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的一聲巨響,大地震顫,下水道的洞口上方竄起了一道由污水組成的水柱,水柱足足衝上了十幾米的高空,塊面異常壯觀,關婷原本抱着頭蹲在地上,聞聲直嚇的渾身劇顫。
現在她才知道,先前鄭直是在騙她,那個手雷的威力是非常大的,不由的一陣後怕。
而早就跑到遠處的那些個看熱鬧的女店員們,則捂着耳朵如殺豬般的大聲尖叫了起來。
“小鄭啊,今天多虧了有你在,不然後果簡直不堪設想!”王金來到底是個見過大世面的人,待手雷引爆,水柱落回到地面上之後,情緒就逐漸穩定了下來,上前幾步,雙手用力的握住剛剛爬起來的鄭直的右手謝道。
如果今天沒有鄭直的幫忙,就算他不會被炸死,店裡也會蒙受巨大的經濟損失,而那個乾瘦男子連賭石的錢都是借的高利貸,就算事後被送上法院,法院也判決賠償,他也仍是拿不到賠償金的。
右手被王金來握着,鄭直就用左手拍了拍身上的灰塵,“王老闆不必如此客氣,我上的可是警校,遇到這種事情,自然要衝在最前邊。”
其實現在的鄭直同樣後怕的要死,他之所以會拍打身上的灰塵,只是想要藉着這個動作掩飾心虛而已,聲音都有些結巴,“對……對了,報警了麼?”
“報了,警察馬上就到,小鄭啊,咱們認識近兩年了,你以後還是叫我一聲王叔叔吧。”
聞聽王金來如此說,鄭直沒有拒絕,一來他覺得此人不錯,二來有了交情,日後也能繼續來這裡免費參觀研究翡翠玉石,便開口道:“嗯,那我以後就叫您王叔叔了,現在時間不早了,我該回學校了。”
“啊?你不等警察了?”
“不等了。”
鄭直說罷,看了眼爬在地上,被生死一線間嚇的哆哆嗦嗦的乾瘦男子,確定他沒有了反抗的能力,就騎上那輛老式的飛鴿牌自行車,吱呀吱呀的朝着學校狂奔而去。
這種手雷在鬧市街發生爆炸的事件,影響是很大的,所以鄭直可以肯定,警察之後肯定會找上門去找他協助調查,到時他就可以落個立了大功卻不留姓名的正義青年形象了,這對於他畢業後上面安排工作的事宜,是大有好處的。
王金來知道他的姓名,也知道他在哪裡上學,所以他不怕警察找不到自己。
先前乾瘦男子來王金來的店鋪裡退貨,因爲兩方爭吵的聲音很大,所以將這條街上一大半的人都給吸引了過來,先前譏諷鄭直的那幾個嫵媚女店員也在,此時聽着那輛自行車發出的刺耳的聲音,卻是沒有了先前的刻薄。
“他剛纔好勇敢。”其中一個說道。
“也不知道先前是誰說人家是窮人一個,還白日做夢的想要靠賭石發財,十分看不起的樣子。”另一個接道。
“你也好不到哪去,說人家有神經病。”
“我纔沒有,是你們說的,我告訴你們,人家如果想要在我們之間挑一個做女朋友,一定會選我。”
“胡扯,我最漂亮,肯定會選我……
鄭直騎着自行車離開古玩玉石大街後,只覺得自己的雙腿顫抖的越來越厲害,心肝狂跳,差點從嘴裡蹦了出來。
起初上去制止的時候,他一心只想着如何處理那個手雷,還沒有這麼緊張,現在事情過去了,到是越想越後怕。
如果先前沒有成功的制止住乾瘦男子,他飛撲上去簡直就和送死沒什麼區別。
還好老天有眼,沒有讓他這個純情少年,在未嘗到女人的滋味之前,早早夭折。
直到過了二十分鐘左右,都能看到警校的大門了,鄭直的身體才漸漸放鬆下來,顫抖的沒有那麼厲害了,不過隨即他就感覺到胸前傳來了一陣陣火辣辣的疼痛。
對了,自己先前撲過去的時候,前胸正巧砸在了地上的石塊上邊,真是倒黴,這般想着,他擡起右手撫了撫傷痛處,隨即猛然一驚,停下自行車靠邊,然後連忙用雙手在胸前一陣摸索,但尋找了好半天,卻只拽出一條空蕩蕩的細紅繩。
原來母親給他的那塊玉佩,他一直貼身收藏,因爲現代人沒有在腰間懸掛玉佩的習慣,他就用細繩將玉佩掛在了脖子上。
但那塊玉佩,此時卻不見了!
