豔陽高照下的院子裡充滿生機,萬物就像活過來一般,花園中的花奼紫嫣紅等人欣賞。
銀鈴般的笑聲將櫻夙從夢中驚醒,她躺在假山上,被刺眼的陽光晃着眼,迷茫的爬起來。
她看着自己處在一個陌生的花園中,在往遠處看則是黑瓦白牆。
櫻夙正迷糊着,這裡是哪?還沒反應過來,輕快的腳步聲在花園中響起。櫻夙還沒反應過來,整個人就從假山上到了園內。
“什麼情況?”櫻夙喃喃自語,因爲她發覺自己動不了,整個人站在原地看着穿着藍色衣裙的少女朝自己跑來,最後穿過自己身子停在身後。
櫻夙瞪大雙眼,害怕的情緒縈繞心頭。剛纔笑着朝自己跑過來的少女,不是別人,正是羅剎女白眉。
“相公,你看我找到了什麼?”
櫻夙聽到身後的白眉用清脆的聲音說着,聽起來就像一個普通的少女一般,不知憂愁。
“那時,她才十五歲。”熟悉的嗓音再次從櫻夙耳邊傳來,失重感圍繞着櫻夙,白光一閃,她再次處於一個白色空間內。
蒼瞳整個人站在櫻夙對面,含着笑,整個人看起來就像從畫中走出來一般不真實,美得雌雄莫辨的臉龐,哪怕櫻夙見過了。再次見到時依舊會在心中感嘆,怎麼會有人長得如此好看。
“這裡是哪裡?你是祭祀師蒼瞳?”櫻夙很快從美色中抽離出來,警惕的問着。
“叫老祖。”蒼瞳的嗓音如山間泉水般動聽,他不知道從哪變出一張椅子,整個人坐在那看着櫻夙,卻回答了她的困惑。
“這裡是哪不重要,重要的是緋月。”
“緋月又是誰?”櫻夙更加疑惑了,心中掀起驚濤駭浪,她知道蒼瞳是千年前的祭祀師。但沒想到,他也是祭祀師開山老祖之一。
她看到蒼瞳眼裡帶着笑意,整個人看起來很輕鬆的模樣。對待自己就真的像一個耐心的長輩,隨意的說着:“就是你們口中的羅剎女白眉,她曾經是南越的緋月公主。後來和親嫁給了當時的祭祀師族長蒼梧。十四歲來到南越,十八歲成爲羅剎女。”
櫻夙整個人被這個消息砸得暈頭轉向,站在原地下意識問出聲:“爲什麼族裡沒有任何關於她的記錄?”
“因爲我抹去了她的存在,我可以幫你擊退緋月。”蒼瞳終於說到正題,他盯着櫻夙的雙眼,近乎蠱惑般循循誘導:
“你們暫時殺不了她,在耗下去也是兩敗俱傷。我知道哪裡有剋制她的東西,當初蒼梧死後,我親手將控制緋月的魂笛放在了他的墓中。等我幫你擊退緋月,你去開蒼梧的墓拿走魂笛。”
櫻夙第一反應是,老祖墓被外人盜後,難道自己這個祭祀師後人還要去盜老祖墓?她要是真開了老祖的墓,櫻姬加白長老怕不是把自己吊起來打。
她腦袋搖得跟撥浪鼓似的,連忙拒絕:“不要,老姐會打死我的。”
“可緋月對祭祀師的恨隨着時間的流逝與日俱增,你不取魂笛日後在對上緋月怎麼辦?你該醒來了,繼續留在緋月記憶中對你不好。”蒼瞳說這話的時候看了櫻夙一眼,整個人看起來有些漫不經心。
櫻夙聽了這番話,若有所思。隨後她跪在地上,額頭抵着地板,恭恭敬敬的說着:“弟子曾經進入過一個殺手的回憶,今老祖說這是白眉的回憶。那,老祖您又是什麼呢?”
