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燈初上的夜晚,路上車流人流往來如梭。
美婦人抱着小女孩站在路口,望着葉歡離去的方向若有所思。
“媽媽,你在看什麼?”小女孩在美婦人懷裡道:“那個叔叔,不是好人!”
“爲什麼這麼說?”美婦人怔了怔:“難道不是他救了你,還是他對你做了什麼?”
“沒有。”小女孩搖搖頭:“叔叔太好色,一直盯着媽媽胸口看。”
“呃……”美婦人恍然發笑:“他如果不看的話,不是媽媽不正常,就是他不正常……”
說到這裡,美婦人一怔,覺得與女兒說這些有些不太合適,忙停住話題。
恰在這個時候,數量黑車開到美婦人面前,吱呀一聲停住。七八個年輕人跑到美婦人面前,錦衣華服,臉上的神色卻十分緊張。
爲首一人道:“小姑,小蝶怎麼樣?補血丹我帶來了!”
美婦人搖搖頭,臉上的神色變得冷冽:“補血丹暫時用不到,這次是誰看護小蝶,將人全部開除。”
“是。”年輕人答應一聲:“已經這麼辦了。”
“然後,發動玉家的所有人手,找一個叫雷芬的人。”
“雷芬?”年輕人怔了怔:“找他幹什麼?他是什麼人。”
“這不是你現在該問的。”美婦人冷聲道:“先找到他再說。”
“是。”
省城玉家,在本省頗有勢力。
玉家老爺子,曾經在上面任要職,現在退居二線,但瘦死的駱駝比馬大,依舊有很大影響力。
而這位美婦人,名叫玉無雙,是玉家老爺子的小女兒。後招贅一個姑爺,現在仍然住在玉家。
玉家的名聲,便是葉歡也有個耳聞,只是瞭解得不深。他現在還不知道自己偶然結識的這美婦人便是玉家的小姑,也因爲這件事,他成了玉家通緝的‘要犯’。
葉歡對這些事情毫不知情,他目前最關心的,是與楚湘雲的見面,如何度過丈母孃的頭一關。
腳步匆匆的來到七月紅酒店,葉歡滿頭熱汗,眼看大廳的電梯門將要關上,葉歡忙快走兩步,鑽了進去。
電梯內站着一箇中年人,並兩個保鏢,葉歡跑進電梯的時候,衝中年人歉意的笑笑,然後着急的盯着樓層。
這七月紅酒店在省城頗有名氣,據說某位領導人來省城考察時,曾經在七月紅用餐,如此讓七月紅聲名鵲起。現在省城的許多達官貴人都喜歡在七月紅招待客人。
連帶着七月紅酒店老闆也水漲船高,結交了很多權貴,在黑白兩道都吃得開。
葉歡着急得盯着上升的樓層數,與楚湘雲約好的時間是晚上七點,現在已經過去一刻鐘。一刻鐘對葉歡來說,不算什麼,他遲到一兩個小時的事情也常見。但是誰知道對於楚湘雲這樣強迫症患者來說,她心裡會怎麼想。
葉歡與楚湘雲曾經已經見過一面,實在稱不上愉快,葉歡也沒給楚湘雲什麼面子。現在想起來,楚湘雲對自己的印象應該極差吧。
葉歡憂心忡忡,盯着不斷攀升的樓層數。
他身後的中年人望着葉歡,卻露出困惑的神色,慢慢開口問道:“敢問可是天心師叔?”
葉歡一怔,回過頭來:“你認識我?”
這中年人面露惶恐神色,就在狹窄的電梯廂內慌張跪倒,口中道:“隱龍寺掛名弟子司鳴海,見過天心師叔。
”
他一說這話,葉歡便明白了。隱龍寺弟子衆多,也不單單是葉歡這種修行者。更有都市裡許多達官貴人,拜在隱龍寺某位高僧門下,尋個寄託。事實上,隱龍寺很多關係人脈,都是靠這些掛名弟子聯繫起來的。
葉歡不覺得如何,可這一幕卻看壞了中年人身後的保鏢。這司鳴海正是七月紅的老闆,在省城也是有一號的人物,多少人想見他一面都是極爲艱難,若有人能與他同桌吃一頓飯,都可以吹噓好長時間。卻沒想到,見到這個年輕人,堂堂司鳴海竟然納頭便拜。
既然是隱龍寺弟子,葉歡便多了幾分親近,他將司鳴海扶起,拍了拍他的肩膀。
“你是誰的弟子,怎麼認得我的?”葉歡道。
司鳴海一臉恭敬道:“家師是天化禪師,不久前在隱龍寺山門前,師叔打走拉果波波切時,我有幸見過師叔一面。”
“喔,原來是這麼會事,我怎麼看着你面熟呢。”葉歡道。不久前,在隱龍寺山門前,葉歡打跑拉果波波切時,有不少掛名弟子圍觀,葉歡卻是沒想到這司鳴海也在內。當然,他是不認得司鳴海的。所謂面熟云云,不過是客套之言而已。
但這卻樂壞了司鳴海,他激動道:“師叔,你如何來了這裡,早知道你來,我要好好接待纔是……”
手抓住葉歡的手,久久不肯放開。此刻電梯門已經停下,葉歡正着急見楚湘雲呢。但這司鳴海客套來客套去,還是不放葉歡的手。
葉歡一開始還客套兩句,最後實在受不了,一甩司鳴海的手,口中罵道:“滾蛋,煩不煩!”
