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是老韓?”胡亂打量了他一番,並沒有和他握手,只是不鹹不淡的問道。
老韓有些尷尬的收回手,但卻還是滿面笑容說道:“是是是,正是鄙人韓勇。”
“你不是不在嗎?難道這酒吧鬧鬼了?還是你忽然之間從哪學來了瞬間移動?這本事厲害,韓老大是不是也教教我?”胡亂嗤笑一聲,故意陰陽怪氣的說道。
“我剛纔去眯了一會,鐵子可能是沒看到我,就以爲我不在,胡爺見諒,見諒。”老韓的確聰明,僅僅幾句話就化解了胡亂的發難,“樓上還沒打掃,我就不請胡爺您上去了,免得弄髒了您的腳,咱就在樓下坐吧,胡爺您請。你們幾個還不趕緊拿酒過來,今天提前打烊,所有消費都算我老韓的,各位就先回去吧。”
酒吧裡的客人面面相覷,但也察覺接下來恐怕不簡單,都不敢繼續留下來呆着,連忙收拾好走人,很快,偌大的酒吧就走了個精光,倒是清淨了不少。
胡亂知道口頭上恐怕跟這老韓佔不到什麼便宜,便沒再繼續追究之前的事情,隨便找了個位置坐下,也不繞彎子,直接就開門見山的說出了來意:“我也不跟你廢話,我今天來的目的,我想你應該已經猜到了,表個態吧。”
老韓一愣,他的確是猜到了,可卻沒想到胡亂會這麼直接,導致他肚子裡準備好用來應付胡亂的說辭一句也沒派上用場,一時之間,也不知道要怎麼回答胡亂。同時老韓心裡也在暗自奇怪,胡亂這麼長時間都沒過來提這茬,怎麼今天忽然說起了?
“怎麼?你想吞下濱海不成?”胡亂靠在沙發上,雙手環胸,冷冷的看着老韓。
“不敢不敢!”老韓一驚,慌忙滿臉堆笑道,“胡爺您纔是濱海真正當之無愧的霸主,我一個小人物,哪敢跟胡爺您對着幹啊!”
“沒什麼不敢的。”胡亂點了根菸,順手也遞了一根給老韓,“你想要濱海,其實我可以給你。”
老韓一愣,旋即面露喜色,驚喜的擡起頭來看着胡亂。這幸福來的實在有些突然,讓老韓一時之間有點反應不過來。
“但是。”沒等老韓說話,胡亂突然又話鋒一轉,身子忽然傾向老韓,“你可要想好了,僅僅爲了一個濱海,值不值得丟掉整個南亞?”
老韓一怔,定定的看着胡亂,欲言又止,不敢確定:“胡爺您的意思是……?”
“你想要濱海市,沒問題,我可以給你,但是如果你把黃鶴在濱海的勢力交出來,那麼我就能讓獨霸整個南亞,成爲南亞三省最強大的勢力!”胡亂自信而又張狂的說道,“地頭蛇,還是一方霸主,決定權在你的手裡。”
老韓聞言頓時倒吸一口涼氣,他是個聰明人,猜得到胡亂身後肯定有一個強大的存在,否則也不敢跟王老對着幹之後還能活這麼久,但是老韓不知道,胡亂竟然敢放出讓他稱霸整個南亞這樣的豪言壯語!
“濱海對於我來說不算什麼,你不給我,我不會怪你,我查過了,你二十七歲的時候開始做茶葉生意,賺錢供當時才七歲的妹妹從小學一直到去年二十四歲大學畢業,三十歲的時候開始走私藥材,零七年的時候認識了黃鶴,幫他出謀劃策,以不想牽連到家人爲由,讓黃鶴把你藏在暗中,在濱海前幾個月幾乎沒幾個人知道。”
“你身手黃鶴信任,漸漸成爲濱海的幕後第二霸主,一二年別人忙着準備世界末日,你卻暗中掌控了黃鶴的幾乎所有手下。”
“現在黃鶴死了,你終於有了出頭之日,現在王家魏家逐鹿江南,不相上下,你憑藉暫時沒人敢動濱海坐山觀虎鬥,慢慢壯大自己,想法很不錯,也很大膽,他日你強大了之後,連魏抗王,或者連王抗魏,都能在南亞三省佔據一席之地。”
胡亂說的不緊不慢,目光平淡無波,但卻一直沒從老韓身上離開過,看的老韓如坐鍼氈,冷汗直冒,嘴脣已經不受控制的顫抖了起來。
老韓是個很會藏的人,從走私藥材開始,就再沒回過家,只是每年借用別人的賬戶匯錢到家中,所以就連黃鶴都不知道他家的情況,更不知道他在暗中掌握了自己所有手下,然而胡亂卻知道。
非但如此,胡亂竟然還知道他心中所想,以及日後的計劃,這讓老韓覺得,自己就好像被剝光了一樣,擺在胡亂的面前,身上每一根毛髮,甚至每一個毛孔,都被胡亂看的一清二楚!
老韓開始害怕了,他知道胡亂說的這些意味着什麼,這意味着,胡亂如果想對付他,僅僅就只需要一個電話的時間!