櫻夙整個人心跳如雷,雖然跪着,整個人還是不自覺發抖。她前方安靜極了,整個空間只有自己那淺淺的呼吸聲。
“有時候,太過聰慧不是一件好事。”
半響,蒼瞳那幽幽的聲音落下。
櫻夙鬆了一口氣,整個人依舊恭敬的跪着,沒有起身。她試探性的開口詢問:“老祖能否回答弟子幾個疑惑。”
“三個。”
蒼瞳又是過了好一陣纔回應了櫻夙的話。
櫻夙感覺自己整個人腰很酸,腦袋也不舒服,可還是問出聲:“羅剎女的主人是誰。”
“是我。”蒼瞳沉默的吐出兩個字。
櫻夙雖然看不清蒼瞳此刻的面容,卻從他的嗓音中聽出了一絲哀愁。那種感覺環繞着自己的心頭。腦海中有一團混亂的絲線纏繞在一起,櫻夙抓着其中一頭,卻理不清,剪不斷。
“老祖,您又爲何會出現在羅剎女的記憶中,或者說。您爲何會有意識呢?祭祀師死後會爲幽冥服務三百年,按理說您應該投胎轉世了。”
這是櫻夙最關心的事,祭祀師嚴禁將親屬以及同門弟子煉化成爲鬼奴。如果允許那麼做,恐怕術師界就會將祭祀師判爲邪教。他們絕不允許強大的術師靈魂永生存在,並且幽冥界也不會允許這類人逃脫輪迴的。
“我聽到了熟悉的喚魂曲,從睡夢中醒來便發覺,緋月還是被人放出來了。”蒼瞳說着說着,似乎陷入了回憶當中。
他看着跪在自己眼前的櫻夙,雖然看不到此刻櫻夙的臉龐。可腦海中那張與櫻夙一模一樣,只有眸子裡帶着清冷的女人與櫻夙切換着,慢慢的,二人面孔合爲一體。
“有些事,還不是你能瞭解的。我本應繼續沉睡,被喚醒是一個意外。你還剩最後一個問題。我還是那句話,有時候,太聰慧反而不是一件好事。”
蒼瞳看到櫻夙還在跪着時,還是心軟繼續加了一句:“起來吧,我知道你在想什麼。不要去探究葉唯這些人的過去。”
“爲什麼呢?”櫻夙利落的從地上起來,盯着蒼瞳那雙眼睛問到。她神情嚴肅,藏在袖子中的雙手緊握,一副不弄明白不罷休的模樣。
可她看到,蒼瞳只是淺笑着,伸出手凌空在寫着什麼,同時話語輕飄飄的說着:
“所有在術師長河中留下姓名的女人都不是善茬,她們要比男子天賦更高,手段更加陰狠才能在那個年代立足。葉唯是,她姐姐葉雪也是。你知道巫女老祖是誰嗎?”
櫻夙搖搖頭,她平日裡不務正業慣了,很多術師課程都沒有去上。修爲低下,人也不上進。
“是葉唯,第一代天生巫女。嫁去南越後便創建了巫女一脈,當初要不是她,羅剎女還沒那麼容易被創造出來。也是因爲羅剎女的誕生,當時的北越帝君才認可了祭祀師的存在。葉唯啊....”
無數的話語終化爲一聲低嘆。
櫻夙腦海中也是櫻姬當初對自己說的話。櫻姬說過,女孩子被世道束縛着,若不是成爲了術師。櫻夙這個年紀已經可以嫁人生子然後一輩子圍繞着相公、孩子、家族活着。
她常常勸櫻夙努力修煉,哪怕是櫻姬,也沒有辦法護着櫻夙一生。
“老祖,我還有最後一個問題。”櫻夙將腦海中的想法驅逐,看着蒼瞳的目光逐漸堅毅。
她此刻的神情,反而讓蒼瞳收了漫步進行的模樣,真心實意的笑了,他第一次誇讚櫻夙:“你倒有幾分蒼梧的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