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我也覺得奇怪,中國的江洋大盜們本事通天,哪座帝王的陵墓不被他們掘了一遍?哪條沉船沒有被他們打撈起過?哪座有可能埋藏有寶物的山丘沒有被他們挖地三尺甚至三丈?在中國這塊大地上,除了國家嚴令禁止打開的秦陵地宮以及少數陵寢,基本上就沒有不被打開過的墳墓,也沒有還不被找到過的寶藏當然,明朝建文帝的藏珍除外,至今沒有被人找到過。但建文帝的藏珍只是傳說,究竟有沒有都還是未知數,也許根本就是空‘穴’來風倒是這批由外國傳教士埋藏的珠寶卻是千真萬確的事情”
“你爲什麼這麼確定?”衡其直視着錢老2的眼睛。
“因爲我那位主顧就是那位江洋大盜劉飛龍的後人”
“什麼?你那位主顧就是劉飛龍的後人?”衡其吃驚得眼珠子都快凸了出來。
錢老2道:“這事千真萬確,他還有他們家的族譜,族譜上就談到了這件事情。如果你要看,我可以叫他拿給你看”
衡其道:“我當然要看——這事你也編得太離譜了”
“那好,我現在就打電話叫他過來”錢老2說完立即撥通了那人的電話。
在那人到來之前,衡其仍然搖頭道:“錢老2,你說的這事也太離奇詭異了,如果真如你說,有什麼外國傳教士搞了這麼一批珠寶,就算沉在了長江裡,他們難道就不會派人去打撈,還要等到那個江洋大盜去搞?再者就算那劉飛龍撈起了珠寶,並藏在了短命崖,難道他自己就不會拿去用,偏要埋在地下做古董?還有,就算姓劉的沒有取出這批珠寶,也沒有將它們‘花’掉,這麼多年過去了,難道就沒有別人找得到?”
錢老2道:“這件事情其實是‘陰’錯陽差,那些外國傳教士將珠寶沉在長江裡後,是要組織打撈公司進行打撈,但偏偏那時爆發了第一次世界大戰,歐洲所有的國家都被席捲了進去,那些傳教士神馬的也都被撤回了國,打撈工作也就不了了之。過了好幾年,江洋大盜劉飛龍才‘摸’清了沉船的情況,並在一個月黑風高之夜將裝有珠寶的箱子全部打撈了上來,然後將之埋藏在短命崖後的一座古墓裡。這座古墓的規模雖比不上帝王將相,可是也夠大的,它不是封土墓,似乎是以山爲陵。也就是說,是將短命崖後的五老山掏空了,葬在山腹裡。”
“好吧,就算象你說的這樣,可五老山的地形並不複雜,海拔也才兩百多米,僅僅是臨江的一面險峻了一點,那也不是什麼不能涉足的龍潭虎‘穴’,如果真有這樣的重寶,那難道不早就被人發掘出來了嗎?還等得到現在?”衡其道。
“臭小子你別打岔,聽我把話說完好不好?”錢老2不滿地叫道。
“好,我就讓你把屁放完”衡其笑道。
“你說得對,五老山和短命崖附近的地形並不複雜,但近百年來卻就是沒有人能找得到那座古墓的入口,許多人都是乘興而來,敗興而歸。至於劉飛龍,北洋軍閥‘混’戰時期曾想把這批藏珍獻給孫傳芳以作投名狀。但是當劉飛龍帶着孫大帥的人馬到達五老山時,自己也找不到當時將藏珍偷埋進去的地點了。”
“當時他是怎麼將藏珍運進古墓的?”龍運鵬問道。
“這件事我也不清楚,須得等到劉飛龍的後人來了再問個清楚明白。因爲劉飛龍找不到埋藏寶藏的地點,孫大帥十分震怒,認爲劉飛龍是在耍他,當即便將劉飛龍槍斃了,這件事情也終於成了百年懸案。因爲劉飛龍一死,便再也無人知道埋藏寶藏的準確地點了……”
錢老2正說着,身上的手機響了起來。他看了一下號碼,說道:“那人來了,你們有什麼疑問,現在就可以問他”
幾分鐘後,一個梳着分頭、留着小鬍子、穿着時髦的青年走進了包房。錢老2把他讓到沙發坐定,然後向衡其等人介紹道:“這位就是劉霖嶽先生……”
“劉農月?怎麼和農民同名啊?”謝可首先吃驚地叫道。
“是劉霖嶽,不是劉農月你小子把耳朵張大點,聽個清楚”錢老2嗤道。
劉霖嶽陪着笑臉和衆人一一握手。
衡其審視着劉霖嶽的小鬍子道:“你就是劉飛龍的後人?”