難道是磕在石頭上摔碎後,從襯衫下邊掉下去了?
鄭直將自行車停在路邊,拿着仍掛在脖子上的紅線,一陣心疼,那塊玉佩可是父親留下來的唯一一件遺物,這下摔碎不見了,可如何是好?
對於鄭直來說,那塊玉佩所代表的意義,遠遠高於它本身的商業價值。
“鄭同學,馬上就要上課了,你不快點去學校,站在這裡幹什麼?”就在鄭直心疼的難受,想要折回去尋找的時候,耳邊卻突然傳來了一箇中年男子的聲音。
他飛快的掩去臉上難過的表情,轉過身去,開口道:“劉主任好。”
說話的是個頭頂上沒剩幾根頭髮,體型肥胖的中年人,此人叫劉平軍,是鄭直所在警校的教導主任,平日裡不苟言笑,爲人異常嚴厲,每年都會開除幾個不聽話的學生,所以警校的學生中,很少有人不怕他。
“嗯,馬上上課了,你快點去教室吧。”因爲此時還差幾分種才遲到,所以王平軍雖然板着個臉,卻沒有找鄭直的茬。
鄭直本來還想要回去找找那塊玉佩,哪怕是碎片也成,到時用膠水將之粘起來,聞言卻是找不成了,只能嘆了口氣,騎上自行車朝着校門口行去。
就算那塊玉佩是件寶貝,但摔碎後,也應該不值錢了吧?
鄭直不住的在心裡安慰自己,想着既然摔碎的玉佩不值錢了,就應該沒人拾揀了,等下午放學後,自己再順着來路找找,應該可以找到。
由於玉佩不見了的原因,鄭直情緒低落,來到學校停車的地方,把自行車鎖好,踏着鈴聲跑進了教室,因爲他平日裡很低調,穿着樸素,長的只能算是清秀,而且成績一般的原因,班上的女生沒人把注意力放在他的身上。
不過在踏進教室的時候,鄭直卻飛快的瞄了一眼第一組第三排的一個女生,那個女生叫陳蓉,平日裡冷冰冰的,是警校的校花,也是全警校大部分男生心目中的女神。
一開始他想不通陳蓉的父母爲什麼會讓這麼漂亮的女兒來上警校,後來在一個班久了,才從同學們的嘴裡知道,原來陳蓉的父母都是政府官員,把女兒送到這裡,只是想要弄個好點的履歷,積攢本錢而已。
只等着陳蓉在警隊裡待上幾年,就能往上提拔,並換個政府部門了。
查覺到鄭直望向自己的目光,陳蓉柳眉微蹙,別過了腦袋,臉上仍是冷冰冰的一片,沒有任何表情。
今天下午第一節課上的是刑法課,鄭直剛拿出書本準備聽課,卻突感覺到小腹內傳來一股子猶如岩漿翻騰般的燙熱,他本能的把右手按在了肚子上,但卻無法緩解一丁半點的疼痛。
課堂裡的桌子都是單座位的,而且因爲他平時不喜歡湊熱鬧,並且不住校舍的原因,並沒有要好的朋友,所以就算有人看到他上課了還爬在桌子上,也沒人上前詢問。
上課的是一位男老師,三十多歲,皮膚白晰,戴着一副金絲邊眼鏡,顯得文質彬彬的,一走進教室,就發現在了爬在桌子上的鄭直,他只是臉上閃過一絲不愉,也並沒有多說什麼,畢竟這是大學,不是初中高中,老師會一個勁的催促學生要好好學習。
警校畢業,是會分配工作的,而若是學習成績不好,自然沒人要你,或者會被分配到邊遠的山區,所以學生偷懶,只會毀自己的前程而已。
所以只要鄭直不搗亂課堂紀律,這位老師是不會多管閒事的,當然,有學生在自己的課堂上睡大覺,老師肯定會心生不滿,到時測試評分時,肯定會苛刻一些。
鄭直自進入學校以來,一直都是規規矩矩的,一天假也沒有請過,若非此時肚子實在是疼的厲害,他肯定會咬牙硬撐着聽完這節課的。他此時頭埋在桌面上,所以班級裡的人們誰也沒有發現,他的臉已經燙的通紅,好似要冒出火苗一般。
只有陳蓉在悄悄往這邊掃過來一眼時,發現鄭直有些異常,不過她不能肯定鄭直到底是怎麼了,所以雖然有點擔心,卻也沒有多說什麼。
死死的咬着牙,鄭直勉強沒有發出痛哼聲,他只覺得肚子裡好似有一條滾滾的岩漿一般,在身體裡瘋狂的四下流竄,每走到一地方,所過之處就痛的讓人痙攣。
難道是自己得了什麼急性病症?
