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說長老的九魂鬼奴陣已有八名強悍的鬼奴,偏偏缺一名陣眼幫您鎮壓這八名鬼奴。只要長老收養鶴音,撫養其長大,保她一生平安的話,不被北越帝君找到的話。本宮倒願意成爲陣眼。”
採星此話一出,她明顯看到白長老眼裡閃過一絲掙扎的神色,很快目光就恢復平靜,不過對方眉頭深鎖的模樣,採星就知道,這個提議八成有戲。
她來之前就偷偷用靈力送過書信給白長老,許下成爲陣眼的承諾來尋求對女兒的庇護。得到白長老摸棱兩可的回覆時,她毅然決然來賭白長老心中的野心,果然,她賭對了。
“聽說南越小公主誕生之日,爲她祝福的兩名巫女當場暴斃,並且這小公主天生克你們巫女一族,只要和她接近,自身靈力便會被剋制,王后現在的實力怕是連我祭祀師內門弟子都打不過,直接將你煉化成爲鬼奴,小公主交給帝君豈不是更好。”
白長老笑呵呵的說着,手還摸着自己的鬍鬚,就像一個慈祥的老爺爺一般。他似乎想起了什麼,又補上一句:“我祭祀師族長的位置如今還空卻着,上一任族長也就是我的師傅好像就是你們巫女一族和巫蠱師一族,設法拿到了他的心頭血最後咒殺了他。”
白長老說完的時候看着採星的目光中帶着痛快的神情,他每晚都記得師傅躺在牀榻上,身體就像枯萎的花瓣一樣,慢慢凋零。師傅最後被巨大的痛楚折磨着,啞聲求着自己殺了他,如今這個女人終於落他手上了...
採星對上白長老充滿戲謔的眼神,露出一個笑容,並沒有被白長老的話語爲難住,語氣不緊不慢的說着:
“兩國交戰各爲其主,占星師可謂出盡風頭啊...雖折損四位星君,可也得到了帝君的支持。這術師啊,說是修行之人,可達不到辟穀期的術師依舊要吃喝拉撒不是麼?帝君需要術師的支持,術師也需要一個強大的王國庇護自己,避免戰亂波及到自己。”
聽到這話的白長老雖然沒有搭話,但也是贊同的神情。
採星停頓了一會,繼續說着:
“這國破家亡的術師,不但要小心它國術師的掠奪,原本的府邸也成了別人的。說什麼修行之人不問世事,可大家依舊是這世上掙扎的普通人罷了,只不過我們的命比普通人長。只有修煉成仙方可掙脫這紅塵,可自古突破成仙的又有幾人?”
採星似乎想到什麼好笑的事情,看着對方臉色知道對方聽進了一點自己的話,她繼續說着:
“白長老,你真就甘心靈石、徒子徒孫落他人一頭?這次南北兩越之爭,你們祭祀師失去了一半真傳弟子無數內門弟子,這資源跟不上,怕不是要從四大術師族之間除名.....”
白長老被採星的話語刺激着,這次北越與南越的戰爭雖北越大獲全勝,可雙方依舊折損了不少人,無數法器錢財靈寶都賠了進去。四大術師族北越的祭祀師、占星師還好,南越的巫女一族,巫蠱師隨着南越戰敗直接被除名,成了亡國奴。
“王后實力雖大不如前,但只要離小公主久了,實力自然會恢復如初,不過我又有什麼好處呢?畢竟強大的陣眼又不是非王后不可。”
採星皺着眉,突然記起白長老之前說的話,笑了笑開口將最後的砝碼加上:“我有妖族藏身之所迷霧之地地圖作爲交換,並且會與長老簽訂血契。”
血契是一方用自己生命爲代價,來要求另一方完成自己的心願。若對方毀約,則會遭到反噬。
血契採星自然會籤,相應的,白長老必須保證自己女兒會平安健康的長大,安穩的度過一生,不會受到北越術師的追殺。
“王后的愛女之心真是令人動容,我一個老頭子又怎好拒絕呢?簽下血契我自然會保小公主平安長大。”白長老拂着鬍鬚,眉眼裡帶着笑意,就像一個慈祥的老爺爺在看着乖巧的後輩。
採星沒有回答白長老,反而俯下身用額頭抵着女兒的臉,一滴淚滴在鶴音稚嫩的臉龐上,她嘴裡默默唸着祝福的咒語,一股靈氣遊走全身,瞬間被一道更爲霸道的靈力反擊回來。
採星連忙起身,她心知這是爲女兒施法祝福的反噬。此刻採星眼前有些發黑,身形差點一歪,她看着白長老好像有兩個虛影,很快就合二爲一了。看來自己的靈力因爲鶴音的緣故,已經快流失完了。
