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城大街小巷經常會有一些術師打扮的人路過,他們常去的一個地方便是戶籍管理處,想要通過今年降生的嬰兒名單中排除出鮫女可能降生的人家。
櫻夙傷在術師館養了幾日後便回到了客棧中,現在的她反而坐在茶館傷,看着樓下腳步匆忙的術師們。
她點了一些糕點還有一壺茶,慢悠悠的吃着東西發呆。在櫻夙的認知裡,鮫女轉世只不過是占星師族長占卜出來的結果罷了,不一定是真的。與其費盡心力查找,不如在這裡玩上一段時間,然後回祭祀之塔後就說找不到就好了。
公款旅遊對於櫻夙來說毫無心理壓力,反而沐儀一大早就出門查找了。櫻夙心想,不要讓自己遇到那個藍衣男子,不然一定打他一頓。自己保護了對方,對方竟然順走了自己的乾坤袋還有腰牌。
茶館白日裡人比較多,他們都三三兩兩落座,談天說地。
“去去去,沒錢逛什麼青樓。來了那麼些天,天天就知道吃,也不點姑娘,你把我們這裡當客棧了?我呸!”亢奮的女聲極有穿透力的從樓下傳來。櫻夙被這聲音吸引住,往樓下看了一眼。
只見一家青樓門前,老鴇叉着腰,身後站着兩個彪形大漢。老鴇還在罵罵咧咧的。她前面地上,則蹲在一個穿着淺藍色衣裳的男人,在小聲說着什麼,瞬間就被老鴇的大嗓門蓋住:“寬限你幾日?你當我這是什麼地方?沒錢給老孃滾蛋!”
櫻夙看到那名男子站起身,無奈的拍了拍衣襬,在他整理衣裳的瞬間,櫻夙看到了對方系在腰間的乾坤袋。
“是他!”櫻夙連忙將銀子拍在桌子前,從二樓窗戶一躍而下。她落地時還把旁邊的人嚇到了。櫻夙也顧不上那麼多,趕緊跑過去揪着男子袖子喊着:“小賊,還我乾坤袋!”
“做人要講證據!你這姑娘怎麼能憑空污人清白?”男子有些氣惱,他吐字清晰,嗓音略低沉,不大高興的樣子想要甩開櫻夙,結果發現對方死死抓着自己。
他比櫻夙高一個個頭,櫻夙只到對方肩膀,只好擡頭看着對方。
男子莫約二十出頭歲的模樣,明明在氣惱櫻夙抓着自己,可一雙天生的桃花眼哪怕生氣,依舊帶着幾分嬌嗔。他眉如墨畫,面若桃李。一頭墨發僅以竹簪豎起,第一眼就給人一種少年氣還未脫的感覺。
對方身穿一身米白色衣裳,衣領到腰間的扣子上繪一條細細的藤曼,交織在一起。到腰間則是繫着一條淡藍色腰帶,上扣一枚玉佩。
這人雖穿着一身白,可外套卻是淡藍色,領子左右繪着彎月,延長到肩膀處。而寬大的袖子處則是用金絲線勾勒出一處星圖。
衣服料子怎麼看都是富貴人家才用的起的。
“你腰間的乾坤袋是我的!”櫻夙鬆開了對方的袖子,叉着腰瞪着這個男子。絲毫不顧旁人帶着八卦的目光,還有竊竊私語。
“小爺需要偷你東西?”男子說是這麼說,手卻悄悄把腰間的乾坤袋取了下來。
櫻夙見狀飛快搶過來,對方只是普通人,哪有櫻夙眼疾手快。她趕緊把乾坤袋背面翻過來,指着上邊繡着“櫻”字圖案問到:“我叫櫻夙,所以上邊繡着我的字,你名字帶櫻啊?”
“小爺名字娘氣!帶着櫻字不行嗎!”男子有些氣惱,想要伸手搶回乾坤袋,卻被櫻夙踹了一腳小腿,男子立馬倒在地上哎喲哎喲的喊着:“術師打人啦,還有沒有王法,有沒有天理啦!”
