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敢嘛?”
從女人口中道出這三個字的時候,閃電剛好消失,葉歡的視線中,又失去了女人的模樣。
咔吧。
一聲脆響,葉歡從溼漉漉的口袋中摸出手機,釋放了一束火苗。
淡藍色的火苗,隨着窗外透來的風雨而飄忽,似乎隨時可以熄滅,但卻還未熄滅。
藉着這熹微的火光,可以看到女人珠潤的膝蓋,緊實的大腿,盈盈一握的腰肢,渾圓的胸脯,以及灼灼如火的雙眸。
這實在是一個美到極致的女人,成熟,健康,充滿魅力,每一寸肌膚都對男人有着致命的吸引力。
更關鍵是,這個美麗的女人現實身上沒有一寸衣物,平靜的眸子望着葉歡,開口還問:“你敢嘛?”
“我”葉歡嚥了一口吐沫,心臟砰砰亂跳。現在葉歡說的沒給字,完全都是靠男人的腎上腺素做主,葉歡都不知道這句話出口,當所有的字節拼湊在一起時,自己會說出一句怎樣的話?
“我感覺你這是在欺負人”
咔吧。
葉歡用打火機點燃了一截木柴,丟在木屋的地面上,慢慢的引火,想要將乾柴燒成烈火。
火焰慢慢就打了起來,葉歡望着漸漸燃燒的火苗,慢慢撅起了嘴,也不知道是因爲懊悔,還是委屈什麼的。
趙三娘赤果着身軀,蹲在她的對面,身上依舊不着片縷,身影縮在火光明滅處。
“你也把衣服脫了吧。”趙三娘輕輕道。
葉歡身上渾身已經溼透,黑袍現在都在向外滲水,葉歡蹲坐的地方其實是一片水跡。
這種感覺自然十分難受,葉歡皺着眉頭:“你覺得我把衣服脫了,我還把持的住嘛!”
“我不介意的。”趙三娘平靜道。
“我介意!”葉歡咬牙切齒,重重的將手中的樹枝折斷,咬着牙道:“現在,你是欺負人懂不懂,你這種行爲,完全可以定性爲耍流氓!我可以起訴你的!”
“別胡說了。”趙三娘嘆口氣道:“我知道,我現在就是一個麻煩,你不會想碰我的,甚至有些怕我。”
葉歡不置可否,低頭撥弄着地上的火焰。
“我的事,我沒有對你說過。今天恰好是個機會,如果你願意聽的話,我想要說給你聽。”
耳邊響起趙三娘軟糯的話語,葉歡擡起頭,看到趙三娘蹲在自己對面,兩條膝蓋並在一起。膝蓋伸出的風景,其實看不真切。
“我其實不太想聽。”
“不想聽我也要說。”趙三娘倔強道:“反正你也走不了。”
窗外滴滴答答的雨聲,成了二人的談話的背景樂。雨還在下着,也不知什麼時候會停,目前看來,葉歡的確走不了。
趙三娘抱着膝蓋,緩緩開口道:“十五年前,我父親在陰石窟自殺,是一個從小照顧我的老婆婆帶我逃生。
那一年,我十五歲,其實已經記事了,但我父親就死在我的面前,我卻想不起那時候是什麼樣子。只記得很多血,流了很多血”
“老婆婆一直帶着我生活,躲避你們江湖正派的追殺,後來,她也死在了你們手中。”
說到這裡,趙三娘擡起頭,輕輕道:“那一年,我十八歲。”
“十八歲之後,我一直靠自己生活,天星教其實有很多錢,可我一分錢也動用不了。”趙三娘道:“相信我,從十八歲一直活到現在,我過得並不容易。”
“可以理解。”
“終究還是過得不錯吧,慢慢那些難熬的事情,也就都度過了,我遇見你的時候,日子已經好多了。”
“看得出來。”葉歡伸了個懶腰:“既然站穩了腳跟,就想着報仇了,然後是不是你就暗中開始聯絡人手,準備報仇了。”
“和你想的有些不一樣。”趙三娘道:“我父親死在我眼前,我母親跳崖自殺,從小將我養大的婆婆因爲保護我而被殺死”
“死了很多人,多到我已經害怕死人了。其實,我膽子很小的,已經看不得再殺人了。”趙三娘嘆口氣:“雖然也想過替他們報仇,但是目前安穩的日子也不錯。可是當我過着安穩日子的時候,他們又總是會在我的夢中出現。”
“有段時間,我得了神經衰弱,只要靠安眠藥才能睡着。”趙三娘陷入回憶中,眉梢眼角還有些痛苦:“很難受的,如果你沒有過過那種日子,是不會明白的。”
“但後來,徐落星他們慢慢就和我聯繫上了,手上的人手越來越多。”趙三娘道:“大家都說可以報仇了,我也試試,覺得可以報仇了。”
擡起頭,直視着葉歡,道:“葉歡,我是很不容易,很不容易才鼓起的勇氣,我一直不是一個很堅強的人,一直都不是。
我父親死在我面前,我都不能堅定的報仇。但是,我現在要把很不容易才鼓起的勇氣再放下!”
