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末時節,通往開封的官道上,一片枯黃樹葉,偶爾有零亂樹葉,從枝頭落下,官道上,顯得特別淒涼與蕭條。
不過,落葉滿地的官道兩旁,卻站着數十百姓,一個個翹首企盼,似乎在等待什麼似得!
這時,遠處一架馬車,在陷陣營侍衛保護下,緩緩從遠處行駛過來。
馬車中主人,掀開簾子,望見遠處城門下場景,不禁微微搖頭,面色中露出幾分苦楚,卻又坦然處置,古井不波,似乎一切在預料之內。
官道兩旁,百姓看到馬車緩緩行駛過來,發出雷霆般聲音,這卻不是歡迎馬車主人榮譽歸來的禮節,而是充滿憤怒,骨子中發出的咆哮。
數日前,柳灼崖燕京城談判的消息,被傳回開封城。
起先,林疏影聽聞消息後,心疼邙山平原割讓燕國,憎惡林楓貪得無厭,卻沒有怪罪柳灼崖做法。
作爲帝王,她理解柳灼崖處境,在那種情況下,即便割捨邙山平原,交給燕國,肯定也是爲保護宋國利益,甚至在爲宋國爭取利益。
所以,在閱覽文書後,她沒有迅速部署,卻把事情控制在較小範圍之內,免得在百姓之中流傳,引起不必要問題。
爲確保事情萬無一失,更三令五申,嚴禁短時間內把消息傳出去。
然而,天下沒有不透風的牆,不知何故,依然有人走漏了消息。
一時間,開封城中,大街小巷,財閥大族,平民百姓,紛紛討論。
在宋國數十年曆史中,不曾有割地求和之事發生,而今,宋國處於歷史中,最強大嗎,最富有時期,卻發生割地之事,許多人想不明白。
不日內,消息在開封城中穿的沸沸揚揚,大家對割捨領土的事情,嗤之以鼻,憤怒之極,只覺得柳灼崖與林楓暗中做了許多見不得人的勾當,利用宋國利益換取晉升地位。
更有人覺得,甚至包括女帝在內,都暗中出賣宋國利益,不把宋國利益當回事。
不然,爲何宋國將士,在前線浴血奮戰,血汗灌注,打下的土地,她竟然毫不猶豫答應割給宋國。
這不是讓許多宋國將士白白流血戰死嗎?
數日時間,平常安逸的開封城中,一下子被憤怒全部包裹,全城百姓,好似發怒的獅子,暴躁亢奮,繼續尋找東西發泄。
亢奮百姓,不敢在林疏影面前撒野,不敢對官家置氣,許多人乾脆在暗中實施破壞,短時間內,在城中抓獲不少狂暴之徒。
林疏影得知消息,意識到事情嚴重性,要不在迅速解決,勢必會在開封城中,引起更大破壞。
畢竟,她不能把生事百姓全部抓捕了,這樣非但不會解決事情,相反,還會令事情變得更糟糕。
甚至,會引起那些蟄伏在暗中的反對,威脅她的皇位。當前,她急需前往洛邑,與林楓,獨孤遠會面,所以,唯有把柳灼崖當做替罪羔羊,用他來平息百姓憤怒了。
很快,開封城中傳出各種各樣小道消息,其一,柳灼崖故意在燕國面前示弱,出賣宋國利益,朝堂震驚,準備罷免他。
其二,柳灼崖在燕帝面前據理力爭,用邙山平原換回宋起蒙闊兩位將軍在鄭國西線勝利。
其三,柳灼崖暗中勾結燕國,故意損害宋國利益。
一時間,關於柳灼崖前往,與燕帝達成盟約,各種好的,壞的消息,在京城中流傳,擾亂百姓思緒。
不過,短短數日內,開封中,憤怒氣息倒也漸漸平息下來,畢竟,流傳消息中,有半數消息,認爲柳灼崖割地之事,也在宋國爭取利益,僅僅手段太糟糕了點,使得宋國喪失顏面。
然而,依然有許多執拗百姓,認爲柳灼崖舉動,爲追求個人利益,不惜傷害宋國利益。
因此,那些人便把怒氣全部轉移在柳灼崖身上,覺得這個趙國逃往而來的人,兩面三刀,心存歹念。
所以,這時候城門之外,官道兩旁,許百姓接到柳灼崖返回開封消息後,怒氣衝衝百姓,自發來到官道之外,迎接柳灼崖,準備痛扁這個混蛋。
當然,包括許多林疏影暗中指使的侍衛,希望轉移百姓注意力!
