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喲,你他媽的就不能輕一點?”
“疼死了,你們這一羣庸醫!”
“我看你們是不是不想在這家醫院裡幹了,知道麼,我的二叔是縣公安局的劉局長,只要一個電話,就能讓你們丟了飯碗,從這裡滾蛋!”
劉浩對着醫護人員的辱罵聲一句句傳入了鄭直的耳畔,讓他心頭冒火的同時,也是雙眼微微眯了起來,全身上下透出一股子危險的氣息。
起初他只以爲劉浩剛出警校,又是出身優越的官家子弟,便以爲他沒什麼社會經驗,大度的讓着他,卻沒想此人一但脫離了家中長輩,與有所顧忌的人的視線之後,竟然仗勢欺人到了如此地步。
劉浩是他動手打傷的,現在醫院裡的醫生與護士捱了罵,與他也有間接的關係。
“靖軒,小茹,咱們去收拾收拾劉浩。”
鄭直說罷,腳下的步伐邁出的更大了一些。
蘇靖軒與馬茹自然是磨拳擦掌,大步跟了上去,他們兩個早就看劉浩不順眼了。
隨着單人病房的屋門被人打開,在裡邊幫劉浩做檢查的醫生與護士們都是偏頭望了過來,鄭直衝着他們擺了擺手,說道:“你們都出去,我有話要和劉警員商量。”
這些醫生與護士早就想出去了,只是礙於劉浩的身份強忍着捱罵,聞言擡腿就是大步走了出去。
聽到鄭直的聲音,劉浩撇了撇嘴,因爲他痛的動不了,又是揹着門躺着,所以看不到鄭直三人都是一臉不懷好意的表情,說道:“鄭直,你接到我二叔的電話了吧?
怎麼樣,現在才知識道怕了?
哼,你剛纔打我的時候,沒想到會有現在吧!”
鄭直聞言眼珠一轉,突然把手機掏出來,打開了錄單功能,說道:“是啊,是沒想到,劉局長還真是寵愛你呀,你一個電話,他就急匆匆的往醫院這邊趕過來了。”
“哈……噝”劉浩得意的想要大笑,但卻牽扯到了腰部,不由的倒吸了一口涼氣,“你這不說的廢話麼?那是我親二叔,不寵溺着我,難道還寵溺着你呀?
現在知道怕了,你早幹嘛去了?
對了,下午遲到的時候,我就在我二叔面前給你上了點眼藥,那個時候你就沒反應過來我不是你能招惹的起的麼?”
“唉,你早點提醒我的。”鄭直故意嘆了口氣,蘇靖軒與馬茹站在一邊看熱鬧,差點笑出聲來,連忙用手捂住,“劉浩,我還真好奇你當時是怎麼跟劉局長說的,他怎麼就相信你,而不信我呢?”
“都給你說了他是我的二叔,是我的親二叔你懂不懂?自然是向着我的了,再加上我從小就喜歡說謊,隨便編兩句,還不把他哄的暈了頭?”劉浩想着過不了多久就能看到鄭直在自己面前吃癟,甚至還要跟自己道歉,就是興奮的不行,連腰間的疼痛都給拋到了腦後,“你想知道我是怎麼撒謊的?好,我就告訴你。
我呀,說是中午的時候你帶我去一家小麪館吃飯,我二叔自然不會高興了,我可是第一天上班,你卻帶我去一個小麪館吃飯,也太不給他面子了吧?而我呢,從小就不喜歡吃麪食,這一點我二叔是知道的,所以我就說自己不好意思開口換地方,等你們都吃飽了,我才又找了一家飯店吃了些米飯。
我們當時本來就下班遲了一些,這二來二去的,不就到上班時間了麼?
就算我遲到了一會,二叔也不會說我什麼了。”
眼見劉浩都得意忘形了,鄭直三人皆是一陣無語,這個傢伙的智商真的是沒有下線呀,都不說回頭看上一眼,就大大咧咧的把先前說的謊言像是講故事一般給抖了出來。
難道他不知道有一種手段叫錄音?
當然,鄭直知道就算把這段錄音拿給劉國濤聽,他與那位局長之間的關係也是不可修復了。
“劉局長馬上就到了,你待會不會是又想要撒謊吧?”
鄭直接着拿手機錄音。
“廢話,我當然要撒謊了,你也別以爲你們人多,我二叔就會相信你們,在我二叔的眼裡,你們三個人是一夥的,互相做證也不管用,而我呢,自然是不會承認毫不顧忌那個女人質的性命,就直接上前要抓齊國慶的了。”
劉浩似乎是成竹在胸了。
這時鄭直臉色一沉,問道:“當時那個女人質有生命危險,你……”
“不就是個女人質麼,有什麼大不了的!”鄭直的話沒說完,就被劉浩開口打斷,“死了也就死了,反正又不是我殺的,上了法院,也是由齊國慶去吃槍子償命。”
這下蘇靖軒與馬茹都是不笑了,臉色瞬間轉寒。
鄭直胸中一股怒火就是升騰了起來,他懶得再錄音,把手機關掉,隨手裝進了褲兜裡,然後左右搖了搖脖子,一邊說話,一邊倒退向了病房門口,“不和你說了!”