“呵~沒想到當初大名鼎鼎的採星,如今爲了女兒也甘願成爲鬼奴了,像你這樣的女人,其實會有更好的選擇,你偏偏選擇了最壞的一條路。”
白長老的話裡帶着惋惜,採星失聲笑了笑,思緒彷彿看到出宮前,那個男人持着雙劍,背對自己,話語鏗鏘有力的對自己說到:“朕是南越的帝君,勢與南越共存亡。你走吧,帶着鶴音遠走高飛,然後將鶴音送給他人撫養....鶴音終是與你有緣無分。”
隨後,那個男人直接往宮外走去,頭也不回。
有時候採星在想,若是當初同意文武百官的提議,殺了鶴音,她們巫女一族也許就不會被克,靈力也不會下降。畢竟是自己的女兒,哪怕賭上整個南越的命運,終究是捨不得啊。
白長老雙手調動全身靈力,採星面前出現的是一張白色的宣紙,上面空空如也。
“以吾之血,立下契約,若其毀約,天誅地滅。”採星唸完後快速的將匕首插入心臟,猛地將其抽出,鮮血噴出時全部懸浮在空中,一點一點在白色宣紙上形成紅色文字,採星皺着眉,強硬撐住身子,看着白色的宣紙上血字一點一點浮現,而自己的生命力正在流失。
她簽訂契約的人是白長老,內容約束的也只是他一人。採星不得不想辦法保護自己女兒,並且讓她有機會修煉,她知道普通人在術師面前毫無還手之力,必須讓女兒有自保的本事。
作爲交換,她不能投胎轉世,而是成爲白長老的鬼奴。鬼奴是祭祀師一族特有的秘法,將死去之人煉化成爲奴隸,供自己驅使。而他們又明令禁止將與自己有關的人煉化成爲鬼奴,真是一個矛盾的術師族。
塔內閃過一道紅光,浮上半空的白紙早就沾滿鮮血,契約—成。採星直接倒在石桌旁,她血色全無,全身的鮮血正往宣紙上飛去,她勉強的伸出手,撫摸着鶴音的臉龐,視線越來越暗。
她隱約看到鶴音邁着小腿張開雙手朝自己走來,聲音甜甜的說着:“母后抱抱~”
這時櫻姬一身血的趕了回來,她身上是化不開的血腥味,在看到採星屍體時一愣,隨後朝白長老行禮上前將鶴音公主抱起。
採星死了,她全身的鮮血被血契所吸收,她的靈魂就站在自己的屍體旁邊。
白長老見狀眼裡全是欣喜,他從寬大的袖子裡的暗袋拿出一枚金鈴鐺,一邊晃動一邊唸唸有詞,採星的靈魂越來越淡,最後被收入鈴鐺之中。
這時採星對鶴音下的咒語也失效了,鶴音依舊在沉睡着。
櫻姬似乎明白了什麼,張嘴說到:“師傅簽下了血契,徒弟不便多問。雖解決了追殺王后的術師也清理了幾人來到這的行蹤...可師傅爲何這麼做?”
“你還不明白?南越沒了後巫蠱師和巫女逃亡四方,這女童天生克巫女一族,是我們唯一能對付巫女的利器。” 白長老看着抱着鶴音公主的徒弟,心裡嘆了一口氣,他目光似乎在瞭望遠方,讓人捉摸不透。
櫻姬沒想到白長老竟然想利用這女人的後代。
白長老見櫻姬想明白了語氣有些緩和道:“ 如今占星師在攻下南越取得了帝君的信任,我們祭祀師不得不爲自己打算。” 四大術師族散了兩,不知是悲哀還是該慶幸。
白長老又說:“ 記住,小公主交給紫長老撫養,對外宣稱是新收的內門弟子,而且你的妹妹櫻夙,應該有救了……”。
櫻姬心頭一跳,她有一個現六歲的妹妹,她三年前被巫女一族下咒,這三年全靠櫻姬採集各種靈寶續命,依舊沒什麼效果。如今妹妹櫻夙也是強弩之末罷了,若能救活妹妹...櫻姬心下有了主意不過還是問到:
“那血契?”
白長老擺擺手:“我會讓鶴音平安健康的過完自己一生,問題是,血契的空子我又不是第一次鑽了,到底是關心則亂,採星遇到自己的女兒終究沒辦法考慮太多,不過我也不會虧待她女兒,就當還她救命之恩吧。”
說罷,白長老起身離去,留下櫻姬與鶴音,不在管這件事。
如今北越成了第一大國,各小國的朝奉都會歸北越。並且南越的大小術師族都會隱姓瞞名的躲在暗處伺機而動,原本互相牽制的術師族恐怕會因爲南越的覆滅,產生新的鬥爭,白長老心裡只有悲哀,不知道哪天,怕死的就是自己。
如今要做的,就是培養鶴音長大......培養一把指向巫女的利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