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隊跟着侍衛的指引一路走到龍家大宅的門口,玉瑩下車走到了彧文的身旁,只見那寬闊的大門口,兩隻石獅雕像巍峨壯觀讓人不寒而慄。
這就是龍家……玉瑩暗暗在心裡感嘆,那兩隻石獅子個個好似要吃了人一般撲來,且年代久遠,就好像是帶着點兒靈氣,讓她不禁妄想,晚上會不會變成真正的獅子出來咬人?她晃了晃腦袋,許是自己被龍家的氣勢所迷惑,一下子亂了心神纔會有這毫無根據的可笑猜測。
龍家的排場很大,這正大門就這樣開着,也沒個看門的,卻不怕有人敢入內。往裡面瞧去,是寬闊平整的練武場,兩邊放着各式各樣的兵器。大白天的,大院內卻看不到一個人的身影,與那熱鬧的平安鏢局比起來,着實有些顛倒的意味。
玉瑩頗以爲龍家勢力大,人手多,這龍府內應是人頭攢動的,不想竟然如此冷清,那帶路的侍衛引了衆人就這樣堂而皇之地走進了大院,直奔廳堂而去。
“龍家不愧是名鎮四海的習武之家,這樣的大方與霸氣,是一般人做不到的。”彷彿知道玉瑩那一臉的不解是爲了什麼,彧文在她面前小聲道,“只怕就算在門口貼了隨便進,也不敢有人隨意造次吧。”
玉瑩撲哧一笑,明明在人前裝得那麼深沉,與她說話時,總是把嚴肅的話說得那麼吊兒郎當,像是無所謂的打趣一般,讓她不知拿他該如何是好。
那龍老爺也不擺譜兒,侍衛進門了一會兒,出來的人卻不是原來那侍衛,門一打開,玉瑩便看見一個身強力壯的中年人跨步走了出來。雖是穿着鬆鬆垮垮的便服,可那一身英氣,便知是習武之人,那渾身上下散發出的壓迫感,好似是一座高山擺在面前,那樣不可動搖。
她雖從來未見過龍老爺的面,可這一瞬間,她便斷定,眼前的這位,應該就是龍老爺,那個說着天皇老子也不例外的霸氣宗師。
“賢侄!”龍老爺幾步過來拍了拍潘儒的肩膀,卻沒有故人相見的喜悅,滿臉的愁悶可以看出他必定有什麼大的心事。
“師叔。”潘儒拱了拱手,注意到龍老爺的臉色不是很好,便問道,“不知師叔是有什麼心事,怎的臉色看起來不太好?”
“哎!”龍老爺嘆了口氣,正想開口,卻見身邊還有陌生人,便收了收臉色,回頭向潘儒問道,“不知這兩位是?”
潘儒正想不好該說什麼,卻見彧文先開了口:“在下藺彧文,這位是內子赫連玉瑩,有幸拜會龍老爺了。”
龍老爺先是一驚,見了彧文的眼色卻迅速的了了他的意,趕緊轉身道:“外面說話不方便,兩位貴客還請裡邊請。”
彧文一行人進了廳,龍老爺也不客套,命了剛纔的侍衛關了門,便連一個使喚丫頭都不喊來上茶,開門見山:“老朽知此番三殿下與公主遠道而來肯定有事相談,既然三殿下與公主想隱瞞身份,老朽也不便多禮,還請三殿下與公主莫要怪罪。”
“實不相瞞,我等此番來平堰找您,正是有事相求。”彧文看了看身邊的潘儒,他自然已經非常的着急,此刻恨不得趕緊將話說了,不要再浪費一點兒時間。
“師叔,是這樣,我們在來平堰的途中,在沙漠上遇襲,小師妹勝丹受了重傷,現在正在馬車中,希望師叔能收留她,讓她在這裡安心養傷。”
“怎會如此?”龍老爺皺了皺眉頭,好似又難言之隱,他來來回回看了彧文與潘儒幾遍,在終於下定決心說了出來,“其實,這次犬兒送鏢回城途中被歹人以奸計所害,一行十多個兄弟都傷得不輕。”
“老朽有愧於三殿下,請三殿下恕罪!”龍老爺突然跪了下來,讓彧文與玉瑩兩人都措手不及。
“龍老爺何須如此?”彧文正想將龍老爺扶起來,可他卻執意不起。
“哎!若不是此番遇襲,兄弟中有兩個新手,將鏢的的去向供出,怕是歹人也不會知道三殿下的行蹤,從而威脅到三殿下的生命安全,老朽愧對三殿下,因爲老朽管理手下不力,更害侄女受傷,老朽真是無地自容哪!”
玉瑩聽了龍老爺這一番話才驚覺,原來
是這麼一回事。看來,襲擊龍騰的,應該就是東宮的人,而因爲龍家的手下供出了此鏢在平安鏢局這件事,纔會有後來徐風林受命來平安鏢局要人這件事,事後,才得知潘儒保護他們去平堰,便在路中攔截!
她該怪龍老爺嗎?這個老人此刻滿臉的悔恨。她覺得她不該怪他,他是沒有任何錯的。在這個悲劇裡,追根求底,誰都沒有錯。可是事情演變成這樣,誰都傷得不輕。
“龍老爺無需自責,若是說罪孽,不若說是我,若不是因爲我,龍家手下怎麼會受歹人襲擊,若不是爲了保全我,洪小姐也不會受傷。我實在是對不起各位。”彧文拉起了龍老爺的身體,只覺得他一個身經百戰經歷許多歲月的江湖老手,此刻眼中竟有些不同於往常的東西。
龍老爺聽了這番話,許久,都沒有再說什麼,這倒是急壞了身邊的潘儒,此刻三殿下把一切的責任都往自己身上攬了,龍老爺怎麼說都是個閱歷比他豐富的人,怎麼也不給個臺階下?若是換做他,怎麼也該說些安慰人的話不是?可是,龍老爺卻什麼也沒說,這情況到好像是承認了三殿下的話一般,這下若是三殿下不過只是客套的話,那豈不是尷尬?
可彧文說這話,當然不是爲了什麼權宜,也不是口上客套,是真的這樣想,這樣說。他話中的誠懇,不禁讓龍老爺有些震撼。多少年,他沒有見過這樣的藺家人了。他龍家與皇家交集深遠,這些年卻形同陌路,井水不犯河水。這些莫過於他對皇家的失望,對東宮的失望。
他幾乎能猜測到對龍騰下毒手的人是誰,可他們卻像龜孫子一樣連腦袋都不肯露一個!她氣皇家,氣東宮,既然犯了事兒,就該堂堂正正地說!放開這些不管,他們下手的手段,也太過於下三濫,根本不是正道的做派!這口氣,無論怎麼也咽不下,本來聽了這藺家人的名號他就來氣,可眼前這個年輕人,卻讓他如此的出乎意料。
他跟他所熟知的現今的藺家人不一樣。在他身上,他甚至看到了先祖皇帝在他小時候,那平易近人的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