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聽雨特意穿了警服,以示莊重,見姜柏回來了,心下一聲冷笑,你姓姜的以前不是仗着背後有人,又在高和區工作了六年多,不把我這個新上任的局長放在眼裡麼?
今天被我逮着機會,就別怪我不給你臉面了!
何聽雨從來不是個軟性子,做事情雷厲風行,有機會痛打落水狗,可是不會手軟的。
“何局長。”看到面前擺出來的陣勢,姜柏心下苦着笑走上前,恭敬的問了一聲。
瞧瞧這個陣勢,姜柏知道面前這個美女局長,很有可能沒有賣老岳父一個面子,對於何聽雨,因爲出身有限,消息不靈通的原因,他並不瞭解,不然也不會有這麼大的膽子居然敢架空何聽雨的權力。
何聽雨用鼻子輕輕嗯了一聲,眼睛看向了隨後跳下車來的鄭直,白晰散發着光暈的臉龐上綻放了笑容,擡腿迎了上去,“直弟,你今天手運氣怎麼樣?有沒有賭到極品翡翠?”
“沒有。”鄭直笑着上前,“只賭漲了兩張冰種翡翠,那幾位是?”
這時王金來也下了車,走上前笑着與何聽雨打招呼,何聽雨以前聽鄭直說過王金來的爲人,所以對此人頗爲客氣,寒暄了兩句,纔給鄭直介結,“那幾位是區公安局的政委與幾位副局長。”
說完,帶着鄭直上前後,卻沒有開口介紹。
鄭直心下一轉,就明白了,這幾位都與何聽雨不對付,想到這一點,鄭直有些心疼,前陣子何聽雨爲了幫到自己,去了李縣,足足浪費了近一個月的時間,當時區政府官場這邊剛剛發生了大地震,正是羣龍無首之時,要拿下來坐穩位置,自然要輕鬆許多。
不像現在來的晚了,被手下的副局長鑽了空子,提前把這邊給經營好了。
何聽雨應該受了不委屈吧。
“今天叫大家來,是有件事情要和大家說說。”何聽雨把目光從鄭直的臉上移開之後,就嚴肅了下來,“是有關姜局長的,他居然跑出高和區,去轄區的外邊管理糾紛,我看他這麼閒,就讓他以後協助丁政委,管理全體警員們的思想教育工作。”
此語一出,幾位副局長就是心下一凜,何聽雨這樣安排,根本就是要讓姜柏去坐冷板凳嘛。
這幾位副局長都是被姜柏拉攏過的,並且合起來架空何聽雨的權力,而他們之所以如此膽大,是因爲知道姜柏的老岳父是新江市的老市長,現在擔任政協主席。
雖然退居二線了,但人脈雄厚,權力滔天。
讓姜柏去管理思想工作?幾位副局長有心要求求情,但何聽雨早就看自己等人不順眼了,這回好不容易抓住機會,肯定不會鬆口,如果自己求情的話,說不定也會讓自己去丁政委管理警員們的思想教育工作。
這幾位副局長不是忠心於姜柏的下人,暗自思索考慮了一番利弊後,都是沉默不語。
丁政委之前雖然也與何聽雨關係冷淡,但也沒有合起來爲難,此時突然笑道:“正好最近上邊下達了很多文件,要想盡辦法提高警員們的思想覺悟,姜副局長來幫我,也能卸下幾分重擔。”
何聽雨點了點頭,對於面前幾個人的反應還算滿意,起碼沒有人敢反駁自己,替姜柏求情,不過她可不打算就這麼放過姜柏,既然已經和姜柏鬧翻結了仇了,她就要把姜柏一棍子打死,讓他再也沒有翻身之日。
之所以先讓姜柏去管理思想教育工作,是想要先把他手裡的權力架空,再讓幾位副局長瞧瞧,自己要下重手對付姓姜的了,讓他們幫姜本之前先掂量掂理,這樣再對付起姜柏來,姜柏就算反擊,也不能再利用區公安局這一片的勢力了。
何聽雨並不是沒有手段的人,在區公安局裡也有自己的手中,已經在找機會對付姜柏之前,就暗中查了此人,今天鄭直打來電話,只是給了她一個動手的合適機會而已,她冷聲道:“除此調動姜副局長工作的主抓方向,我還有件事情要問上一問。”
姜柏的腦門上已經開始滲出冷汗了,小聲道:“何局長請問。”
“我派人查了最近幾個月的出勤記錄,姜副局長你不止一次的跑出高和區,卻外邊執行公務,而且每次跑出去,都會幫助一對夫妻聲張正義,如果我沒有記錯的話,這對夫妻一個叫趙學峰,一個叫孫二鳳。”
心下的緊的姜柏,正想要找個合適的理由解釋,鄭直卻是一聲輕笑,插言道:“真是巧了,今天與我產生了糾紛的這兩位,就一個叫趙學峰,一個叫孫二鳳。”
“哦”何聽雨裝做驚訝的樣子,“還真是巧啊。”
“不巧不巧。”鄭直搖了搖頭,好似何聽雨不知道,所以告訴她,並拿出手機晃了晃,“我聽他們之前交談時,趙學峰與孫二鳳都叫姜柏姐夫,他們應該是親戚關係。”
“是有怎麼樣?”
