親自送到辦公室的門口,又眼望着鄭直等人在樓下上車離開,薛陽纔再也不用去刻意的壓抑心中的激動與興奮,薛陽的秘書是個三十歲剛出頭的年青人,平時把份內的工作打理的井井有條,是個心細,且沉穩的人。(_)
今天同樣喜笑顏開,原本不大的眼睛都給擠成一條細縫了,“薛書記,要我說這個鄭直簡直就是您的福將啊,您瞧瞧,他纔來這邊幾天,就幫您找到了能扳倒陳市長的有力證據。”
薛陽聽完笑的更加開懷了,可不是麼,自鄭直來到平江之後,先是幫着抓捕破獲了隱藏在娛樂場裡的驚天大案,並在文民區官場形成了巨大的震動,讓他這個沒有爪牙的空頭司令,有了招攬安插心腹的機會。
之後又在晚宴上,打了陳文魁的兒子,把陳文魁搞的灰頭土臉的離開。
而今天下午,更是把這個足以致命的視頻帶子給送了過來,這不是自己的福將是什麼?
在一瞬間,薛陽甚至有了向上邊請示,把鄭直留下來給自己當個得力助手的想法。
不過好在他還沒有興奮的失去理智,知道鄭直似乎爲軍方工作,而且有些太年輕了,就算是真給留下來,又能給他一個什麼位置呢?
想要將之留在機關,介於年齡的關係,就只是當個跑腿的。
而如果放到周邊的話,最多也只能當個鄉長或鎮長,這對於薛陽來說根本就沒什麼用處,平江市是國內經濟發達城市之一,論實力能排進前十幾名,所以就算是鄭直當個鎮長,也能把鎮子的經濟帶動起來,也同樣對他沒什麼幫助。
在平江市,想要在經濟上做出成績,並引起人們的注意,是比較難的。
因爲這裡的經濟早就發展起來了,你把一個鎮子搞的再好,也不會太過引人矚目,最多也就是能讓鎮上的百姓記住你,感謝你。
“是一員福將,可惜與我無緣吶。”薛陽一聲可惜的長嘆,把身邊的年輕秘書給弄的有些鬧不明白,不過年輕秘書知道這個時候不能再多嘴的詢問,如果薛陽想說的話,會告訴他的,硬是將好奇心給壓制了下來。
因爲還有大事要辦,所以薛陽只是稍作婉惜,就大步走到辦公桌前,拿起電話撥通了省裡那位大靠山的手機號,爲什麼是手機號呢?
因爲這麼重大的事情,只能私下裡彙報,後邊再如何出招,得讓大靠山好好的想一想,安排一下。
“呂書記,我是薛陽,您現在說話方便麼?”
手機聽筒裡,傳來一個沉穩威嚴的聲音,“你直接打到了我的手機上,是不是有什麼好消息啊?”
“是的。”薛陽強壓下心中的激動,儘量用一種沉痛痛惜的語氣,把陳家父子的所作所爲,大致的講述了一遍,然後接着道:“我實在是想不到,陳市長居然會是這樣的一個人。()
以往我與他雖然政見不和,但對於他搞經濟的能力,還是非常信服的。
也真正把他當成了一個對手來看待,希望能和他正大光明的競爭,可現在……”
“小薛啊,黨培養一個幹部不容易,出了事,不能一耙子打死,要儘量的去挽救與幫扶嘛!”電話這邊的省委書記其實乍一聽到這個消息,是非常震驚的,不過他也知道如果薛陽沒有切實的證據,也不敢就這麼給自己打報告。
先是打了句官腔,也算是暗示了一下薛陽要抓住這個大好機會,省委書記才又接着說,語氣也是嚴厲了下來,“不過真要是有那些壞事做盡,喪盡天良的貪官!
惡吏!
也要毫不留情的將之踢出黨員隊伍!”
