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的房內哪怕點着燭火,依舊讓人有些看不清整個房間。
身穿白色衣裳的女人坐在書桌後,手持一本書在昏暗的燭火下看得格外認真。
年僅六歲的櫻夙從睡夢中醒來時,才起身便看到櫻姬坐在書桌前,透過昏暗的燭光,她看到櫻姬眉頭緊鎖。
“醒了?感覺身體如何?好點了嗎?”櫻姬看到櫻夙醒來後放下書卷問到。
“還是疼,我可不可以不喝藥啊。”櫻夙憋着嘴,眼裡含着淚花,看着櫻姬的目光十分委屈。
櫻夙看着櫻姬的臉龐逐漸模糊,對方嘴巴似乎在一張一合說着什麼,耳邊的轟鳴聲越來越重。
她再次聽到聲音,不在是櫻姬那清冷的語氣,反而是甜膩且溫柔的嗓音:“快醒來。”
櫻夙睜眼時還感覺大腦一片混沌,整個人就跟沒睡醒一樣,她看到含煙那張胖臉衝着自己笑得一臉和善。而自己坐在椅子上,雙手被反綁着。
“小櫻夙又見面啦,你可能忘了我,我們見面應該是你五歲那年。”含煙坐在櫻夙對面,非常不含蓄的翹着二郎腿,手裡還抓着一把瓜子。
“老闆娘?不,你到底是誰?”櫻夙啞聲問着,她試着動了一下雙手,發現繩子勒得很緊,自己也運不出靈力。
她看到含煙磕着瓜子,隨便將殼吐在地上,還滿不在乎的說着:“當初給你下咒,你那瘋子老姐櫻姬可是追殺了整整一年。你不記得我很正常啦。”
含煙話說到一半,放下腿,瓜子隨意往身後一拋。整個人坐直身子好奇的打量着櫻夙繼續說到:
“我比較好奇,你是怎麼活下來的。”
櫻夙看着對方那滑稽的妝容還有肥胖的身子,不知怎麼着,倒不是很怕。她反而還嘴硬調侃到:“我老姐說過,巫女都是一羣瘋女人,你看着,還真是。”
含煙非但沒有生氣,反而拿出粉色帕子捂嘴笑着,雙眼眯成兩條縫隙,笑嘻嘻的說着:“猜猜我對你使用幻術期間,我拿到了什麼?”
櫻夙突然感覺背後發涼,櫻姬說過,巫女一旦拿到術師心頭血便會下咒。
“你拿了我的心頭血?”櫻夙下意識喊出聲,如果真是這樣,恐怕白老頭也救不了自己。
“錯啦,巫女拿人東西下咒只能一次。你的心頭血我拿過,在那就沒用啦。雖然你的血效果沒那麼好,但是。小姑娘,你的命也算在我手上了。”含煙放下帕子,站起身將窗戶關上。正眼看着櫻夙,臉上也收了笑容。
“十六年前,北越攻破南越。採星帶着鶴音小公主出逃,前往祭祀之塔。我猜,白長老收留了鶴音公主。我需要你回祭祀之塔,找到十六年前你們所收的女弟子卷宗交給我。拿到卷宗,我可以解除對你的詛咒。”含煙說的時候,伸出一隻手,凌空一抓。
櫻夙感覺心臟突然被一隻無形的手緊緊握住,瞬間整個人疼的說不出話來,汗水打溼了衣裳,整個人白着臉,看着含煙。
含煙鬆開手後,櫻夙才感覺好了一點,大口大口呼吸着空氣。
“放心,我在巫女中說話算話,你把卷宗交給我。我自然會放了你。殺了你,櫻姬那瘋女人還不得滿世界追殺我。我不想惹麻煩,我只想找到小公主。”
含煙話語裡透露出來的信息讓櫻夙不知道從哪說起,整個人思考着。她答應下來,至少回去後立馬找櫻姬幫忙。
含煙似乎看出了櫻夙的心思,一邊用靈力幫櫻夙解綁一邊說着:“我知道你在想什麼,只不過你可說不出今天的事。好了,給你十五日時間,我拿到不卷宗。哪怕櫻姬會追殺我,在這之前一定是你先死。”
含煙放了櫻夙,櫻夙沒有搭腔。她點點頭:“放心,我最惜命了。”
傍晚時,彩霞染紅了整個天空,一層一層的晚霞就像要墜下大地一般,整個天空紅得不像話。
沐儀只是匆匆回了一趟盼月歸,拿完東西后只是跟櫻夙說了一聲,就前往術師館去看着離染,並沒有注意到櫻夙的異常。
櫻夙坐在房間內,思考着今天含煙說的話,她有些心不在焉,直到夜晚悄悄降臨,櫻夙終於決定先不管那麼多。先去吃個飯,然後明天找個藉口回祭祀之塔。
今晚的月亮紅得不像話,照得整個雲城就像在一片火光之中一般。街上的人看着紅色的月亮,也收了玩鬧的心思早早回家。白色的霧悄悄瀰漫整個雲城。
起初霧水還不是很明顯,越晚霧越重,直到術師發現,在紅色的月光下,那霧越來越濃,幾乎蔓延到整個人的半個身子都看不清楚。
嗚嗚咽咽的哭泣聲從遠處傳來,越來越近,氣溫驟降,屋檐上掛着冰霜。
櫻夙就是感覺到有些涼時,卻覺得背後越來越燙。她推開窗,就看到街道外全是濃重的霧氣,在月下就像染上了一層淡淡的紅色。一陣風吹過,也吹不散這霧氣。反而她聽到一陣隱隱約約的哭聲,從四面八方傳來。
她連忙關上窗,不知道爲何心裡發毛,一種沒有來由的害怕圍繞在心頭。
窗外的哭聲越來越重,櫻夙感覺背後越來越熱。她忽然想到什麼,連忙解開外衣走到梳妝鏡前,她艱難的扭着脖子,在鏡子前看到自己後背大片大片的黑色符文時,整個人有些呆住了。
“不,不,不是吧。”櫻夙結結巴巴的說着,同時穿好衣裳。她整個人手腳冰涼,她連忙收拾東西準備往術師館跑去。
她跑下樓,纔出盼月歸,便發覺這濃霧將自己半個身子都蓋住了,前方是點着紅色燈籠的屋子,腳下的路完全看不到。
“呵呵呵,早知道就跟沐儀去術師館了。”櫻夙一邊說着,一邊憑着記憶小心的朝術師館的方向走去。她也知道今夜情況不對,直接拿出本命寶劍-青蛇。
翠綠的劍身在月光下隱隱發亮,櫻夙纔拿出青蛇,就發現這霧繞開了自己的劍。
櫻夙也沒多想,連忙揮劍完全把劍當成路引。
哭聲越來越近,櫻夙心裡更加沒底了。
她感覺身後有風吹過,整個人就像被踩着尾巴的貓一樣害怕的停在原地不敢在向前一步,只聽到自己身後一句冰冷的女聲:
“又見面了,葉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