將頭邁入膝蓋,趙三孃的肩膀微微顫抖起來。
葉歡走過去,輕輕拍了拍趙三孃的肩膀,蹲在了她的身邊。
趙三娘身子靠在葉歡肩膀上,眼淚終於止不住流下,然後她環住葉歡脖子,嗚嗚哭了出來。
葉歡嚥了口吐沫,開口艱難道:“三娘,你現在心情很差,我不介意給你提供一些安慰。但是吶,你現在這個性質,其實是可以定性爲騷擾我的。看朋友關係,我就不要賠償了,但是你能不能稍微鬆開些,讓我喘口氣。”
趙三娘這才意識到,自己將葉歡環得太緊了。她尷尬的放開葉歡,紅着臉道:“不好意思,我失態了。”
葉歡無奈看着她,見她雙手抱在一起,身子瑟縮成一個肉團。
“三娘,對於你的經歷,我是深表同情的。但是也僅限於同情,再多我也給不了。不過,誰心裡會沒有些腌臢事情內,說出來其實解決不了任何問題。能自己承受,就自己承受。不能承受,就想辦法承受,其他,真的不行了。”
“還有,你最好和我保持一定的距離,作爲一個正常男性,我現在忍得很艱難。”葉歡搖搖頭:“有一點,你其實說對了,我真的不敢碰你。這個不敢,無關道德,只關乎利益。”
“你我惹不起。”葉歡搖着頭。
趙三娘沒有吭聲,拉下繩索上的白色襯衫穿在了身上,被火燻烤瞭如此長的時間,衣服也快乾了。
襯衫遮住了下襬,微微走動,關鍵處若隱若現。趙三娘走到牆角的牀鋪出,歪身躺了下來,目光看着葉歡。
葉歡掃了她一眼,心中哀嘆一聲,覺得趙三娘這樣,還不如不穿衣服呢。
他此刻,真有些不敢碰趙三娘。倒和什麼道德沒有任何關係,只是擔心怕招惹後,有些後果自己承擔不起。
魔教教主吶,真睡了她,你說你和魔教沒有關係,誰信吶!
無奈,葉歡只好轉過身去,背衝着趙三娘,自己專心烤火。
葉歡身上的黑袍其實也已經溼透,現在他衝着火堆,前面的衣服是差不多幹了,但後背還是溼漉漉的。葉歡身上又有無數劍傷,現在被雨一淋,再加上火烤,身上的傷口,如同小蟲爬過一樣難受。
葉歡取出張白鳳給他的藥物,紗布自然都浸溼了,但醫用酒精和瓷瓶中的金創藥卻還保存完整。
偷眼看向趙三娘,見她臥在草垛上,微微眯着雙眼,像是已經睡着。
身上實在刺痛的難受,像是有小螞蟻不停的爬過,在咬自己傷口一般。
“三娘,三娘。”
葉歡輕輕喚了兩聲,沒有得到迴應。這個時候,葉歡也沒有確認趙三娘是否睡着。他將身上罩着的黑袍褪了,露出裡面的襯衣。
再將襯衣褪了,掛在了木屋的繩索上,和趙三娘內衣內褲掛在一處。
葉歡掃了一眼,忽覺得有些想笑,如此模樣,倒像是萬國旗一般。
葉歡終於將外衣褪了,感覺神情氣爽,剛纔因爲避諱趙三娘,他一直強忍着難受。現在褪了外衣,葉歡就感覺在大暑天,在湖泊中紮了個猛子一般。
葉歡將鞋襪也脫了,擺在一旁倒水,身上唯一着的,只有一條褲子。
褲子也是溼漉漉的,前面乾燥,後面潮溼。
葉歡如果還穿着衣服,倒也不覺得如何,可此時此次,上身和腳都清爽了,更覺得穿着褲子有些難受。
他偷眼往後看了看,趙三娘還倒在稻草上,兩條腿並在一起,身上穿着一件白襯衫,裡面是沒有內衣的,沉甸甸的胸脯打在草叢上。
關鍵是眼睛還閉在一起,微微呼吸,像是睡得着着的。
葉歡皺眉想了想,其實也沒有經過什麼掙扎,自己便將下身的褲子褪了。
這一下,葉歡身上不過一件短褲而已,趙三娘身上只是一件雪白襯衫。
木屋中央,一堆篝火噼啪燃燒,窗外悽風苦雨,呼呼掛着。
葉歡把褲子打在繩子上,重新在火堆旁坐下。他偶然掃了一趙三娘一眼,然後又看看自己。
心中激靈一下,葉歡一拍自己腦門,心道:“這樣我要是能挺過去,除非我是太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