“是,是,我一定謹記呂書記您的教誨。”薛陽恭敬的彎着腰,連連應是。
“我想明天一大早,就能見到那個視頻帶子。”
“沒問題,我連夜就給您送過去。”
“不用。”
呂書記卻是沉聲拒絕,“你是平江市的一把手,接下來還有很多的事情要做。”
“是,我明白了。”
薛陽聽到這句話,連忙把心頭的那股子興奮勁給壓了下來,又想起先前呂書記說不能一耙子打死黨員幹部的暗示,就是開始琢磨哪個官員可以拉攏收爲心腹。
又聊了幾句,薛陽等呂書記掛斷電機,才放下了電話。
陳文魁目前在平江市常委會上佔據着絕對的主動,除了組織部張部長,市委秘書長,和統**戰部部長外,其餘的政法委書記,紀委書記,負責黨務工作併兼任黨校校長的市委第一副書記,常務副市長,宣傳部長等人都是站在了陳文魁的一邊。
薛陽仔細的想了一會,覺得這些人中,怕是隻有一個市委第一副書記,可以嘗試着拉攏,市委第一副書記按說應該是由薛陽直接領導的,但這個人卻站在了陳文魁那邊,說明其和陳文魁是有着私下協議的。
不過就算這個副書記和陳文魁有協議,想來也不會牽扯太深。
畢竟第一副書記不接受市長的領導,而且權力也是頗大的,就算有什麼事情,他也可以自行解決,不必像孫雪峰這個沒什麼權力的副市長一樣,什麼都辦不了,遇到點事情就要四處求人。
靜坐着想了好一會,薛陽突然長嘆了一聲,“這個市委市政府班子,實在是爛到骨子裡了。”
年青秘書眉頭挑了挑,卻是沒有說什麼,他知道此時薛陽*根本就沒有讓他迴應的意思。
整個市委市政府班子都壞掉了,但薛陽又不能不拉攏幾個,沒辦法,總不能將之一窩端掉吧,要知道別說他薛陽了,就算是省委書記也沒有這麼大的魄力!
又想了一會,薛陽突然想起了昨天晚上向自己示好的組織部部長張文,自己對於這邊的情形還是不太瞭解,覺得和自己爲難的,就應該是有問題與陳文魁勾結在一起的,這樣的想法似乎有些狹隘。
與其這樣憑空猜想,不如問一問張文。
於是他拿起辦公桌上的電話,就是撥通了張文的號碼。
張文即將調走,最近梳理,整頓,交接手頭上負責的工作,人就坐在辦公室裡,他一邊翻看着文件,一邊拿起電話問道:“誰?”
“是我,薛陽啊。”
“啊,原來是薛書記。”張文連忙放下手上正在批註的文件,並換上了恭敬的語氣,這就是下級維護上級領導威嚴的一種手段。
薛陽顯然對於張文的反應很滿意,笑着問道:“不知道張部長這會有沒有時間到我這裡來坐一坐?”
“有事?”
張文從薛陽清快的語氣中,意識到了什麼。
“有大事。”
“好,我馬上過來。”
不大功夫,張文就來到了薛陽的辦公室,一進門,就拱手笑道:“恭喜薛書記守得雲開見明月!”
“哈哈,就知道什麼也瞞不住張部長。”薛陽也不敢拖大,從皮椅上起身上前,和張文握了握手,並突然俯身到張文的耳邊,輕輕說了一句,“陳文魁要倒臺了。”
就算心中有了猜測,張文心下也還是吃了一驚,薛陽到底抓住了陳文魁的什麼把柄,居然可以在這麼短的時間內,並直接不誨的告訴自己,陳文魁要倒臺了?
不過心中雖然驚,他的臉上卻是不顯。
張文沒有傻到去追問薛陽到底掌握了什麼證據,而是岔開了話題,“要我說啊,市紀委的老向書記可是位好同志,這個人有能力,辦事認真,雖說不能做到鐵面無私,但瑕不掩瑜嘛!”
