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重看着眼前來人,總算是長長的噓了一口氣,高度緊繃的神經總算是鬆弛了下來,極爲安心的閉上了眼睛。因爲段重知道自己今日應該是死不了了,而自己,也實在是太累了。
而楊禮傑大人站起身子,神情有些古怪的看着將自己擊退的人,面目之上有着十分驚詫的表情。方纔都統大人雖然出手之時並沒有防備,但是也並非任何人都能趁機擊中自己,更爲可怕的是還能將自己擊飛老遠。而眼前的這個人,手中拿着一柄劍,厄爾持劍的方式,跟段重差不多,最爲重要的是,這個人很年輕,年輕到跟段重差不多一個年紀莫非這怪人年年有,今日特別多了?
楊禮傑大人向來是不信這個邪的,而且自己的任務並沒有完成,豈能因爲小小的挫折而輕易放棄?所以起身,出刀,如長虹貫月、巨龍出澗,氣勢無雙,威力無比。
然而眼前的這個年輕人也動了,快如脫兔,疾如閃電,身形就如同叢林之間的猿猴一般,騰挪蕩跳,宛如化身千萬。
只聽一聲脆響,兩把兵刃交在一處。都統大人方想使力,卻發現對方竟是一沾疾走,劍尖從自己刀刃之上“嗞啦”劃過,竟是不與自己硬碰。當機立斷,再不顧這把劍,向着段重砍了過去,畢竟段重纔是這一場搏殺的最終目的。然而眼看這刀鋒所指已是離段重不足數尺,一道寒光閃過,都統大人心中一凜,一把寶劍以迅猛無比的速度向着自己攔腰砍來。若是自己砍下去,段重必死無疑,只是自己也會面臨腰斬之酷刑,當即猛然將刀脫手,向着段重甩了過去,自己則是猛然一個翻身,避開劍芒。然而在長刀脫手的瞬間,一柄長劍也飛射而出,正好擊在了長刀的刀面之上,刀劍偏了兩分,正好紮在段重腦袋左側一尺地方。當真是險之又險。
年輕人冷道一聲:“一心二用,必吃大虧。”隨即一個翻身,追着楊禮傑大人揮掌而出。沒了兵刃,剩下的便是實打實的肉身戰,都統大人浸yin武道多年,內勁渾厚,真氣豐沛,自然是不懼的,然而眼前這個年輕人伸手卻是極爲敏捷,處處避實就虛,騰挪躲閃,決計不跟自己硬拼,而自己一旦想脫身去殺段重,對方便會突下猛手,使自己抽身回防,着實是煩人無比煩躁之餘,剩下的便是驚詫了,眼前這個年輕人雖然年紀輕輕,但武道修爲恐怕已經踏入的一段之列,所欠缺的只是長時間的內勁的積累和真氣修行,在打鬥經驗上更是十分老道,而唯獨這兩個方面的不足卻能有極爲靈活的身法來彌補,便是比之東夷大宗師教出來的一段高手徒弟陳帥,也是毫不遜色,而且這個年輕人,似乎比陳帥還要年輕
這是一個很無解的局面,雖然都統大人已是站在一段武道巔峰之人,若是實打實的跟眼前這個年輕人交手,都統大人有信心五百招之內擊斃對方,但是此次的目的乃是殺死段重,等五百招之後,段重早已逃得無蹤無際了,哪裡還找得到人影?
所以不論如何盤算,今日此行的目的都無法達成了。堂堂江北大營的都統大人,竟然不敵兩個小毛孩,說出去都讓人感到汗顏,然而事實卻是的確如此。而且似乎今日的目的,也難以完成了。時間拖得越久,便越容易暴露,所以都統大人選擇了撤退。
一道令箭射上天宇,一抹紅光閃現,所有的黑衣暗殺者都不顧正在交戰的對手,抽身跳出戰局,跟着自己的首領飛也似地消失在黑暗之中。
夜色,似乎又重新歸於黑暗之中。
年輕人看着遁去的敵人,嘆息了一聲,終於扭過頭來快步走到躺着的段重身側。
段重的臉頰之上帶着淺淺的笑意,並沒有顧忌自己傷口處傳來的疼痛,看着眼前這個極爲熟悉的身影,開口道:“你終於回來了。”
年輕男子苦笑着點了點頭:“老大。”
段重突然有種熱淚盈眶的感覺,這一聲“老大”,自己似乎已經很久沒有聽到了,今日終於再次聽到,果真是親切無比啊。“這些日子我給你多少信崔你,你到現在纔來,當真是讓我好辛苦。”
糉子將自己的老大扶了起來,面上的表情極爲無奈:“師傅說我修行火候不到,一直不讓我出關直到十日前,我總算是略有小成,師傅這才同意讓我來找你。”
段重點了點頭,能夠十日之內從大理趕來,這速度已經稱得上神速了。“素兒救出來了麼?”