劉霖嶽點頭之‘交’道:“正是、正是,我是他的第六代嫡系玄孫,他是我的太高祖父。”
“太高祖父、高祖父、曾祖父、祖父、父親,再到你,嗯,的確是第六代了。”朱鳳練點頭道。
“劉飛龍不是被孫大帥斃了嗎?怎麼還會生下你們這些子孫後代?”大頭奇怪道。
“太高祖父仙逝前已經生下了後代,並由姨太太帶着轉輾逃難,避過了追殺。”劉霖嶽道。
“錢老2剛纔已經把大致的情況講了一遍,但還是有很多地方沒有講清楚,你能夠將詳細情況講一講嗎?”衡其問道。
劉霖嶽道:“當然可以。”
龍運鵬‘插’話道:“我只對一點感興趣,那筆珠寶到底是真是假?”
“此事絕無半點虛假。這是本人的族譜,各位可以過目。”劉霖嶽說着,將一本發黃的草族譜遞到衡其的手中。
衡其接過看了看,果然是一本族譜,上面也確實清清楚楚地記載了那筆寶藏之事。
劉霖嶽也將事情的來龍去脈講了一遍,同錢老2所講的大致不差,甚至還要更詳細一點。
“那我問你,你高祖父是怎樣將那些珠寶運進五老山中的古墓裡的?”衡其道。
“你們的盜‘洞’打在哪兒?是在五老山中嗎?”龍運鵬問道。
“不是太高祖父就是在臨江的短命崖上用繩索將珠寶一箱一箱吊上去的,‘洞’口在懸崖的半中間,離江面約有五十多米。當時負責吊運的人共有十一人,四人在崖下的小船上,四人在崖頂,我太高祖父帶着兩人先從崖頂下縋到‘洞’口,再站在‘洞’口接應吊上來的箱子,整個吊運的過程持續了大半夜。在‘洞’裡還有十人幫忙將吊上去的箱子通過一條暗道運進古墓裡。全部運進去之後,我太高祖父便將‘洞’口用巨石塊封死,並且作了標記,使得‘洞’口和懸崖的其他部分沒有任何的區別。不是當事人根本就看不出來,更別說找到‘洞’口了。何況‘洞’口離崖頂和江面的距離都有五十米,不是特別亡命的人根本就不敢在這樣的峭壁上攀登。因爲俗話說:‘好死不如賴活’,普通人斷不敢冒這樣的危險去尋找那個‘洞’口。”劉霖嶽滔滔不絕,看來很健談。
“那你太高祖父是採取什麼樣的措施來保密的?那把那參與了的二十個人全部做掉了嗎?”龍運鵬問道。
按照一般普通人的思維,心狠手辣者都是這樣來達到保密的目的。
但是劉霖嶽卻搖了搖頭道:“我太高祖父對他手下的弟兄都非常愛護,他從來就沒有象那些心狠手辣之人要靠殺人滅口來保密。他手下的弟兄對太高祖父也都很忠心,從來就不會幹背叛義氣的事情,他們的口也都封得很緊,根本就沒有要把秘密說出去的想法。”
“人心隔肚皮,你怎麼知道一百年前的情況?你怎麼知道你的太高祖父沒有靠殺人滅口來保密?你怎麼知道你太高祖父的手下不會把秘密說出去?”龍運鵬咄咄‘逼’人地問道。
“是呀,你沒有生活在那個年代,你怎麼知道得那麼清楚?”衆人也紛紛問道。
“你們說得對,我確實知道得不是很清楚,我無法知道我太高祖父的心思,當然也無法知道他手下那幫弟兄的心思,但是實際上這一切都不重要了,因爲那二十個弟兄在接下來的兩年時間裡都莫明其妙地就離奇死去了。”劉霖嶽的神情有些黯淡道。
“都被你太高祖父幹掉了?”龍運鵬問道。
