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了,解家歸田了!”
樑火飛隨意揮揮手,簡簡單單之間,卻有一種在沙場上揮斥方遒的氣魄。天籟小說ww
樑火飛這句話沒有說錯,詳細的情由,他並沒有對葉歡講。
樑火飛畢竟已經將近八十歲高齡,也不能每個人,都是憐花大師那樣,一百多歲了,還生龍活虎的。現在,樑火飛做事,也有了力不從心的感覺。
當然,家人對他都是很尊敬的。警衛員保姆,照顧得無微不至。但問題就在於,太過無微不至。
面對一個八十歲的老人,大家心裡難免就有個心思:這個老人什麼時候會死呢?當然,這樣並非不孝,而是人之常情。
可是樑火飛打了一輩子仗,哪裡受得了這個。正好,樑如玉在原來學校鬧了些事,他一怒之下,也就帶着樑如玉來到了龍城。
卻是沒想到,這樣一來,正好和葉歡遇見,這也算是意外之喜。
葉歡聽罷之後,點點頭,開口道:“樑爺爺,您現在住在哪裡,有沒有什麼,是我可以照顧您的。”
“噯,你可不要照顧我了,我就是怕了照顧,纔來的龍城。”樑火飛揮揮手,忽然正色起來,衝葉歡道:“葉小子,你爺爺早些年去了,我們兩個老傢伙,臨走我沒見到他最後一面。”
說到這裡,樑火飛的聲音忽然低沉下來,眼睛有晶瑩的淚光閃動。
葉歡握住了老人家的大手,道:“都過去了,都過去了,您老人家不用太難過。”
樑火飛搖搖頭,聲音突然有些兇惡,道:“我和老葉是命換命,血換血打下來的交情,我不會令他這麼去的。
誰做的事,我一定要讓他付出代價,葉歡,你有什麼要我做的,儘管開口既是!”
葉歡輕輕點點頭,道:“多謝樑爺爺。”
擦了擦眼中的淚水,畢竟是戰場上殺人如麻的角色,也不可能一直沉浸在悲傷中。樑火飛搖搖頭,揮揮手道:“如玉,你來見過你葉哥哥。”
樑如玉此刻才明白兩家之間的交情,她在家中誰也不服,卻是服爺爺的。
於是,她走到葉歡面前,口服心不服的道了一聲:“葉哥哥。”
樑火飛只要聽聲音,卻也聽出了樑如玉心中的意思。他爽朗的笑笑,道:“葉歡,你結婚了沒有?”
“這個……還沒有。”葉歡莫名其妙,不知道樑火飛爲何突然問這個。
樑火飛開口笑道:“沒有正好,沒有正好,你看我這個孫女怎樣,乾脆,你們兩個結婚吧,我們兩家再結一門親。”
不愧是當初當將軍的人吶,一開口就是命令,絲毫不考慮別人心中的想法。
葉歡目瞪口呆,他是沒有結婚,但現在可是孩子都有了。樑如玉畢竟年紀還小,臉皮薄一些,聽到這話,一霎時,臉也就紅了。
“這個,這個……”
“這個什麼!你還真打算應了不成!”恰就在這個時候,韓聽香從醫院回來,剛好聽見了這句話,上來就給樑火飛拋了一句:“這是哪裡來的老不死的,保媒拉縴,到這裡來了!”
葉歡呆若木雞,樑火飛也是被雷得外焦裡嫩,戰戰兢兢的開口道:“葉歡,這位是……”
韓聽香冷冰冰的開口:“我是葉歡的女朋友,要結婚也是我,排隊你排不到你孫女哪裡去,後面等着的人多着呢!”
葉歡趕緊站起來解釋,說明了自己與樑火飛的關係。
但韓聽香仍舊是餘怒未消,既沒有給葉歡面子,也沒有給樑火飛面子。
莫看樑火飛當年是沙場上殺人如麻的將軍,碰到韓聽香這母老虎,他也有些犯怵。
站起來就要走,葉歡急忙挽留:“樑爺爺,吃完飯再走吧……”
“不吃了,不吃了,你家後院失火,老夫先走爲妙,免得引火燒身!”