“你目光長遠,爲人聰明,這一點讓我很欣賞,同時,這也是你現在還能坐在這裡聽我說這些的原因。”胡亂忽然微微一笑,拿起桌子上的打火機,打上火遞過去。
老韓一愣,這纔想起來胡亂剛纔發的煙他還沒顧得上點,連忙誠惶誠恐的把煙叼在嘴裡,抽過去點着,吸了一口,連道失敬。
胡亂自己也點上一根,一口就吸掉一大半,吐出一個菸圈來,然後繼續說道:“但是,你忘了一點。”
“你覺得,王老到現在一直沒管濱海,是因爲他正在應付魏家和黃鶴死後留下的爛攤子,顧不上,魏家沒管濱海,則是因爲他在對付王家,所以顧不上。”胡亂繼續說道,“實際上,豪不自誇的說,他們兩家還沒把嘴伸到濱海來,是因爲有我的存在。”
“濱海不是什麼大城市,但卻位於整個江南省的經濟命脈,和省會江南市以及風景旅遊區江寧離得很近,同時也是也是往來南亞其餘兩省的必經之路。往外,可以做外貿,往內,可以做物流,可謂四通八達。”
“這樣流油的一塊肥肉,無論是王家也好,魏家也好,你覺得他們可能會放過嗎?之所以到現在還沒有人敢動濱海,不過是因爲我還在這裡而已。”
“你想要濱海,我給你,我甚至可以向濱海所有勢力宣佈,你老韓以後就是濱海霸主,我胡亂不會管你老韓做什麼。你信不信,我今天宣佈,明天,魏家和王老就會帶人過來砸你場子,或將你招進麾下?當然,你可以在他們手下當一個頭馬,穩坐濱海,但你難道還沒看到黃鶴的下場嗎?”
“而跟了我,我不會向你保證別的,我只會向你保證一件事,你的家人會平安一生,你甚至可以回去看看他們,以一個事業有成的商人身份,讓父母看看闊別多年,只能每個月從匯款單上看到的兒子,讓你一手賺錢養大的妹妹看看,她心目中一直敬重的,卻又遙遠的哥哥,也可以和他們住在一起,我向你保證,永遠不會有人動他們。”
老韓忽然紅了眼眶,眼底深處,露出了嚮往之色。他已經很多年沒回家了,從走私藥材到現在,老韓就不敢回去,他怕萬一自己有個意外,會牽連到自己的家人。這麼多年以來,老韓已經忘了老父老母是什麼模樣,也不再記得當年離家時,自己年紀小小的妹妹揮着手道別的可愛容顏。
無疑,胡亂開出的條件已經打動了他。
“之後,我會先聯合魏家吞併王家,得到王家的地盤,再一舉搞垮魏家,獨霸南亞三省,到那時,鮮花和掌聲會是你的,你只要忠心於我,一輩子的榮華富貴,享之不盡,你父母能夠安度晚年,你妹妹也能嫁個好人家,以後你的兒女更是能夠含着金鑰匙長大。”
“話已至此,大家都是明白人,我覺得我沒必要再多說其他的了,你自己做選擇吧。”胡亂說完之後就沒再出聲了,只是靠在椅子上抽着煙,期間,他還叫來酒保,把桌子上的酒換成了牛奶。
老韓也沒有說話,胡亂知道,老韓心裡非常掙扎,他捨不得放棄自己的野心和宏圖大略,再次屈居人下。
一個多小時過去了,酒吧裡的酒保和服務員們已經開始在打瞌睡,胡亂也覺得有點困了,但他在說話的時候就看出來了,這是一場持久戰,所以並沒有說離開的話。
“我答應你。”終於,老韓擡起了頭。
短短一個多小時,老韓的眼中竟然佈滿了血絲,就好像很多天沒睡一樣。
“相信我,以後你會感謝你今天的決定。”胡亂微微一笑,站起身來向老韓伸出一隻手。
老韓也站了起來,伸手和胡亂握了握。
“那行,今天就先這樣,時間也不早了,回頭你做一份報表,把黃鶴手底下的所有產業全部整理一下,然後送到星娛來。”得到了勝利,胡亂準備回家睡大覺了,“下一步要做什麼,你只需要等我的消息就行了。”
“我知道了,這幾天我會整理出來給您送過去的。”老韓連忙點了點頭,“胡爺您慢走,我送送您吧。”
“不用了,我自己回去就行。”胡亂擺擺手,大搖大擺的出了酒吧。
“鐵子,你過來。”胡亂一走,老韓就對吧檯那邊的鐵子招了招手,讓他過來。
“韓老大。”鐵哥連忙上前聽候吩咐。
老韓看了看四周,壓低聲音,湊到鐵哥耳邊輕聲說道:“你把今天晚上酒吧裡聽到我和胡爺說話的人全部清理一下,一個活口也別留,記住了嗎?”
“韓老大,這……”鐵哥頓時倒吸一口涼氣,遲疑的看着老韓。
要知道,清場之後,留下來的服務員加上酒保可是有十來個人,還有三四個今天晚上跟鐵哥一起看場子的,要是全部殺了的話,這動靜就大了!
而且,這麼多人命,說殺就殺,鐵哥也下不去手啊!
“嗯?”老韓看鐵哥猶豫了起來,頓時冷冷的看了他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