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聽雨暫時先放過鄭直,從皮包裡拿出手機,瞧了眼電話號碼,居然是關婷的,心下一陣訝異,這纔剛分手沒幾分鐘,怎麼就打電話過來了?而且是打給自己,不是打給鄭直。
要知道以前若是沒有事情尋求幫忙,關婷是不會給何聽雨打電話的,而且就算是打來了電話,也會按着‘是鄭直讓我打過來的’這個公式說話。
難道是鄭直的手機沒電,關機了?
心中這般疑惑的想着,何聽雨按下了接聽鍵,“喂,是小婷麼?”
關婷打來的?
鄭直聞言也是有些意外,畢竟衆人才剛剛分手而已,難道是關婷遇上了什麼急事?不自覺得,鄭直腳下鬆了鬆油門,將車速減了下來。
“雨姐!”這聲姐姐連關婷都沒有意識到,叫的是那麼的真切,此時的她,真就像是個受了委屈的小妹妹,跟自己的姐姐哭訴委屈,把祝家父子的所做所爲,十分憤慨的控訴了一番。
何聽雨沒聽幾句,臉色就陡然轉寒,雙眸中也是閃爍着冰冷的光芒,有沒有搞錯,只是一個小小造紙廠的廠長,就敢如此囂張!
而且敢打關婷的主意!
雖然何聽雨與關婷這陣子在鄭母面前沒少鬥法,爭風吃醋,但相處的久了,又本是互相欣賞,再加上鄭直意味不明,所以二女也是在無形之中有了深厚的感情,只是二女現在還沒有意識到而已。
現在聞聽關婷被一個小小的造紙廠廠長欺負,何聽雨怎能不怒?
等那邊控訴完祝家父子的罪狀,何聽雨咬牙切齒的回道:“小婷,你先別生氣,這件事情雨姐一定幫你討回公道!這樣吧,我給幾個朋友打個電話,保證在三天之內,就有結果!”
“那可不能輕饒了他們父子。”
“當然!如果他們以前沒做過壞事,就讓他們從造紙廠滾蛋;而若是收過賄賂,貪過公款,或者是做了別的什麼壞事,我就把他們父子送進大牢!你就瞧好吧!”何聽雨此刻很生氣,後果很嚴重。
“嗯!”關婷的臉上終於有了笑容,讓你們打我的主意,讓你們欺負我爸,有雨姐撐腰,我會怕你一個小小的造紙廠廠長?
“還有,關叔叔想不想挪個地方?”何聽雨聽出來關婷心情轉好了,這才又道。
“我爸啊?他性格沉默,不喜歡說話,做了一輩子的電工,是沒能力當領導的,我只想要爸爸能順順利利的熬到退休就好,還有我媽,她是普通工人,每天要累很多,到是想要讓我媽換個輕鬆點的工作。”關婷雖然也想要把爸爸扶上高位,但關父實在是太沉默,太正直了,論技術,還算優秀,但卻不適合當領導。
“好,我知道了,你就等着好消息吧。”何聽雨又和關婷聊了幾句,就掛斷了電話。
“喂,你知不知道關婷被一個叫祝春的傢伙欺負的事情?還有祝春的老子也給關叔叔穿小鞋!”何聽雨一邊從手機裡查找號碼,一邊怒聲說道。
又是那隻蛀蟲?
鄭直聞言臉色一變,緩緩的把遇到祝春兩次的事情,給何聽雨說了一遍。
“你呀,下手也太輕了!”何聽雨不滿的看了鄭直一眼,然後就按下撥打鍵,和朋友交談了起來,這一打就是五六個電話,都是有實權的部門,大的有主管工業的副市長的秘書,小的有勞動部門的主任,這讓鄭直暗自驚訝,他原本還以爲何聽雨只是給某位大領導打個招呼呢。
好半天,何聽雨纔打完了電話,她瞧出鄭直有些疑惑,便解釋道:“大人物有大人物的用處,小人物有小人物的利用價值,如果事情不大,那些小人物就可以順手解決了,我爲什麼要爲一件小事,而去欠一個大人物的人情呢?
而且若是不真正的瞭解新江市官場的情形,你也就不會知道哪些人才是新江市真正有話語權,能左右官場形式的大人物!
我告訴你,我這個手機可是寶貝,裡邊一共存儲着五百多個電話號碼呢。”
“那你能記得過來那些人麼?”鄭直驚訝的問道。
“當然,你是還沒有真正踏入官場,等你以後高升了,進入像新江市這樣的大城市,就會與各式各樣的人物打交道,比如你要去見市委書記,你敢不記住市委書記的秘書與司機叫什麼名字,手機號碼是多少?再說去見市長,那市長的秘書與司機,你也得記下來吧?再有,市裡的領導誰站在市委書記那邊,誰有是市長的心腹,會關係到你站隊的問題,你總也得打探清楚形式吧?
再說那些小人物,比如你有親戚沒工作,希望勞動部門可以幫個忙,那你要不要記住有點權力的部門主任?
等等等等,這些人你用的着,所以就會覺得他們的名字並不難記。”
鄭直聽着聽着,覺得非常有道理,暗自點了點頭。
“雨姐,你可真能幹。”錢多多見何聽雨打完了電話,又說的頭頭是道,笑着誇讚,何聽雨聞言,自然是嘴角微挑,心情好了,也就把想要整治鄭直花心的茬給暫時忘到了腦後。
鄭直開着車,在快要上去李縣的高速公路的一個岔口處停了一會,等着蘇靖軒也趕到了,這才一起上了高速,直奔李縣。
“爸,媽,我給朋友打了電話,她說最多三天,就讓那對姓祝的父子從造紙廠滾蛋,如果他們以前收過賄賂什麼的,還要讓他們去坐牢呢!”打完電話,關婷蹦蹦跳跳的來到了餐廳,笑着說道。
“真的假的?”