說罷,葉歡大步流星,去了楚湘雲所在的包廂。
司鳴海身後的兩名保鏢愣住,老闆在省城也是大名鼎鼎,哪有人對他說過這種話。可是眼前這年輕人如此說了,老闆卻是連半點生氣的模樣也沒有。
葉歡急匆匆的走到包廂,深吸一口氣,將包廂門推開。
楚湘雲和韓聽香早在包廂內等待,葉歡一走進來,就感覺包廂內瀰漫着沉重的氣氛。韓聽香和楚湘雲都是面露不快,似乎剛剛吵過一般。
葉歡見到楚湘雲今日穿了一件修身束腰連衣裙,頭髮挽在腦後,美面如同罩着寒霜。
而韓聽香差不多也是如此表情,臉色難看得瘮人。
葉歡知道韓聽香和楚湘雲的關係不睦,只皆因楚湘雲很早就離婚,她的工作又忙碌,少時便對韓聽香缺乏陪伴。到如今,母女倆的關係會好纔怪呢。
看二人面色,恐怕矛盾的原因就是自己遲到的事情。
葉歡尷尬的笑笑:“阿姨,不好意思,路上發生些事,有個小女孩差點出車禍,耽擱了,耽擱,對不起您。”
韓聽香忙接過葉歡的話茬:“原來你是救人吶,還是人命重要,後來那小女孩怎樣了,沒事吧。”
“被她媽媽接走了。”葉歡道:“卻是沒有什麼事,不過就是對不起阿姨。”
“這有什麼,我們等等便等等了,難道還比一條人命重要。”韓聽香說着這話,目光卻看向楚湘雲。
“救人?”楚湘雲搖頭苦笑,看錶情,是對葉歡說的字一個字不信。她亮起手錶:“現在幾點了?”
“七點半。”
楚湘雲道:“我們約好的時間是七點,你遲到了半個小時。”
“不就是半個小時嘛,有什麼。”韓聽香道。
“有什麼?”楚湘雲冷哼一聲道:“我八點有場飯局,九點四十五回家,十點開始處理工作,十一點洗漱,十一點二十分上牀休息。我的每一分鐘都是精打細算的,而現在你卻耽誤了我半個小時。你說有什麼?”
葉歡眼睛睜大,他本以爲楚湘雲只是一個強迫症患者,現在看來,確實病的不輕。
心中腹誹,口裡卻不敢說出來。
韓聽香在一旁爲葉歡解圍:“葉歡,你不是給我媽帶來禮物嘛,還不快拿出來。”
葉歡恍然大悟,忙將裝在瓷瓶內的丹黃洗髓丸拿出來,雙手捧過去:“阿姨,這是丹黃洗髓丸,對女人頗有好處的,可以美容養顏,延緩衰老的。”
“延緩衰老?”楚湘雲擡起頭:“我很老嘛?”
“的確……”葉歡咬了咬牙:“的確不怎麼顯老。”
“不顯老,你的意思是說,我實際上已經很老了?”
葉歡心裡將楚湘雲罵了十萬八千遍,口中卻一個字不敢說。
“媽!”韓聽香臉上露出不快。
楚湘雲稍微收斂些,口中道:“我聽聽香說起過一些,其他知道的不多,你是做什麼的?”
在這一點上,葉歡自問自己是沒什麼問題的。他忙道:“我現在是梧桐中學的校長,另外有些自己的生意,溫飽是沒問題的。”
韓聽香道:“媽,你別聽他胡說,他是學校的校董,自己可以說了算的。另外也有煤礦生意,一年淨利潤便是一兩億。”
葉歡謙虛道:“小生意,小生意。”
如果說楚湘雲對葉歡沒有做一點功課也是不對,自然知道葉歡是做什麼的。她聽韓聽香說罷,沒有任何表示。只是開口道:“錢掙得再多,也只是空中樓閣,風一吹就倒了。終究還是要有自己的勢力,只有有了權力,名利纔是切實可靠的。”
楚湘雲是省城市長,都說士農工商,她自然也看不起葉歡這第四等的商人。
葉歡也不敢反駁,只是道:“阿姨說的是。”
楚湘雲清了清嗓子,開口道:“你明白便好,這次見你也沒有別的事,我只是想要與你說說,聽香是不會和你在一起的,你們最好現在能夠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