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那結結巴巴的聲音,衆人都偏頭望了過去,隨即就見先前夾着尾巴匆匆走出店門的那兩個日本人又回來了。
鄭直眼見這二人走路時下巴擡的高高的,一臉傲氣的模樣,不由的翻了個白眼,這兩貨臉皮還真是厚,如果是換成別人,估計最近幾天都不好意思再來這家店鋪了吧。
“你,如,如果沒錢,買不起,就把,把毛料放下,我,我們買了!”身材幹瘦的那個日本人走到鄭直近前,嘴角含着嘲弄說道。
不管是朱老闆,店主,還是其他圍在四周的翡翠商人,都在打鄭直手中那塊毛料的主意,但又不能不顧忌面子,不好直接開口說要買鄭直已經挑選好了的那塊毛料。
再者,富商們的想法也多些,擔心找不到合適的理由,大家會哄搶擡價,到時除了店主,誰也佔不到便宜。
而店主也不好直接開口,不然就會落個硬搶顧客選中的毛料的名聲,這對於店鋪的生意,是大有影響的。
不過這兩個日本人就不一樣了,他們根本就沒想那麼多,之所以這麼說,無非就是想要報先前被羞侮的仇怨而已!
鄭直聞言則是一陣鬱悶,誰讓自己剛剛在人家買毛料的時候,帶頭插過一句嘴呢!
不過就算這塊毛料買不到自己手中,也絕不可能讓給這兩個日本人,鄭直沒有理會站在自己面前得意洋洋,即使揚起下巴,也是擡頭仰望自己,甚至是踮着腳尖也就能到自己肩膀處的兩個日本人,緩緩的在四周掃視了一圈,看誰合自己的眼緣,就讓給誰。
朱老闆見半路殺出兩個日本人,又急了,不過就在他打算再次加高些籌碼,拉攏鄭直的時候,門口又響起了一陣聲音。
這個聲音雖然帶着一絲冷冰的氣息,但聽到鄭直耳中,絕不次於天籟之聲,“誰說我們買不起毛料?”
聲音響起的同時,何聽雨寒着俏臉走了進來。
看到何聽雨,人們不自覺的把目光移到了她那雙裹着絲襪,修長性感的大腿上。
而鄭直,則先是瞄了眼何聽雨飽滿的胸部,這才往下移動,這一點被何聽雨看在眼裡,暗啐了聲色狼。
店鋪的店主反應很快,在被何聽雨的美貌迷的短暫的失神之後,立即反應過來,連忙擠出了笑臉,他可是還記得何聽雨昨天切出一塊冰種翡翠,賣了三十五萬歐元的事情。
現在何聽雨來了,打不到那塊翡翠的主意了,自然就要改變策略,以拉攏鄭直與何聽雨爲自己的回頭客爲主了。
“誰說不是?鄭先生年輕有爲,怎麼可能連塊毛料都買不起?”店主微微彎下腰,笑着應和了一句。
“八萬一千歐元!”
鄭直打量完何聽雨的美腿,上前一步,開口說道。
何聽雨回了一記白眼,卻有一股子說不出的風情,看得鄭直有點呆,這才惹的何聽雨心裡偷笑,氣消了大半。
把店主叫到一邊,何聽雨直接給銀行打電話轉賬,約莫五分鐘左右,店主收到了錢,嘴上說着那塊毛料是鄭直的了,心中則一陣鬱悶,早知如此,他就不給鄭直打九折了。
這下可好,便宜沒佔到,還少要了幾千歐元。
一直等店主收到了錢,鄭直才終於把心放回了肚子裡,走到何聽雨身邊,小聲說道:“如果這塊毛料能開出極品翡翠,就留給你拿回家去訂製手飾掛件吧。”
何聽雨原本見鄭直走上前來,還以爲他要說謝謝或者賭漲了馬上就還錢之類的話,都想好要堵他一句了,聞言一怔,隨即點了點頭。
等鄭直轉過身去,吩咐解石工切料,何聽雨嘴角微掀,氣全消了。
這塊價值九萬歐元的毛料賣相極好,表皮細膩,行內稱作黃鹽沙皮,因爲價格很高的原因,解石工不敢怠慢,拿着強光手電筒與放大鏡,仔細的觀察了近半個小時,這纔在最有可能出綠的地方小心翼翼的畫了條細線。
鄭直望了一眼,眉頭一皺,只見這條線位於右邊,進去約有兩公分半左右,到是有些謹慎了,他沒像那兩個日本人先前一樣上去裝模作樣的指指點點,只是點了下頭,示意對方可以開切了。
解石工先是用力的搓了搓雙手,這才固定毛料,校準位置,然後按下切片,對着畫線的地方切了下去。
不出鄭直的預料,第一刀沒能切出綠來。
見沒有出綠,圍在四周的衆人皆是長出了口氣,這些人此刻的心思極其複雜,既希望鄭直能賭漲,切出極品翡翠,這樣他們就可以採購回公司了;但又不希望切出翡翠,不然剛剛沒有抓緊機會將之弄到手裡,豈不是太可惜了?