馬車抵達城門下時,等待許久百姓,雷霆之勢,蜂擁而上,手中早準備好的雞蛋,石塊,木棍,各種作爲攻擊東西全部扔向馬車。
一時間,富麗堂皇馬車轉瞬之間,被毀壞的殘破不堪,看起來破敗不堪。
內心聚集怒火百姓,早像快要爆炸火山,這些簡單破壞,根本不能平息他們心中怒火,許多人扔完手中攻擊利器,開始蜂擁馬車,瞧着他們暴力情形,似乎有種殺人衝動。
馬車兩旁,許多陷陣營士卒,目睹百姓粗暴舉動,先前不曾及時阻止,豈料對方當前蜂擁而上,不但沒有停止跡象,相反,表現出不曾放過對方的意思。
陷陣營士卒見狀,許多人急忙上前阻擋,拿着百姓,在馬車前形成人牆,力爭保護柳灼崖安全。
雖說這一路上,大家也不清楚柳灼崖爲何把邙山平原交給燕國,但大家能從對方表現中,看出他惆悵居喪神情。
更重要,柳灼崖乃宋國重臣,半年來勞苦功高,對宋軍貢獻不小,若現場發生意外,誰也擔當不起這個責任。
不過,也有許多士兵開始快速後撤。故意丟掉柳灼崖不管,他們不理解柳灼崖在燕國所作所爲。
認爲,邙山地區是宋國用被北方郡縣交換回來的,豈料卻被柳灼崖拱手讓人了,他們覺得柳灼崖不尊敬士卒成果,更不把大家努力放在眼裡。
他們不生氣纔怪呢?
海量百姓蜂擁而上,陷陣營侍衛組成人牆,在他們面前顯得非常渺小,要阻擋他們根本沒有可能,很快面前保護柳灼崖的侍衛,紛紛被拽倒在地,大家絲毫不顧他們安危,毫不留情踩上去。
一時間,那些沒有逃離的侍衛,紛紛被踩踏,短時間內身死不明。
柳灼崖待在馬車內,察覺外面動靜,驚慌不已。
他有預料到入京後,會遭遇百姓辱罵,諷刺,卻沒有料到大家變得羣雄亢奮,這般情形似乎有殺人衝動。
心中一陣大駭,生怕對方怒氣之下,取了他性命。
長嘆一聲大事不好,急忙駕着馬車準備匆匆逃離現場。
可惜馬車很快被阻擋下來,那些失去理智的人,毫無顧忌不顧馬車衝擊,阻擋在馬車身邊,開始對馬車進行破壞。
木製馬車,儘管使用了紅木,打造的非常結實,卻招架不住瘋狂百姓折騰,不久,馬車頂棚被拆去,柳灼崖像被老鷹抓小雞似得,生生被從馬車上拽出來。
夾雜在互相推搡的百姓中央,根本身不由己,瞧着毫無理智的百姓,柳灼崖冷喝一聲,道:“王法,還有沒有王法了!”
希望憑藉官威,震懾四面百姓,豈料,言語落音,一顆臭雞蛋準確砸在他腦袋上面。
透明液體連帶蛋黃快速從臉頰流淌下來,他幾乎來不及抹去臉頰上面穢物,就感覺腹部劇痛,嘴角忍不住抽搐起來,接着天馬流星似得拳頭,連續掄在他腦袋上面。
啊!一聲慘叫,柳灼崖被推到在地面,四面凌亂拳腳,許多狠狠招呼在他身上。
柳灼崖思緒一片混亂,只覺得今日難逃一劫,多半會被這些控油滿腔熱血,卻無知的刁民活活打死。
城門下,場面一片混亂。
守城將領接到彙報,心中暗暗叫爽,卻也不敢輕視大意,生怕柳灼崖被百姓活活打死,那時,連他也會受到牽連。
重重咳嗽一聲,不敢有所猶豫,忙率領千名京師衛隊成員,快速離開城牆,向着城門外趕去。
出城,即看到百姓局面混亂,人頭聳動,重拳亂飛,卻在人羣中遲遲看不到柳灼崖行蹤,一時間內心大駭,急忙叫道:“幹什麼,幹什麼,京城重地,誰敢聚衆鬧事?”
言罷,前面陷陣營侍衛,直接包圍了百姓,那些瘋狂百姓瞧見陷陣營侍衛,卻絲毫不懼怕,似乎沒有對方放在眼裡。
守城將領見狀,心生怒火,他也想暴揍柳灼崖,發泄內心怒氣,卻很清楚,柳灼崖把邙山平原割給燕國,肯定也是情非得已。
國家交往,利益優先,普通百姓僅有滿腔熱血,卻充滿盲目與無知,沒有處於柳灼崖位置,那會體會到柳灼崖難處。
察覺百姓把他重語當做耳旁風,根本沒有停止手中動作喝道:“誰敢造反,殺無赦!”一揮手,示意陷陣營侍衛上前,強行上前,迅速驅逐百姓。
不久,花費巨大氣力,才把強行驅散百姓,把柳灼崖從百姓手裡救出來,此刻,柳灼崖滿臉血跡,渾身污沉,有氣無力,乍看一動不動,似乎被當場重傷。
守城將領不敢馬虎,冷喝道:“一羣刁民,全部抓起來!”
言罷,派人保護傷勢極重的柳灼崖快速回府,順便把百姓毆打柳灼崖的事情通報林疏影,免得生出更多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