劉霖嶽搖頭道:“不是,有五位是在一次和土匪的火併中被打死的,有一位是得天‘花’死的,還有兩位是在下河游泳時淹死的,過了不久又有一位弟兄莫明其妙發了瘋,從短命崖上跳下去摔死了;還有一位是喝酒醉死的,另一位是在和鄰居吵架時被人用鋤頭挖死的,以後又有兩人得了一種怪病而死,死時全身長滿了膿瘡……這麼多人的離奇死去也引起了我太高祖父的注意,他便猜想是不是和進入了那座古墓有關?他便四處求神拜佛祈求平安。但這一切似乎都沒有什麼作用,在接下來的幾個月時間裡,又有兩位弟兄死於和別人的衝突中,兩人病故,還有一人竟將自己關在房子裡,活活地將自己燒死了”
“他們的死全部和你太高祖父無關?”衡其難以置信地看着劉霖嶽道。
劉霖嶽道:“確實無關。”
“我懷疑,他們的死可能是你太高祖父特意安排的。”衡其仍然堅信自己的判斷。
“臭小子你老是懷疑人家幹嘛?你就聽人家把話講完嘛”錢老2這時對衡其也有點不滿了。
衡其一揮手道:“好,你接着講。剩下的三人是怎麼死的?”
“剩下的三人,唉……”劉霖嶽的眼裡閃過一絲哀惋的神‘色’,似乎不願意再提及這件事情。
“你吞吞吐吐的幹什麼?有話就說,有屁就放”謝可嗤道。
“這三個人,一個叫老陳,一個叫黃‘藥’生,一個叫劉老四,是我太高祖父最親近、最信任的三個人。老陳是管家,同時會看一點風水,黃‘藥’生打得一手好駁殼槍,是我太高祖父的貼身保鏢,劉老四善於奉迎,鞍前馬後爲我太高祖父打點鋪路,我太高祖父常稱他就是他的‘柺杖’弟兄們一個接一個地離奇死去,這三個人和我太高祖父一樣地發愁。最後他們認爲肯定是太高祖父從長江裡撈起來的那些珠寶帶着煞,只有儘快將這些東西出手或者轉贈給別人,才能避免殺身之禍於是他們就勸說我太高祖父把珠寶獻給軍閥孫傳芳,既可避禍,還可謀求一份軍差做做。我太高祖父思前想後,終於同意了把珠寶獻出去。並同孫大帥講好了條件。孫大帥許諾只要他獻出藏珍,就可以封給他一個旅長噹噹,老陳他們也都另有官職。太高祖父他們滿心歡喜,便帶着孫大帥的人去將寶藏取出來。怪事也就在這時候發生了。”
“發生了什麼怪事?”衆人都問道。
“是不是有人提前將寶藏取走了?”衡其也問道。
“不是,是太高祖父他們根本就找不到那個‘洞’口了,那個位置的石塊是他們硬塞進去的,約有兩米見方,雖然和峭壁上其他地方的顏‘色’一樣,但還是有區別的,因爲這塊石頭是鬆動的,‘插’入楔子,再套上繩索拉,完全可以將石頭拉出來。但當太高祖父他們到達那裡時,發現那塊石頭就象生了根了一樣,再也‘插’不進楔子,自然也無法拉出來了,他們甚至懷疑,那個地方根本就不是他們塞進過石塊的地方。”
龍運鵬道:“是不是因爲時間久了,那塊塞進去的石頭和旁邊的石頭因爲分子的結合而粘合在了一起?這種事情在大自然中是常見的。”
“或者被人抹了石灰什麼的粘合劑?”朱鳳練也問道。
“沒有,根本就沒有抹石灰,我太高祖父他們塞進石塊時都是記得清清楚楚的。”劉霖嶽道。
“那他們有沒有記錯了地方?”謝可問道。
“絕對不會記錯那個地方是我太高祖父他們事先都作好了詳細標記的。唉,因爲找不到‘洞’口,孫大帥便認爲我太高祖父他們欺騙了他,將他們四人都槍斃了……”
“真是悲劇呀。”龍運鵬等人搖頭道。