店主同樣也是這個心思,只有那兩個日本人見沒有切出翡翠,在那裡擠眉弄眼的興災樂禍。
再次畫線,解石工更加謹慎,他沒敢在第一刀的位置接着往裡切,而是換到了左邊,也是在進去不足三公分的地方畫了條細線,這一刀下去,仍是沒有切出翡翠。
兩刀沒能切漲,解石工有些緊張了,擦了擦腦門上滲出來的細汗,小聲問道:“鄭先生,您看是接着往下切,還是拿磨光機打磨出來?”
“切!你膽子放大一些,沒事!”鄭直對着解石工微微一笑,這分淡定的從容讓解石工心頭的緊張冷靜不少。
“好!”
解石工應了一聲,再次仔細觀察,第三刀就大膽的多了,足足從左邊進去了五公分左右。
看到這條線,許多人都驚訝不已,第一刀進去不足三公分,這第三刀怎麼反而進去的更多了?
不是解石工一緊張,畫錯位置了吧。
看到這條線,鄭直輕輕點了點頭,見何聽雨柳眉微蹙,望了過來,小聲解釋道:“這塊毛料的賣相雖然極好,但體積很大,足有兩尺多長,再有色眼與蟒帶分佈於靠近中間的位置,這就說明翡翠應該是在正中間了,即使這條線,也不一定能切出翡翠。”
“哦。”何聽雨似懂非懂的點了點頭。
第三刀切下,果然還是沒有出翡翠,第四條線解石工沒有換方向,仔細的觀察了一下離切口最近的松花位置,細細思量了一番,又往裡邊推進了三公分。
鄭直見狀心頭一緊,能切什麼樣的翡翠,就看這一刀了!
茲,茲,茲……切片飛轉,解石工似乎也料到能不能賭漲,就看這一刀了,將手柄按下的速度很慢,切到一小半深度的時候,甚至還提起來看了看,再等到切到中間位置的時候,再次把手柄拿了起來。
關停解石機,解石工拿起強光手電筒,就照了進去,隨即眉毛一挑,嘴角露出了一絲笑容,“賭漲了!”
說罷,再次打開解石機,穩穩的切了下去。
又賭漲了!
這句話無疑類似於一道驚雷,在四周衆人的耳畔炸響,鄭直一共選了五塊毛料,每塊毛料裡邊都切出來了翡翠,只是被日本人搶的那塊毛料賭裂了而已。
將手柄按到底部,切下來一塊三公分厚的石塊,等手柄拿了起來,就見一抹耀眼的紫色映入了衆人的眼瞼。
紫羅蘭?
衆人一聲驚呼,連忙圍了上去。
鄭直在王金來的店鋪裡,也曾切出過一塊紫羅蘭翡翠,賣了足足八千八百萬人民幣!
紅翡綠翠紫爲貴,紫色是富貴色,深受上流社會貴婦們的喜愛,且因爲紫色翡翠非常稀少的原因,高品質紫羅蘭翡翠製作出來的手飾和掛件,幾乎是有價無市。
“顏色很正,晶瑩剔透,水頭足,透明度也很高,這絕對算的上是一塊極品翡翠!”
第一個看清楚了翡翠品質的男子退下來一開口,直把先前那些要面子的人們悔的想要自殺,就因爲顧忌那點破面子,就生生把一塊價值近億的翡翠給錯過了。
朱老闆由是心痛,腸子都悔青了。
當然,店主也是心疼的眼角直抽抽,臉上的笑容看上去要多假有多假。
至於那兩個日本人則驚呆了,他們重又折了回來,只是要想折侮鄭直,出一口胸中的惡氣而已,卻沒想到他們要打擊的對相,居然賭漲了一塊極品紫羅蘭翡翠。
“鄭先生,這塊翡翠你賣不賣?”終於,有一位富商開口問價了。
鄭直沒有立即回答,而是看向了何聽雨,小聲問道:“你喜歡紫色的翡翠麼?如果喜歡,就拿回國找人制作成一整套手飾或者掛件吧。”
“你,你捨得?”儘管已經知道鄭直是個億萬富翁了,但何聽雨還是不確定的問了一句。
“當然。”
鄭直望向那個富商,開口道:“不好意思,我的朋友很喜歡紫色的翡翠,就不賣了。”
“哦。”
那名富商,還有站在一旁的幾個富商們皆是惋惜的嘆了口氣,要知道如果能將這塊翡翠買回去,再製作成手飾掛件,最少能給公司帶來數千萬的利潤。
“請幫忙繼續解吧。”
鄭直打算把石頭全部解出來,再交給何聽雨帶回去。
解石工應了一聲,再次解石,現在已經切出了極品翡翠,他就更加緊張了,畫線時寧可少進去幾毫米,也不敢把翡翠給人家切壞了,不然就算把他這個人賣了,也賠不起。
其實像這樣的極品翡翠一但切出來,大多數人都會用更小心謹慎的辦法,那就是用磨光機打磨,慢慢的將外表全部磨掉,取出翡翠,不然萬一切壞了某個地方,那損失就大了。
翡翠在石頭內部的形狀是不固定的,也沒有規律可尋。
十分鐘後,切了五刀,解石工終於在另一邊看到了翡翠,不過卻是一聲驚呼,“綠色,這邊是滿綠玻璃種翡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