來之前姜柏與趙學峰兩口子坐在同一輛警車上,當時姜柏一再叮囑他們,到了公安局之後,千萬不要提那一百零五萬,最好也不會開口,就算真要開口,也不可以撒潑耍賴。
再不要再和那位美女局長頂嘴。
但孫二鳳卻仍是忍不住了,她見到何聽雨那張讓人驚豔的臉龐就是嫉妒的不行,再加上何聽雨一上來就咄咄逼人,便開口說道。
姜柏聞言連忙給孫二鳳打眼色,示意她別再開口,不然鬧的越兇,不佔理的自己這邊越倒黴。
誰讓人家那邊佔了一個理字呢?
“怎麼樣?”何聽雨冷下臉來,眼光掃了姜柏一眼,然後看向了孫二鳳,“既然你們是親戚關係,與人起了糾紛,他姜柏就應該避嫌,哪裡上趕着跑去插手管理的道理?”
說到這裡,何聽雨似是剛剛想起來一樣,拖長了聲調,“哦,我說怎麼每次有糾紛,都是你們夫妻兩個佔理呢!”
“本來我們就佔理。”
姜柏的臉色越來越難看了,孫二鳳卻是又忍不住回了一句。
“是不是你們佔理,我還要再派人一件一件的調查一番。”何聽雨立即伸手招來兩名警員,給他們吩咐了一下,去找來案宗,把之前的糾紛案件再一一查問一番。
“我可不信你們夫妻兩個佔理。”鄭直又適時的插言了,“就拿今天的事情來說,我明明沒有動手,你卻嚷嚷着我打了你。還有,你賭石虧了一百零五萬,卻偏要說我與李老闆合起夥來詐騙。”
鄭直故意把錢財的數目說了出來,立在一邊的幾位副局長們微微一驚,看來新上任的這位美女局長今天是想要得勢不饒人了。
本來姜柏先前在車上,不讓孫二鳳與趙學峰提錢,孫二鳳就心裡很不舒服,那一百多萬是她省吃省喝積攢了很久纔有了存款,今天一下被騙走了,心疼的滴血,現在聞聽鄭直先說起了錢,便按捺不住性子了,跳着腳喊道:“本來就是你們兩個黑了心的傢伙搞詐騙!那一百零五萬我賺的容易麼?
不行,說什麼也要讓你們還回來!”
趙學峰也是個貪財的人,他先前是把姐夫的話聽進了肚子裡的,但現在一聽到了錢字,就忍耐不住了,再說了,就算事情鬧大了也不怕,上邊不是還有父親幫自己擦屁股呢麼?
他之所以屢教不改,就是因爲知道不管自己犯了多大的錯,父親都會出手幫忙,在他的眼裡,父親在新江鬧這一片上,沒有擺不平的事情。
也跟着妻子吼道:“對,你們兩個一定要把錢還回來!”
姜柏已經是頭疼的說不出話來了,小舅子這兩口子真是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吶!他還真是想不通,錢有那麼好麼?
就算積攢上一個億,每天還是不是吃那點飯,睡那麼一張牀墊麼?
因爲想的開,姜柏雖然也時常收禮,但只是小數目,並且圖個提高提高生活水平就行了,算不上是個貪官,他真正在乎的是手中的權力,一門心思的苦苦鑽營,想要再進一步。
最好將來的成就能越過岳父,這樣一來,以後就不用再看岳父與岳母的臉色了。
也正是因爲他更在乎權勢,所以才非常不滿市裡把何聽雨給調過來當了區公安局局長,這纔有了他拉攏幾位副局長,架空何聽雨的事情。
其實真要論起能力與資歷,姜柏的確是能夠的上再升一步了,但前陣子高和區官場所發生的地震太大,一下倒了數十名官員,並且還鬧到了市裡,一位副書記也下了臺。
所以市裡無論如何,也不會再從高和區這邊提拔幹部頂上,很多空缺都是從外邊調過來官員補充。
“還錢?還你們一百零五萬?”何聽雨問道。
“不錯,就是一百零五萬,少一毛錢都不行!”孫二鳳喊道。
趙學峰冷哼一聲,緩緩的背好雙手,還擺起了官架子,“何局長,我之所以跟着姜副局長過來,就是想要把事情說明白,讓他們還錢的,如果你讓他們把錢還回來,什麼都好不說,不然的話,哼哼,就別怪我不客氣了!”
說完,趙學峰就要擡腿離開,他也是國家幹部,就算犯了什麼事情,也只是歸紀委管理。
上邊沒有下達文件,警察可沒有權力抓他。
走的時候,還拉了妻子一把,示意妻子也跟上。
何聽雨沒有阻攔,只是目光盯着趙學峰夫妻倆的背影有些玩味,果不其然,這對夫妻還沒有走出幾步,就見一輛黑色的小車開進了公安局,下來幾名穿着制服的工作人員,見到趙學峰夫妻,就是大步迎了上去。
看到走過來的工作人員,趙學峰臉色一白,說紀委,這紀委的人就過來了。
何聽雨既然打定主意要動手,自然要準備充分,鄭直給她說明白那這發生的事情之後,她就繞過區紀委,給市紀委的熟人打了個電話,現在碰巧來到,將趙學峰夫妻二人給堵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