對於張文能如此快的體會自己找他來的用意,薛陽是非常滿意的,不過張文一開口就替市紀委書記嚮明天說好話,倒是有些發愣,不光是因爲他之前曾在嚮明天那裡吃過虧,心中對其不爽。
而是因爲平江市官場這般腐爛不堪,做爲主抓紀律廉潔的紀委書記,嚮明天是要承擔很大責任的,可以說陳文魁一下臺,再牽連出幾個人來,紀委書記與政法委書記,就要受到很大的影響,被省裡問責。
就算是他想要保下向明天,也不是那麼容易辦到的,更何況他還要考慮值不值得,便是皺眉道:“這樣啊。”
“其實啊……”張文看到薛陽的表情,就知道薛陽不想接納嚮明天,嘴裡說着話,右手隱諱的朝着京城的方向指了一指。
薛陽頓時就是吃了一驚,沒想到這個嚮明天的背景居然通了天!
連忙就是轉換了語氣,“向書記這個人還是很不錯的。”
“還有宣傳部部長趙要強,這個同志雖然能力也是比較出衆的。”張文再次口出驚語。
薛陽都想要黑臉了,因爲在他眼中看來,趙要強根本就是陳文魁身邊的一條狗,逮着誰咬誰,以前可是沒少奚落過自己,不過張文既然敢在這個時候說出來,就肯定是有原因的,他只能強嚥下心中的那口惡氣,
勉強的笑了笑,“張部長的識人能力,我還是很信服的。”他實在是沒辦法誇讚趙要強,哪怕是一句面子上的稱讚也是做不到。
張文知道趙要強根本就是個小人,誰權勢大就投靠誰,做人毫無原則,今天還對着你笑,也許明天就會在背後捅你一刀子,但誰讓這個傢伙娶了個好媳婦呢?
此人的背景同樣通了天,要不然以其小人性格,逮着誰咬誰,得罪了那麼多人的行徑,怎麼就一直沒被人搞下去呢?
當然,其身後的靠山似乎也看透了趙要強的爲人,所以只是讓他安穩的坐在宣傳部部長的位置上,不再打算讓其升遷了。
沒辦法,以此人能得罪人的本事,真要是升到一定的高度,肯定是要給他背後的靠山四處招惹禍端的。
而他的老岳父也不是什麼人都能得罪的起的。
之後張文又提到了分管城建的副市長馬耀,分管教育和衛生的副市長王偉宏,以及幾個部門的副手,等到張文離開後,薛陽已經是笑不出來了。
青年秘書一直站在旁邊聽着,他是薛陽真正的心腹,有時也會向薛陽提些參考意見,不過此時他什麼也沒有說,因爲他早就瞭解到了官場中的複雜,在更多的時候不是要你做出政績,而是要你學會妥協。
這些東西薛陽要比他一個小秘書要懂的多,只不過懂歸懂,真正要去做的時候,任誰也會感到憋屈。
得給薛陽一會時間,讓他冷靜冷靜。
其實薛陽雖然覺得有些憋屈,但卻還能接受,而真正讓他無奈的則是平江市藏着這麼多碰不得的大人物,日後他想要把平江市緊緊的掌控在手中,就困難了。
鬱悶歸鬱悶,該做的事情還是得去做,薛陽讓青年秘書親自開車去省城把視頻帶子交到呂書記的手,青年秘書自然非常開心,能在省委書記面前露個小臉,是很多人巴望都巴望不到的。
而從薛陽這般的安排看來,他是非常重視這個青年秘書的。
青年秘書拿着視頻帶子興高采烈的離開,卻是沒有看到身後的薛陽緩緩的拿起了電話,等電話接通後,原本僵硬的臉上就是瞬間綻放出了爽朗的笑容……
鄭直,溫馨,還有許慶三人離開市委大院後,就是坐車在市政府門前不遠處的一條街巷中靜靜的等待,先前薛陽已經打聽清楚,陳文魁的人就在市政府裡邊辦公。
而這裡,陳文魁辦公室裡的電話,突然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