關母一陣驚訝,女兒什麼時候結識到這麼了不起的朋友了?
關父也同樣擡起了頭來,滿臉疑惑。
“當然是真的,我的這位朋友可是咱們市刑警隊的大隊長呢!對了,再過幾天,她還會高升,上任區公安局的政法委書記兼公安局局長!”關婷說話時,挺着胸脯,一臉驕傲。
渾不知她在誇讚和自己明爭暗鬥了好久的情敵。
關母先是倒吸了一口涼氣,畢竟在她眼裡,別說什麼書記公安局局長了,就算是一個小小的車間主任,那也是大官了,不過隨後就是從椅子上站起來,上前拉住了關婷的胳膊肘兒,一臉期盼的問道:“那你可不可以求你那個朋友幫幫忙,把小軍調到事業單位裡上班?”
“咳!”關婷還沒有回答呢,關父就先重重的咳了一聲,他可不想女兒爲了兒子,欠別人好大的人情,還不知道女兒嘴裡說的那個朋友,是男是女呢,他是喜歡鄭直這個準女婿的。
關婷雖然也想着日後弟弟能出人頭地,但卻也不同意現在就想辦法把關軍送到事業單位上班,很是不滿母親這般寵着自己的弟弟,她知道母親之所以說這句話,是因爲見不得關軍學手藝,還要受罰。
頂什麼水盆板凳!這些苦頭,關軍從小到大哪裡吃過?
“媽,您可別儘想着寵弟弟,他今年纔多大?還想要進事業單位上班,有可能麼?就算是有門路,也不能這麼離譜吧!還有,學翡翠雕刻已經很好了,而且他自己也很感興趣。
您別老是盯着他受了多少苦頭,也不想想,以咱們這樣的家世,他能有這麼條好出路,就已經很不錯了。”關婷也同樣不怕關母,如果母親做錯了事,她就敢大着嗓門嚷嚷。
“好好好,你說的有理還不成麼?真是的,我就隨便那麼一說,你們父女倆就一個瞪眼一個嚷嚷。”關母說不過女兒,在圍裙上擦了擦手,坐到椅子上,小聲的嘀咕。
“小婷說的對,你別再瞎想那些有的沒的。”關父心事解開了,臉上的神色好看了許多。
“可小軍每天要晚上十點多才能下班,早上不到五點,又要趕過去,我也是心疼兒子受苦嘛。”
“想學本事,還不想受苦,這天底下哪有那麼好的事情?想當初我跟着白師傅學當電工的時候,是什麼情形你不全看在眼裡麼?就算師傅爲人好,很好說話,但我還不是天天跟在師傅的屁股後邊轉悠,幫着拿這個提那個的?逢年過節,禮物也少不了!
好了,小軍的事情就說到這裡,他能學習翡翠雕刻,還是小直費了好大力氣才幫忙辦成的呢。”
說起鄭直,關母看向了女兒,“小婷啊,你怎麼好久都不領小直來家裡坐客了?是不是使小性子,和小直鬧矛盾了?”
關婷之前沒有把自己在做什麼,以及鄭直的境況告訴父母,只是含糊的唔了一聲,想要糊弄過去。
但這次別說關母,就連關父也不幹了,“小婷,我可告訴你,小直的爲人不錯,你可不能在人家的面前使勁子耍脾氣,不然讓人家把你給甩了,有你哭的時候!”
“他敢!”關婷本能的瞪大了眼睛。
“爲什麼不敢?人家是警校的學生,日後出來是可以當公務員的,咱們家哪裡比的上?”關母回道。
關婷話說出口後,又是一陣氣悶,你還別說,鄭直當真就是敢的,而且身邊還圍了那麼多女人,個個都不比她差,想了想,生怕爸媽追着不放,便索性實話實說,“他不上門,是因爲已經調到李縣去當派出所的所長了。”
“什麼?”
關父親母皆是大驚,關母嘴快,連忙問道:“他不是還在警校上學麼?怎麼一下就調到李縣當派出所所長了?”
“呃,說是他在學校的時候,立了一件大功,所以上邊准許他提前畢業,並派他去李縣當派出所所長了。”關婷自然是不能對父母說實話的,不然聞聽鄭直居然跑到國外去執行任務了,還不給嚇死。
“太好了!”關母的臉上瞬間爬滿了笑容,“我就知道小直日後肯定是有出息的,這纔多大啊,就當上了派出所所長,對了,這是多大的官啊?”
關父同樣是笑的露出了白色的牙齒,能讓一個老實沉默的人笑成這般模樣,可想而知他心裡是多麼開心了。
“我查過,李縣是小縣,他又只是個鄉上的派出所所長,嚴格說來還算不得是國家正經幹部呢,國家正式有編制的幹部最少也是副科級,而他只是個股級幹部。”關婷到是上網查了查。
“你這丫頭,什麼叫做只是個鄉上的派出所所長?那可是管着一個鄉的治安呢,你別當媽什麼都不懂,而且他今年纔多大呀?就能當上派出所的所長了,那要是再過幾年,老關,你說小直努力個幾十年能坐上市長的寶座麼?”
關父對於鄭直是極有信心的,毫不猶豫的就是點了點頭。
這把鄭婷看的咯咯直笑,鄭母見女兒笑的這麼大聲,不滿的瞪過去一眼,又說道:“既然小直已經畢業正式工作了,那你們是不是也應該考慮考慮,早點把婚事給辦了?”
呃……
笑聲卡住,關婷俏臉羞的通紅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