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
劉偉東失聲驚呼,他萬萬也想不到家主竟然會說出這麼一番話來,他自幼在家族中長大,而且族規嚴厲,自然和普通百姓家的孩子不一樣,雖然說他還沒有到把族人當做親生血緣關係的親人來看待的程度,但族中長輩與堂兄弟堂姐妹們,在他心中也是有着很重的份量的。
再有一點,大的家族,只會將犯了大錯的族中子弟驅逐出去,可他與父親犯什麼錯了?
劉家家主早就料到劉偉東的反應,擡起右手,壓了壓,示意劉偉東冷靜。
家主在族中是極有威嚴的,劉偉東只能強自忍下來。
“我知道你心中在想什麼,我只想告訴你,之所以讓你全家脫離家族,並不是因爲你們犯了什麼不可饒恕的錯誤,而是劉家現在面臨很大的困難,有可能就此敗落。
讓你們離開,只是出於保護的目的。”
劉家家主說罷,無力的靠在椅背上,疲憊的揉了揉額頭。
年輕時,他心懷壯志,依附於白家,將劉家發展壯大,那時極有成就感,認爲是他帶領劉家走向繁榮的。
但現在回想起來,卻是有些後悔當年做事時,有些不擇手段,手上沾滿了血腥所搶奪來的榮華富貴,非常的不踏實,並且隨着年齡的增長,讓他越發的不安。
這次遇到難題,又讓他清晰的認識到,劉家根本就離不開白家,這豈不是說劉家得一路走到黑?
連回頭的機會都沒有!
這樣一來,就很是要考較劉家年輩們的能力了,如果每一代都能出幾個俊傑還好,但一但出現人才危機,犯了那麼多錯,又從事灰色產業,本身有漏洞無數的劉家,那麼在頃刻間就會敗亡!
早知如此,他當年就不會依附白家了,一步一個腳印,腳踏實地的來,雖然他不會有現在的成就,但也是踏踏實實的,再加上後輩中出了幾個不錯的人才,兩三代後,劉家同樣可以走向輝煌。
和現在的輝煌卻受制於人,一個不小心就會敗亡相比,腳踏實地,兩三代後再輝煌明顯要好的多。
也正是因爲想通了這一點,劉家家主纔有了讓劉偉東全家脫離家族的想法。
劉偉東不笨,想明白了之後,咬牙道:“家族正面臨危機時,我和父親怎麼可以在這個時候離開?”
“偉東,現在正是你們全家離開的最好時機!我會刻意派人傳出你出言建議我,讓劉家遠離白家,這樣一來,把你們全家逐出劉家就會變的明正言順,不會有人懷疑。”
劉家家主這幾天吃不好睡不香,雙眼中佈滿了血絲,“只有你們全家真正被驅逐了出去,將來纔不會被我們牽連。”
“難道現在我們遠離白家不可以麼?”劉偉東猛然擡起頭,直視劉家家主。
“劉家是依仗白家,纔有如今地位的,你以爲白家會大度到任由我們脫離其掌控,自立山頭?”劉家家主無奈的搖了搖頭,“不可能!不要嘗試着去考驗白家的底線。
想要脫離白家掌控,只有兩種方法。
第一,像我出的辦法一樣,將族人驅逐出去。
第二,就是家族勢力超過白家。”
勢力超越白家?
這談何容易!
劉偉東一臉苦澀。
在書房裡密談了幾個小時後,第二天,劉家家主大怒,將劉偉東與其父驅離了家族,劉偉東的父親現在擔任東涿縣的縣委書記,是縣裡的一把手,雖然仕途難免會受到影響,但也不至於過不下去。
至於劉偉東,劉家家主早有安排,不管是誰,活了幾十年也是會交到幾個好朋友的,劉家家主暗中拜託幾個老朋友,照顧一下,將劉偉東調了過去,有幾個老朋友的照拂,幾年後,劉偉東必然會仕途順利,嶄露頭角。
劉偉東全家被驅離出家族的原因傳的沸沸揚揚,劉偉國父子暗中偷笑不已,還故意跑到劉偉東家裡諷刺譏笑了一番。
白家也得到了消息。
“父親,要不要收拾劉偉東父子?”白傳奇坐在書房內,一臉狠色的說道。
白嘯天右手輕輕的撫摸着套在左手大拇指上的玉扳指,良久之後,才睜開了雙眼,目光意味難明,“不用了,我們總不能趕盡殺絕,不然劉家有可能與我們拼個魚死網破!”
“嗯?”白傳奇莫名其妙。
“每逢亂世,許多大家族內的子弟,會向不同的君主效忠,有些人固然是他們自己的選擇,但大多數,卻是族中長輩的安排,這般的做法,無非是想要多押些賭注,這樣一來,不管將來是誰勝了,家族都會存留下一支,不至於族滅斷了香火傳承。”
白嘯天冷不丁的說道:“現在劉家家主的做法與之相似,把劉偉東一家趕出去,就和劉家沒什麼關係了,將來就算劉家倒了,也牽扯不到劉偉東一家身上。”
話題轉換的太快,白傳奇一時跟不上節奏,沒有說話,只是認真的聽着想着。
“所以劉偉東一家是劉家分出去的希望種子,你真要動他們,劉家家主必然不會答應。”
白嘯天看了兒子一眼,“其實不止劉家,我們白家,還有華夏許多大的家族,都有這樣做,當然,明面上是將那些人趕了出去,在暗中還是會託朋友照顧一二的。”
白傳奇想起了什麼,猛然擡頭。
隨着李香預產期的臨近,鄭直也開始着手安排飛去京城,不能被劉家與白家探清楚了行蹤,不然劉家與白家未必就沒有敢在飛機上動手腳的膽量,如果飛到了天上,再出什麼事端,就算鄭直實力再高,也只有死路一條。
在李香預產期的前四天,鄭直請了假,與錢多多消失在了衆人的眼線。
林威將這件事情彙報給了白傳奇,白傳奇沒有多說什麼,他已經調查清楚了李香臨產在即,同時也想到行事謹慎的鄭直會秘密趕去北京,想要在中途動手,可能性不太大。
劉家到是立即展開了搜索,但卻一無所獲,鄭直就好像是在人間蒸發了一樣。
青陽縣內,鄭直與錢多多各自換了一身普普通通的衣衫,躺在一家小旅館的牀上,輕輕擁在一起呼呼大睡。
晚上他們會動身去京城,現在得補好覺。
到了凌晨兩點鐘,二人開車出了縣城,在城外的高速公路上行駛了不久,就見前方亮着一個非常大的探照燈。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