“那孫大帥後來還派人用炸‘藥’炸了那面山崖,在峭壁上炸出了好多巨坑,但就是找不到那個‘洞’口,孫大帥不死心,還想接着干時,廣州國民政fǔ組織的北伐開始了,孫傳芳的軍隊節節敗退,他也終於放棄了尋找寶藏的努力。後來國軍和日本人也都到那面山崖上試圖去找到‘洞’口,但都是徒勞無功。而我太高祖父的後人則帶着家眷四處逃難,以防受到尋找寶藏的人的‘騷’擾,最後他們在滇西某地隱居了下來,才躲過了這一場場的橫禍。”
“既然你太高祖父他們自己都找不到山‘洞’的入口,那他的後人又東躲西藏幹什麼?難道他們還攜帶着什麼秘密不成?”朱鳳練問道。
“不錯,確實有一個秘密,就是這份族譜。”劉霖嶽指着衡其手裡發黃的紙卷道。
“就這麼一本破草紙,有什麼秘密可言?”黃跑跑忽然嗤道。
劉霖嶽道:“這裡就標記着山‘洞’入口的詳細方位以及找到那塊石頭的方法。我們劉家人一直堅信我們會得到這批寶藏,這批寶藏一定還埋在那裡,沒有被任何人找到過所以我們劉家就將這本族譜代代相傳,並且不讓它落到心術不正的人手裡”
黃跑跑道:“這麼說起來,你太高祖父倒有幾分民族主義者的悲壯‘色’彩,他們打撈起了西方殖民者竊取的我們國家的寶藏,並將之埋在了秘密的地點,這個地點秘密得連他們自己都找不到,哈哈……”
“黃跑跑,你說話怎麼突然正兒八經起來了?”龍運鵬詫異道。
黃跑跑的尖鼻子朝上一聳道:“當我還是黃平武的時候,我就是個正兒八經的人,自從被你們叫做‘黃跑跑’以後,我就變邪了說起來,我是被你們教壞的”
朱鳳練嗤道:“狗愛吃屎,天生就愛吃,難道還要人教嗎?”
“哈哈……”謝可、龍拐等人笑得前俯後仰。
衡其則看着劉霖嶽道:“那你現在爲什麼要把它‘交’給我們?”
“一方面我們已經想開了,守着這堆虛妄的財寶對我們並無益處,只會讓我們徒增貪念,生出許多不切實際的幻想,遺禍無窮,因此我們想把它獻給社會,也算是積點‘陰’德;另一方面,我們從這位錢老闆的口中瞭解到了你們特遣隊的情況,知道你們爲保護地球生靈作出了巨大貢獻,因此由衷生出敬佩之情,再則瞭解到你們目前尚缺少經費,單靠殺豬賣‘肉’是富不起來的,爲了表示我們的崇敬之情,我們決定把這筆寶藏獻給特遣隊,同時我極想會晤一下那位‘可司’隊長,他現在哪裡?”劉霖嶽很誠懇地說道。
一聽劉霖嶽提到“可司”,所有的人心裡都是一陣悲涼。
是啊,可司在哪裡?他們自己現在也很想知道這答案……
爲了等待他回來,特遣隊的這幫弟兄們幾乎都快發瘋了。
“他不在,你如果真有誠心的話,我相信你一定會得到他的。”衡其淡淡道。
隔天,長江邊的短命崖上忽然出現了幾個穿着奇異服裝的青年人,短命崖的江面上也開來了一條噸位不算太大的散貨江輪。江輪的前甲板上站着衡其、錢老2、大頭、黃跑跑和劉霖嶽等人,出現在短命崖頂上的則是龍運鵬、謝可和朱鳳練。
衡其他們的船上帶着很先進的儀器,可以幫助劉霖嶽確定‘洞’口的具體方位。
此刻,衡其手裡就端着這架儀器,他用這架儀器對着山崖上來回掃描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