然後猛的把門砸上。
砸上之後,又擰到把手,把門打了開來。
“哈哈哈哈,姓鄭的,待會等我二叔來了,一定要你好看。”可憐劉浩並不知道馬上就會大難臨頭,還在那裡猖狂大笑,“醫生呢,還有護士,快點過來給我看病。”
蘇靖軒也馬茹也是無聲的活動了一下身體,然後就見鄭直從一邊拿起一張白色的牀單,將劉浩的臉給蒙上了。
“他媽的,誰往老……啊”
劉浩本能的就要開口臭罵,竟然敢往自己的臉上蒙牀單,瞎眼了麼?不過話沒罵完,就是突然扯着嗓門像是挨宰的豬一般慘叫了起來。
鄭直,蘇靖軒,還有馬茹三人,跳上病牀就是對着劉浩一頓拳打腳踢,可憐劉浩腰上有傷,活動不便,連一丁半點躲閃的能力都沒有,唯一能做的,就是放聲大叫了。
“殺人了,救命啊……”
可惜醫生與護士們先前被他罵慘了,聽到聲音也沒人過來瞧上一眼。
這也是小地方與大城市的區別的,李縣不大,經濟落後,所以這裡人們也就沒有那麼勢力眼,如果是放在大城市,就算捱了罵,醫生與護士們也是不敢讓公安局局長的侄子被人按在病牀上暴打的。
不管是鄭直,還是蘇靖軒,又或是馬茹,對於打悶棍都是頗有心得,只是放手狠揍,卻不出半點聲音,等打過人解完氣,馬茹的額頭上就滲出汗水了,不過一點也不覺得累,爽呆了。
每一拳,每一腳,打在劉浩的身上,都能撒掉一分胸中的火氣。
這個人渣,居然根本就沒把人質的性命當回事!
那你當的是哪門子的警察?
你說你冷漠一點也行,那你去別的部門任職也行呀。
鄭直是打算讓丁春生好好聽聽那段錄音了,到時不但要把劉浩開除,而且還要寫點過激的批語,讓他這輩子都別想再當公務員了。
三人停了手,劉浩還在那裡哼哼着,先前只是身體動不了,手還可以輕輕的活動,但現在嘛,是連手指頭都動不了了。
鄭直給蘇靖軒和馬茹打了個眼色,輕手輕腳的走出了病房。
又在過道上走遠了一些,馬茹才笑道:“多虧了那位醫生與護士們把劉浩的臉搬着朝內,不然就得明着打了。”
“嗯,揍了這個傢伙一頓,心情爽多了。”蘇靖軒笑着說道。
鄭直也是非常解氣,三個人結伴都走到過道的另一頭了,就聽到有人一聲驚呼,隨即幾名醫生與護士才一下涌入了劉浩的病房之中。
不過鄭直沒有高興多久,就見一臉陰沉的劉國濤從過道的另一頭順着樓梯爬了上來,司機緊緊的跟在後邊。
劉國濤一下來,也看到了過道另一頭的鄭直三人,見鄭直見到自己,只是慢慢悠悠的朝來走,臉色都陰沉的黑了下來,見到有一名醫護人員路過,便是伸手攔下,大聲喝問道:“剛剛有一名受傷的警員送到了醫院,在幾號病房?”
被攔下來的是一名小護士,給嚇了一大跳,不過見見劉國濤甚有威嚴,並不敢反駁,劉浩先前在病房裡罵了好半天,身份早就給傳來了,都知道他是個警察,所以小護士連忙把病房號說給了劉國濤。
劉國濤也不答謝,就是大步走向了劉浩的病房。
“看着怪嚇人的,該不會是那個混蛋警員的二叔,也就是咱們縣的公安局局長吧?”小護士歪着腦袋想了想,隨即又確定了,侄子不講理,是個混賬,叔叔也這般嚇人沒有禮貌,纔是一家子人嘛。
劉國濤剛剛踏進病房,就看到了被人打成了豬頭的劉浩,這倒不是用眼睛認出來的,而是聽劉浩的哼哼的聲音給聽出來的,他的臉色瞬間轉黑了,“小浩,你怎麼樣?要不要緊?”
“二叔!”
聽到劉國濤的聲音,劉浩才終於有了安全感,居然放聲大哭了起來,剛剛他被揍的那一頓真是狠呢,差點要了他的小命。
劉國濤見狀一下就慌了,連忙又問醫生,“我是縣公安局的局長劉國濤,這個人是我的親侄子,你告訴我,他傷的到底重不重?”
被詢問的醫生心下一緊,這個混蛋還真是縣公安局局長的親侄子呀,不過因爲被劉浩的仗勢欺人給氣到了,所以他對劉國濤可沒什麼好感,當然,他也不敢把這些表露在臉上,回道:“看上去很嚴重,不過都是皮外傷,最多在醫院裡養上個十來天,就能出院了。”
劉國濤聞言這才稍稍放心,不過隨後想起了什麼,又問道:“他腰上的傷?”
“沒事,只是被人踢的狠了點,他又沒防住,所以岔了氣,是會疼一些,不過腰椎沒事,日後也不會留下什麼病根子。”醫生又開口答道。
“哦,沒事就好。”先前劉浩打電話哭訴的聲音,說腰差點被踹斷了,疼的要命,他也是給嚇到了,現在聞聽只是岔了氣,終於放下心來。
“劉局長。”
這時,鄭直終於走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