周圍的商販對着這邊指指點點,儼然不瞭解事情經過,卻主觀的認爲術師在欺負人。
可惜男子今天對上的是櫻夙,櫻夙素來我行我素。她蹲下身子,與男子漆黑的眸子對視。對方停止了乾嚎,亮若星辰的眸子看着櫻夙不理解對方怎麼蹲下來了。按理說正道術師羞恥心挺重的,男子這麼碰瓷大庭廣衆下帶節奏,一般術師早就不知所措了。
櫻夙露出一排潔白的牙齒,笑眯眯的說着:“你這套,我十歲那年就不這麼對付白老頭了。既然你是小偷,那麼,打劫。銀子交出來,不然打死你。”
男子愣在原地,周圍商販因爲櫻夙說話的聲音有些小,沒聽清她在說什麼,並且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則,只是遠遠觀望看熱鬧。
男子臉本就帶着嬰兒肥,看着櫻夙的笑臉時立馬帶着委屈,嗓音也有些不情願的問着:“你真的是祭祀師嗎?你怎麼....那麼不要臉。”
“少廢話,銀子交出來,不然我喚魂日日夜夜纏着你。就當本姑娘替天行道,除去你這麼個禍害。”
男子聽着櫻夙的話,苦着臉,指了指關着門的青樓,話語裡帶着委屈:“我要是有錢,就不會被趕出來了。仙子您大人有大量,饒了小人吧。”
“嘖,就這你還敢偷我乾坤袋。”櫻夙鄙夷的看着對方,畢竟術師間不成文的規定就是,不得無緣無故衝普通人出手,櫻夙也就嚇唬嚇唬對方。
“仙子姐姐,既然您已經拿回了自己的東西,您就放了我吧。”男子說的時候站起身,悄悄離櫻夙遠一點。
“不行,你得跟我去見官!”櫻夙雖然是術師不能對普通人出手,但是官府卻能治這種人。
“別啊!我要是去見官,我爹非打死我不可。仙子您行行好,看在我上有八十老母,下有嗷嗷待哺的孩兒份上,放了我吧。”男子毫無尊嚴的迅速趴下抱着櫻夙大腿繼續幹嚎。
“嘖嘖嘖,世風日下啊,現在的年輕人。”旁邊商販開始竊竊私語。櫻夙漲紅了臉,這個人!怎能如此不要臉!
“鬆開!”櫻夙咬着牙,想要繼續把這個人踹開。
“我不!我離染就是死,死外邊,被你踹死,我也不能去見官!”男子自稱離染,一邊抓着櫻夙小腿一邊眼睛看着聚在一起的人羣。馬上從眼裡擠出幾滴眼淚,大聲嚎着:“我知道你是術師,我只是一個普通人,給不了你靈石。你也不能,把二妞賣去青樓啊,那是我兩的孩子啊!”
“滾開!”櫻夙想要甩開離染,卻不知道對方吃什麼長大的,她一時間竟然掙脫不開。
旁邊看熱鬧的人羣還在說着:“這什麼孃親啊,居然要把女兒往那種地方送。”
“噓你不要命啦,對方是術師,你不怕她報復你啊。”
“術師怎麼了?對普通人下手,術師館肯定不會放過她。”
“真狠心,都當娘了怎麼還那麼狠心。”
三三兩兩的議論聲,還有人隱晦的看着櫻夙,都在指指點點這邊。青天白日,櫻夙氣得身體都在發抖。離染見狀,嚎得更起勁了:
“大妞你就賣去青樓了,二妞才一歲啊!你怎麼當孃的!爲了這個家!我白天去抗沙袋,晚上還要爲你洗衣做飯。你這女人有沒有心嗚嗚嗚...”
櫻夙看着圍觀的人羣,還有狗皮膏藥離染,怒極反笑。她微微彎着腰,擰着離染的耳朵陰森森的說到:“相公,家務事我們回去慢!慢!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