從小到大連感冒都沒得過幾次的鄭直心中暗自猜測,最終覺得還是早點說出聲來,讓人幫忙把自己送到醫院的好,不然耽誤了治療,就這麼死了,那也太悲慘了點。
要知道他活了二十歲,連個女朋友都沒有交過呢。
再則,若是自己真的去了,獨自一人辛辛苦苦把自己從小拉扯大的母親可怎麼辦?
然而就在他想要擡頭說話的時候,卻突然覺得一股冰涼舒爽的細流自心臟處噴涌而出,這股細流如蜘蛛網一般延着體內的經脈向四周散開,走到哪裡,哪裡就會涼快下來,體內那股炙燙如岩漿般的熱流根本就不是對手,一遇上這股細流,就瞬間熄滅。
約莫過了七八秒左右,那股涼涼的細流流遍全身,將熱浪全部熄滅,使得鄭直渾身舒泰,差點呻吟了起來。
這短短的一分鐘左右,先是痛的要死,然後又爽翻了天,像極了那傳說中的冰火兩重天。
待這股子舒爽的感覺漸漸消退,鄭直纔開始暗自思索,真正是撞邪了,怎麼先是肚子一陣巨痛,一會左邊心臟的位置又傳來一陣舒服的感覺?
左右想不通,鄭直便擡起頭,開始認真聽課。
他出身普通,不像陳蓉那般有有權有勢的父母爲她安排工作,如果在學校上學期間表現的不好,成績又普通,估計最好的結果也就是被分到邊遠的村莊當個小民警。
站在講臺上的老師見他擡起了頭,睡醒了,先是瞪了他一眼,然後才重新把注意力放在了今天要教授的課程上。
同時望向鄭直的還有陳蓉,她從側面望去,見鄭直的臉色健康,應該沒什麼事情,這才放下心來。
不過多盯着鄭直看了幾眼,總覺得此刻的鄭直似乎與往常哪裡有一點不一樣,卻偏又找不出來。
下午只有兩堂法律課需要坐在教室裡聽講,鄭直聽到下課的鈴聲後,就飛快的收拾好課本,放在課桌的抽屜裡。待那位老師離開教室,便想要一陣風的跑出去。
已經跑到教室門口了,他像往常一樣本能的看了一眼陳蓉的方向,只見陳蓉的目光也瞄了過來,衝着他隱蔽的點了點頭。
看到陳蓉的示意,鄭直突然想起來今天是5月6號,正好是和陳蓉約定好每三天在搏擊會館切磋的日子。
其實與其說是切磋,還不如說是陳蓉拿他練拳腳!
雖然所有人都說陳蓉是靠着關係才能進入警校,而且其父母也不會真捨得讓自己的獨女千金去刑警隊裡任職,冒天大的危險抓捕罪犯,但不可否認的是陳蓉不但課業成績優秀,而且身手極其高強。
在全警校,陳蓉散打搏擊的實力女子隊裡排第一,而就算算上全體男生的話也能排進前二十,而那些比她厲害的男生,則大多是大三大四的學生。
想起與陳蓉的約定,鄭直頓時有些左右爲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