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父,我知道了!”
李海清挺起胸膛,整個人顯得意氣風發,趾高氣揚。在他心中,掌門師父向來嚴肅,從不肯輕易夸人,尤其是自己。如今他破例誇獎自己,一定是很看重自己了。
肺腑中火焰燃燒,熱氣騰騰,李海清將目光擱在沈鳳歌身上,決定自己要代表茅山出頭了。
可沈鳳歌那張死魚臉卻令李海清一怔,隨即恍然大悟:因爲自己,根本不是沈鳳歌的對手吶!
想要替茅山出頭,也得有些本事撐着,沒有本事,總不能放嘴炮!
“好徒兒,快上,茅山千年威名,可就放在你肩上了,莫要讓我失望啊!”
張白魚殷殷的聲音響在耳邊,李海清覺得自己的肩上的擔子很重,師父那沉重的囑託讓他有些喘不過氣來。心中此刻是羞憤交加,沒想到師父第一次這麼看重自己,自己竟就要辜負他。
李海清是不懂得張白魚年輕時是什麼脾氣,那也是看熱鬧不顯事大的人,至於什麼茅山千年威望,他自己是不在意的。況且,這個沈壞兒怎麼看,和某某人都很像。以他風流不羈,四處留情的性格,說不得,面前這個年輕人,就是某人的私生子。
如此,倒也可以看看這個年輕人的深淺。
“呔!”恰在此刻一個聲音響起,龍諾站了出來,口中道:“剛纔領教了閣下的高論,感覺受益匪淺,現在,就由我來領教閣下的高招吧。”
龍諾是洪門龍祖的徒弟,龍祖那老頭在幾年前已經過世,臨死前,一身修爲都傳給了龍諾。這龍諾,已經可以說是洪門的半個當家人。諸多年來,洪門已經在海外發展,華夏這片土地,終究是他們無法涉足的。江湖正法時代,現在習武的人越來越多,江湖已經從地下轉移到了地上。
這些都是利益,不說其他,遍是現代遍地開花的武館都是很大一份蛋糕。而這塊蛋糕,洪門卻只能看着眼饞,而無非分一杯羹,如此,洪門怎麼能夠不眼饞。
所以今天這一遭,龍諾來赴茅山大會,便是想要重新迴歸華夏。
如此,他決不能被沈鳳歌壓過去風頭,既然放嘴炮不是沈鳳歌的對手,那他就要在拳腳上見真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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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諾是咬牙切齒的要打,沈鳳歌卻未必是這般心思,他搖搖頭,道:“抱歉,我不是來打架的。”
龍諾深吸一口氣,道:“江湖中人,以武會友,閣下一直不動手,該不會是隻有口舌之利,手上卻無真功夫吧。”
一般人聽到這種話,大概已經被激怒了,而若換做某種人,不用這種話,也早就揍丫的了。
但沈鳳歌卻並不生氣,搖搖頭,卻仍將目光看向張白魚。
這就是無視了,龍諾心中怒火翻騰,忽然道:“閣下,看招!”
這龍諾虧得也是好功夫,輕喝一聲,身子便如流星追月一般,趕向沈鳳歌。在場旁觀之人,不免倒抽一口涼氣:這龍諾,當真是不簡單,但憑速度而論,恐怕已經摸到了半步神通的邊緣。
然後,沈鳳歌躲過了。
如此就不免讓大家驚訝,龍諾出手時,聲勢隆重,看上去大有和世界同歸於盡的架勢。而沈鳳歌的動作卻輕飄飄的,但偏偏卻還是被沈鳳歌躲過了這一招。
一擊不中,龍諾再次出手,那接二連三的攻擊,當真是拳拳如風,掌掌似電。反觀沈鳳歌,卻是一味躲避,身子輕飄飄的,宛若一尾游魚一般。
在最關鍵的時候,龍諾亮出了自己的護身短刀,刀在手,更多了三分凌厲。刀影翻飛,當真有斬斷空氣的架勢。然而沈鳳歌卻如同花間遊蝶,並未還擊一招。
“你還不反擊,要等到什麼時候,難道看不起我嘛!”龍諾大吼。
“如果我還手……”沈鳳歌頓了頓,雙手突然如電般竄出,口中道:“你就倒下了。”
‘你就’二字時,手指已經夾住龍諾的刀尖,‘倒下’二字時,已經將刀奪在自己手中,最後一個字出口,龍諾就當真倒下了。
一剎那,萬籟寂靜,衆人的目光終究全部落在沈鳳歌身上。
此時此地,此山此風,依稀讓人看見,某某年前,某某人出手的那個黃昏。
“好像,當真是好像。”張白魚吶吶嘆道。
龍諾倒在地上,身體卻是安然無恙,但看向沈鳳歌的目光,終究是流露出幾分驚駭:此人,很強。
眼光中看到,只見他將刀在手中舞了個花,雙手捧到自己面前,道:“閣下勿怪,這是閣下的兵器,請……”
語氣極其客氣,但龍諾是真沒有臉去拿。對修行者而言,兵器便是半條命,自己如此輕飄飄被奪了兵器,莫說重歸華夏,便是再在江湖上露臉的勇氣都沒有了。
“輸就輸了,閣下何必欺人太甚!”龍諾咬牙切齒道。
沈鳳歌一頭霧水:“這欺人太甚,從何談起?”
