜兒裡,忽然擡頭看天,指着天上的雲朵說:“那天,雲朵也是這麼白,天也是這麼藍,我在槐安酒店逗你玩,沒想到我就莫名其妙的死了。”
“娘說你是被詛咒害死的!”我插嘴道。
“大人說話,小孩別插嘴。聽我講完!我死了以後,才知道:原來丹家祖上有這個規矩,男丁25歲前不能回雷鎮。關於那個詛咒,不知道從多少輩以前就傳下來了。具體原因我也不是很清楚,但我死的那天正好是我25歲生日,於是……臨死前,我和你娘說,讓你在25歲前都呆在陌優山,靜海師傅是得道高人,只要你平安的活到25歲以後,詛咒失效那麼丹家又可以像常人一樣。我怕你心理不正常,所以我不許任何人告訴你關於我的事,不然你幼小的心靈將會受到多麼大的創傷啊:原來自己的家族是受到詛咒的。豈不是太可憐了麼?”他老神在在的大侃特侃道。
“所以這幾日你特意保護我的安全?”我也嚴肅了起來,想到那日他在候車室摳腳,其他人都沒有注意到,只有我注意到……想到他提醒我不要去雷鎮……想到我現在安全抵達到了破廟。我繼續詢問:“詛咒的事情你不知道那我就不問了。可關於雷鎮這幾年的事情你總得告訴我吧,還有小蕾秦五和我母親的事。”
老鬼舒了口氣,蹙蹙眉,“因爲你去了陌優山,詛咒不能延續,所以那個厲鬼來攪雷鎮的安寧了當然也包括丹家上上下下,小蕾秦五還有你娘都是被這厲鬼害的,還有你奶奶都死在它手上。”
按邏輯來說,他的話很不科學,但是按我的科學觀來說,我算是勉強接受了,“那麼,酒店的買主是誰?”這個纏繞在我心間很長時間的問題,不解決的話非憋壞我不可。
“除了我,誰還會買那個鬼店?”老鬼悠悠的說:“別去搞清楚詛咒,千萬別調查,否則只會犧牲無辜的生命。你定要聽進啊!你老爹我只能保護你到這了,我等等就隨小蕾他們一起去地府投胎,這些事兒都告訴你之後,我真的心安很多。”
此刻我才明白小蕾的“對不起”是什麼意思,她知道自己將永遠離開我才說的吧……
“等等!你還沒告訴我裴恩諾還有狗子的去向呢。”我扯着他的衣服,老鬼,不準走!
老鬼拍開我的手,然後理理他破舊的衣衫,正色道:“他們馬上就會趕到此地,切記:25歲前不可再回雷鎮!不管有什麼原因,都是那厲鬼在囧囧你!最後一句:你其實長的挺帥,挺遺傳我的。哈哈!”說罷,一陣青煙飄走,只留下老鬼逐漸變輕的滑稽笑聲。那分貝,果然和我是一個等級的,震的我險些間歇xing失聰。
原來,小蕾和秦五都是幫我的好鬼啊……當然還有我的丹頂鶴老爹。
“小美!”門口傳來了一聲熟悉的音色,我望過去,果然是裴恩諾。狗子則懶洋洋的尾隨在其後。
看到了裴恩諾臉上髒髒的,衣服被劃破的像是碎布裝,他那狼狽的樣子,我忍不住前仰後合的大笑:“你怎麼成這樣了?”
“那黑舌和巨手髒死了!”裴恩諾皺皺麻花眉,乍乍舌道。“我頭一次碰到鬼打鬼,秦五和小蕾竟然在幫我們。”
我嘆了一口氣,又問:“另外三個人呢?”
裴恩諾轉身對着門口大喊一聲:“還不進來?”這小子越來越繼承我的風範了,狗子忙鑽到我項鍊裡來。
事情是這樣的:紀玲房間的叫聲是因爲李全這個2皮臉想佔紀玲便宜,然後他們到了酒店外,發生了什麼就不宜詳細過問了,咳咳……少婦後來被裴恩諾和狗子搭救出來,他們自然也逃出了那個鬼店,過程的驚險程度不亞於我撞鬼那麼多年的總和。
少婦總會不停的問我們:“那個穿紅色古裝的帥哥在哪?”我和裴恩諾一致搖頭,默唸:原來我們的魅力還沒有一隻狗大。狗子說最近投胎的人太多了,導致地府忙亂,他都不能找閻王要錢。我問爲什麼,狗子說:上次在打馬吊時,他打了副全風向,那是多少銀子兒的事!但是閻王竟然厚臉皮的欠他到現在,狗子那個鬱悶啊。再說說另外兩個人吧,李全變的安靜多了,而紀玲也總是低下頭,變的孤僻無比。
來時的一行5個人走時依然是5個人,其實是5個人加一隻狗,我們又搭長途汽車回了霧城。我準備在霧城轉車到陌優山,裴恩諾的去向,我不想過問,但我想:應該會跟着我吧。不知何時,我有了這種盲目的自信。就好像裴恩諾真的是我孩子一樣,他是不可能離開我的,但爲什麼每次出了危險都是我在依賴他呢。唔……
到了陌優山,我得好好的去學道術,將來還可以自保,再也不能像前兩年一樣胡亂混過去,我不明不白離去的這一年,不知靜海這老頭會怎麼想?想到他那張終年不變的撲克臉,怎麼都覺得有喜感。還有那個冰山小女娃,不知道他們再見到我,會說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