說着,樑火飛和樑如玉堪稱落荒而逃,葉歡看着他麻溜快的身影,心中暗暗感慨,這老狐狸,能活到這把年紀,並非偶然吶。
回過頭來,葉歡現韓聽香還目不轉睛的盯着自己。葉歡一身寒意,慌張解釋,方纔渡過了這一劫。
遇到樑火飛是意外之喜,葉歡對這位老人家,心中是十分感激的。當初若不是他抽調飛機,將自己送到京城醫治,自己一條命,也就沒有了。如此,也就沒有了當初惡貫滿盈的葉大少。
葉歡心中掂量的,還是沈衝的事,以及,那個躲在京城,還未露面的霸王。
想到此節,葉歡撫掌而笑,心中明白,這幾天自己怕是會很忙碌。
這件事,葉歡沒有算錯。從第二天開始,葉歡的電話便響個不停,都是江湖各路,能和葉歡說的上話的人打來的。
而葉歡則是一概不接,最後直接把電話關機。
而葉歡也算得出來,接下來的梧桐中學,怕是會賓客迎門。
葉歡何等機靈的人物,隨便找了個由頭,就離開了龍城。
這讓其後,來找他的人,全部都撲了個空。
這些人裡面,包括茅山張白魚,慕容山莊龍冪,以及隱龍寺天樂……等等各色人等,全部都沒碰着葉歡,而至於葉歡去哪裡了,卻是誰也不知道。
而這些人,自然都是承了西鳳樓的意,來爲沈衝說情的。
衆人也是因爲西鳳樓的請求,過來說情,緣由也是卻不過西鳳樓的人情。現在既然找不到葉歡,那也算是努力了,西鳳樓那邊也就交待過去了。
不過,衆人心中也都在尋思,這葉歡究竟躲到哪裡去了。
葉歡一個人輕車簡行,當天就飛了金陵。
金陵是個好地方,六朝古都,秦淮河水生豔,盛產美景美食和美人。
當年的江湖第一美女沈天仙,就是金陵這片龍盤虎踞的風水寶地生養出來的。
葉歡想要躲清閒,自然而然,就想到了金陵。外人不知自己與沈天仙的瓜葛,求人情也求不到沈天仙頭上。自己躲在這裡,當是無人知道的。
而至於葉歡有沒有其他心思,卻也就不可對外人道了。
金陵的大街上,車馬行人穿行不息。葉歡一個人出現在沈氏集團的大廈下。
約等了一刻鐘,葉歡正和前臺那個胸脯飽滿的文員有一搭沒一搭的逗着悶子。
這個時候,直通頂層總裁辦公室的電梯打開,沈天仙一人從電梯內走出來,視線正和看見葉歡。
無可奈何的撇撇嘴,方纔開口道:“葉先生……葉先生的大駕,怎麼來了這裡?”
葉歡不如何,前臺文員卻是嚇得立刻站了起來。沈天仙是金陵沈家的當家人,而自己只不過是一個可有可無的文員。若以金字塔而論,自己在金字塔底,而沈天仙卻是金字塔頂尖的人物,便是自己仰望也仰望不到沈天仙。
沒想到眼前這個年輕男人,卻值得沈天仙親自來見。
葉歡笑笑,道:“沒有其他事,只是過來看看沈大家。”
沈天仙臉上保持着高貴清冷,聽到這話,只是若有若無的點點頭。
“葉先生,請進吧。”
前臺文員仍站在那裡,心中卻是不停打顫。沈天仙已經極力保持了和葉歡的疏離,可是說話間,仍暴露出來了些什麼。堂堂沈天仙,天下之大,誰值得她用一個‘請’字呢。
葉歡隨着沈天仙進了電梯,文員更想不到的是,一走進電梯,沈天仙臉上的冰冷便煙消雲散,取而代之的,是一副陽春三月桃花一般的笑容。
“冤家,千盼萬盼,你可算是捨得來見我一面。”沈天仙抱住葉歡的半條胳膊,紅脣在葉歡臉上噴氣。
溫柔鄉是英雄冢,更何況是沈天仙這樣的美人。葉歡雖然極力保持着清醒,心中對沈天仙防之又防,但其實……沒什麼卵用。
“你這一來,可是把麻煩帶到我身上了。”在沈天仙的辦公室內,沈天仙極力剋制了自己身體,將長撩在腦後,恢復了清醒。
“不至於如此嚴重吧。”葉歡笑笑。
沈天仙拋了一個媚眼過去,一顰一笑,皆是風情。她悠悠道:“怎麼沒有如此嚴重,現在差不多整個江湖都在找你!可你卻躲清閒躲到了我這裡,這不是將麻煩帶給我了麼。”
葉歡訕訕一笑,沈天仙何許人也,若論鬼機靈,葉歡也是深爲忌憚。
沈天仙開口再道:“說說吧,這次究竟是什麼事?你和西鳳樓之間,究竟有什麼恩怨?”
葉歡簡略的將事情說了一遍,其中隱去了很多主要的細節。雖然他和沈天仙之間,已經有了肌膚之親。但是,那是生理需求大於心理需求,對於沈天仙,葉歡是時時刻刻保持着提防。
聽罷葉歡的話,沈天仙捂嘴一笑,道:“你呀,真欺負我沈家沒有耳朵嘛。你說的話,十句話裡五句話是假的,最後,只有半句話能信。”
葉歡一怔,看沈天仙這意思,已經是打聽出來了些什麼。沈天仙剛纔問自己,是明知故問。
這不僅令葉歡有些尷尬,防人之心沒什麼,但放人之心被人看出來,可就有些丟人了。
最後,沈天仙悠悠的嘆了口氣,道:“霸王吶,你也敢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