那張俊俏嫵媚的臉,那一本正經的態度,但他明明奪了對方兵器,反而說這種話,實實在在的欺人太人了。
然而,沈鳳歌不是懂裝不懂,他是真的不懂。奪龍諾兵器,也只是爲了制止他不停向自己出手,而事後自然要將兵器還給對方,過程中,龍諾可以說是毫髮無損。
在沈鳳歌想來,自己真是心地善良,實實在在的德智體美勞全面發展。
然而,在其他人想來,事情卻並非如此了。就連張白魚都覺得:此子實實在在的扮豬吃老虎。
“呔,閣下如此辱人,忒也狂妄,小視天下英雄了!”
一道輕喝,南越朱赤木的親傳弟子方輕言站了出來。
沈鳳歌一怔:“狂妄,這二字從何談起?”
從小到大,有人說他悶的,有人說他清高的,但還真未有一人說他狂妄。對於這兩個字,沈鳳歌完全是一頭霧水。
但這種表情,這種語氣,很顯然又令方輕言覺得沈鳳歌是特意的狂傲。鏘啷一聲,他抽出身上佩劍,道:“那就由我來領教閣下的高招,看閣下如何奪我的兵器。”
劍如野獸一般向沈鳳歌襲來,沈鳳歌依舊是不停躲避,剛纔對戰的那一幕,此刻又再重演。而沈鳳歌在一直躲避的過程中,仍舊一頭霧水,思考爲什麼方輕言會說自己狂妄呢?
他忽然心中一動,開口道:“是不是不該取人兵器?”
“哼,你奪我兵器試試!”
沈鳳歌自然不是傻瓜,某種程度上,他足以稱得上天才。此刻既然領悟,瞬間便明白了事情原委。
“抱歉,抱歉,我既然明白了,自然不會再取你兵器。”
聲音落地,沈鳳歌身形一變,速度陡然加快。方輕言眼前忽然消失了沈鳳歌的身影,再回過神來,沈鳳歌已經在二十步外。
沈鳳歌雙手抱拳,道:“閣下勿怪,這一次,我真的不是來打架的。”
“接劍吧!”
提劍向沈鳳歌衝來,沈鳳歌身形再變,方輕言一怔,眼前又消失了沈鳳歌,他已經出現在自己十步之外。
如此三番兩次,方輕言終於發現,自己莫說和沈鳳歌動手,便是他的身影也摸不到。這一次,沈鳳歌的確沒有奪走他的兵器,他只是用了另外一種方式。但相較之下……還不如被奪走兵器的。
兩種方式,終究是一樣的丟人。
方輕言咬牙切齒,微微喘着粗氣,口中道:“欺人太甚,欺人太甚!”
目光不由自主的便落到白無雙身上,這次茅山論道,選出是江湖十子,現在龍諾和方輕言都已經輸了,而且還輸得如此丟人。算來算起,下一個就該白無雙出手了。
但白無雙畢竟是聰明人,既然你們兩個已經如此丟人,我何必再去自討苦吃。她微微施禮,開口道:“閣下功夫高強,在下佩服!”
沈鳳歌抱拳還禮:“姑娘繆贊,三腳貓兩招功夫,談不上高強。
”
白無雙搖搖頭:“江湖這一代的少年英雄,不是你的一招之敵,你竟還說自己是三腳貓功夫,真也不知道,你是謙虛,還是狂妄。”
“自知之明。”
白無雙捂嘴咯咯笑着:“你這人也真是有趣,我聽聞山下有一酒吧不錯,我邀你去哪裡相談,不知你有沒有空。”
這話一出口,沈鳳歌臉瞬間紅了紅,而旁人看他的眼神就難免有些羨慕。少年英雄人人愛,更何況白無雙白蓮教聖姑的身份,本也是敢愛敢恨的人物。
沈鳳歌此生最煩的就是這種事,倒也沒有再給出任何迴應,他目光挪到張白魚身上,道:“張掌門,我們該是談一談我們的事情了。在下也是受人所託,麻煩多少給個交待,如此我也好交差。”
張白鳳望着沈鳳歌呆呆出神,似乎想起了什麼回憶,關於這句話,竟沒有聽清楚。
“卻是那家的子弟,出言如此狂妄,在此向茅山要說法。”
恰在此時,一個聲音忽然響起,衆人一怔,目光隨即向遠處望去,只見三道人影緩緩而來。
“咦,他們怎麼來了!”
來者非別,三人分別是:佐佐木,胡天齊,還有……葉沐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