糉子點了點頭:“救出來了麼,不過爲了擺脫對方高手的追殺,着實耗費了一番時間,所以趕到這裡的時候,便晚了一些。此刻素兒姑娘已經被我安排在前面過去幾輛馬車之中了。”
段重笑道:“你能來便已經是最好的結果了。”原來,這糉子在前一日便已經到了。而段重之所以要夜入皇宮拜訪二皇子,也是想要讓糉子探出素兒所在的位置。畢竟段重並不是受人威脅之人,而素兒,段重也不允許她受到任何委屈。吃過的虧,場子總是要找回來的。
本來在二皇子的計劃之中,並不想殺死段重。而是的的確確想要將素兒交給段重,讓段重暫時離開京城,可是臨到交人之際,素兒卻被人劫走。這用屁股想都知道這是段重使得手段。更爲重要的是,這兒劫走素兒的人還是一個一段的武道高手,所以二皇子開始切實的擔憂起段重背後的勢力來。
段重不願意交換素兒,而選擇了劫人,表明了他並不想離開南京城,而是選擇了繼續跟自己作對下去,而背後還有一段的武道高手撐腰,這樣的力量必須扼殺在搖籃之中。所以便有了今日這場交易變廝殺的鬧劇。
然而這一切自然是在段重的算計之中的,所以“毒牙”精英盡出,嚴陣以待,唯一算漏的一點便是,糉子回來晚了一些。然而無論如何,回來的還算是及時,所以今晚也算是有驚無險的度過了。
在糉子的攙扶之下站起身來,段重並沒有多說話,因爲眼下最重要的便是清理戰場。“毒牙”精英死了十餘人,每死上一個都要心疼半天,更何況此番損失如此巨大,蔣明辰和付幼蘇想要培養填充,恐怕又需要一段極長的時間。而對方只留下了三具屍首,搜過之後什麼有價值的東西都沒有找到,果然隱藏身份的工作做得很到位。
便是連都統大人留在現場的長刀,也沒有任何的痕跡可循。段重有些扼腕嘆息的感覺,若是這個世界的人認可指紋這種說法的話,自己一定會想盡辦法將這刀柄上的指紋給“摳”出來,當做呈堂證供。
劉強也爲了救自己而深受重傷,這一點段重還是極爲感激的。在吩咐沒有受傷的“毒牙”清理好戰場之後,便令他們好生照看劉強,回到城郊的秘密據點裡療傷,暫時不要出動,自己和糉子則是坐上了馬車,緩緩的向着方纔幾輛馬車去的方向追了過去。
馬車之上,糉子餡幫着段重將身上的傷藥換了一遍,畢竟剛纔的一番激鬥,傷口崩裂,鮮血橫流,再加上沾染了不少塵土,若是不好好處理一番,進一步惡化便麻煩了。
而當收拾妥當之後,段重從一段撕心裂肺的疼痛之中緩過勁來,終於是長長的出了一口氣,睜大了眼睛看着眼前的年輕人:“他娘了,長得比我都高了。”
糉子自九歲那一年跟段重分開,至今已是有六年時間了,此刻已經長的頗爲高壯,段重已是有七尺來高,而糉子竟然還要比段重高上半個腦袋。而雪山之上也確實極爲鍛鍊人的體質,起碼糉子的身子看起來可是要比段重壯上許多。
糉子嘿嘿乾笑了兩聲:“師傅這兩年也一直記掛着你呢。”
段重搖了搖腦袋:“我看不是記掛我,而是記掛我的故事吧。這幾年來我也沒少寫信回去,每次總要寫許多故事。這次若不是我威脅他再不放你出來便不再寫故事了,你還不一定能夠出關呢。”
糉子愣了愣,又傻笑了兩聲。
段重看着糉子,想了想:“你現在是的修爲已經是一段的了?”
糉子撓了撓腦袋,又點了點頭:“恩,剛剛升到一段,不然的話師傅也不會讓我出關的。”
段重吸了口涼氣,乖乖,這是什麼速度,六歲那年拜入段正經的門下,九年時間便成爲了一段的武道高手?而且前三年還在參禪,自己離開崇聖寺的時候,糉子似乎連參禪這一關還沒有過。
糉子道:“師傅說你太懶,這幾年根本沒有好好練劍,以你的悟性,其實比我修行起來還要快上許多。”
段重無奈苦笑,自己自從到了南樑之後,爾虞我詐鉤心鬥角,哪裡有那麼多時間習武,不過自己似乎也的確很懶,當初從蒼山之上下來之後便惰於修煉了。即便如此,經過今夜的生死一戰,段重久未有過氣色的修爲也終於突破了,而段重,終於踏入了二段高手的行列。果不其然,這修爲的提升,越是將自己置之死地,越是能夠起到更好的效果。
段重摸了摸鼻子:“我們快去追趕素兒她們吧。”
糉子點了點頭:“恩,前面還有驚喜等着小主子你呢。”
“驚喜?”段重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