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見繆遠志渾身溼淋淋的,渾身臭烘烘的。
屋頂上一顆顆子彈擊射而下。
繆遠志正在奇形怪狀地跳舞。
他時而擡左腳,時而擡右腳,蹦蹦跳跳,象極了一隻猴子,甚是滑稽,被一幫特戰隊員捉弄的夠嗆的!
而游擊隊員不時閃閃躲躲,卻不敢吭聲,更不敢持槍還擊,因爲屋頂上還有幾挺機槍指着他們。
槍聲正是從屋頂上傳來的。
端槍射擊的正是鐵牛。
鐵牛是神槍手。
但是,他此時是故意打不着繆遠志,以逼繆遠志出醜。
看到韓丹等人提着馬燈過來,屋頂上也亮起了火把,但見常明、賀喜、文智廣分別端着機槍,正對準屋檐下呢!
槍聲一響,附近的民兵和文工團員們紛紛端槍圍來。
譚露露也領着“烏龜”跑了進來。
“譚隊長,你們爲什麼來襲擊我們?你真要讓自己人窩裡鬥嗎?你們真要做親者痛、仇者快的事情嗎?嘿嘿,我看,你自己向韓政委、吳團長解釋清楚吧!”賀喜看圍來的人多起來了,便阻攔鐵牛再戲弄繆遠志,又出言譏諷譚露露。
“譚露露,你果然匪性不改。好,你行呀!你幫小鬼子打我們自己的同志。你走吧,回蘆葦寨繼續當你的土匪去吧。”韓丹大怒,當即斥責譚露露,甚是嚴厲。
她不用譚露露說什麼,也明白是怎麼回事了,心裡如何不憤慨?
倘若凌南天真的被繆遠志等卑鄙無恥的小人暗算了呢?韓丹又如何不心疼?
“撲通……”譚露露嚇得俏臉煞白,當即跪在韓丹跟前,顫聲說道:“姐,別趕我走。是我的錯!我小氣,我小肚雞腸!你別趕我走,好嗎?”
她悲哀地望着韓丹,眼淚汪汪的。
加入八路軍後,她感受到了好處,就是周邊的老百姓對他們尊敬多了,見到他們也不閃了。
有的羣衆還會親熱地走上前來,與她或是她的隊員寒磣幾句。如果真被韓丹趕出了八路軍的隊伍,那麼,譚露露等人只能又落草爲寇了,那些老百姓看到他們,又會象是避瘟神似的。
鄭子捷登時如泄氣的皮球。
繆遠志雙手掩着滿是尿水的臉,根本不敢望向韓丹。
韓丹臉色這才緩和下來,冷冷地說道:“那你說說,八路軍的三大紀律,八項注意是什麼?如果你背不出來,那你就回去當土匪。呆會,我會給上級發報,請求派八路軍去剿滅你們,當你們是漢奸來打。”
“別別別,我背……”譚露露聞言,嚇得更是臉色雪白,顫顫地急背“三大紀律八項注意”。
雖然,她背誦得結結巴巴,但是,還是背出來了。
“那好吧,你起來。你馬上回山寨,好好整頓你們游擊隊的紀律,好好想一想前幾天我對你們說的話。什麼樣的人才能參加游擊隊?游擊隊應該怎麼樣取信於民?你們怎麼樣才能成爲讓鬼子聞風喪膽的游擊隊?譚隊長,我告訴你,你要找凌南天報仇,其實很簡單。他是豪門闊少出身,很要面子的。你只要多打鬼子,在打鬼子的數量上勝過他,把他比下去,你在羣衆中就有威信了。到時,你就算召開公審大會來宣判他,老百姓也會爲你喝彩的。但是,他和他的隊員們,現在是老百姓心目中的英雄,你們算什麼?你們竟然敢打鬼子的英雄?你想遭世人唾罵嗎?你想學秦檜永遠跪在岳飛的雕像前嗎?”韓丹這才罷休,吩咐譚露露起身,又狠狠地教訓她一番。
“是!我們一定會成爲讓鬼子聞風喪膽的游擊隊的。”譚露露滿臉通紅,心頭很是慚愧,起身向韓丹敬個禮,拋下一句話,便轉身而去。
“我們走!”繆遠志顏面無存,揮揮手,大喝一聲,率隊跟上譚露露。
“啪啪……”
豈料,譚露露忽然轉身,甩手就給繆遠志兩記耳光。
“哎呀……隊長,哦,乖侄女,你怎麼打你叔父呀?”繆遠志慘叫一聲,雙手掩臉,腮邊竟然有血出。
“哎呀,怎麼那麼臭?你……你臉怎麼有尿水?……”譚露露正要罵他,忽感手掌心發臭,捧起一聞,不由驚詫一聲,氣憤地擡腳,一腳踹在繆遠志的腹部上。
“啊呀……砰……”繆遠志又是猝不及防,腹部中了一腳,仰天而跌。
他慘叫一聲,登時腹疼如絞,臉色發青,冷汗直流。
要不是當着這麼多人在,他肯定要學狗叫了。
“哈哈哈哈………”院子裡外的人,都大笑起來。
“我呸!”譚露露又羞又氣又惱,急急轉身,飛奔而去。
游擊隊衆隊員緊跟着她而跑。
繆遠志捂着肚子,爬了幾步遠,便起身跌跌撞撞地也跟着走了。唯有鄭子捷,仍在癡癡地望着韓丹,百看不厭。
“子捷,我的老同學,你就別回去了。今晚,咱倆聯牀夜話。走走走,這裡的事情,韓政委會處理的。”吳志剛看到鄭子捷失魂落魄的樣子,便趕緊過來勸慰他,攬着他的肩膀,走出了韓宅。
他似乎看穿了鄭子捷的心思。
“凌南天呢?”韓丹一直不見凌南天出來,感覺奇怪,卻一直也不便相問。
此時,她仍不見凌南天出來,便只好問賀喜。
“砰……”賀喜從屋頂上一躍而下,笑道:“韓政委,你的命令,俺們三少爺豈敢不聽?他素來最聽你的話了。哈哈,他和猴子、虎子、易堅、狗娃幾個,去蘆葦寨拜會譚八腿了,說是要與譚八腿解釋一下當年的事情。”
“什麼?來人啊,快抄傢伙,跟我去蘆葦寨!”韓丹聞言,嚇了一跳,額頭即時見汗。
她驀喝一聲,掏槍而出,要率衆去蘆葦寨。
她聽得凌南天去了蘆葦寨,當真是嚇得心膽欲裂:既然凌南天與譚八腿有仇,而凌南天只帶了幾個人去,到時火拼起來,凌南天還能活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