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大的痛楚將櫻夙從睡夢中喚醒,她才睜眼時,瞬間吸了一口涼氣,五臟六腑就像錯位一般,疼得她直接咳嗽不止。
“長能耐了阿,竟敢自作主張招惹蒼穹地界的殺手,我怎麼不知道你命怎麼那麼硬?什麼人都敢招惹。”櫻姬冷颼颼的話讓櫻夙下意識害怕起來,她誰都不怕,唯獨害怕這個漂亮的姐姐。
方纔櫻夙就是醒來時,看到櫻姬的臉一時間恐懼佔據心頭,才把自己嚇到了。櫻夙剛想爬起來,腦袋就被櫻姬按下去了,同時自家老姐的聲音落了下來:“給我好好躺着,我要不是收到了沐儀傳信帶着紫長老的藥趕過來,你現在,可以下葬了。”
櫻夙扯着被子,眼睛盯着櫻姬的冷臉,她打量了一下週圍,不是自己租的客棧屋子,應該是在術師館內。她連忙露出一個討好的笑容,嗓音裡帶着撒嬌的意味:“老姐,我知道錯啦,沐儀沒事吧?你要不要去看看她?我感覺好多了。”
櫻夙說的時候還把被子悄悄拉高,想要蓋過頭不面對櫻姬。結果下一秒,櫻夙的額頭就被櫻姬用手指戳着,並且繼續教訓着:“沐儀沒事,你倒是說說,你怎麼把自己搞成這個鬼樣子?”
櫻夙將事情來龍去脈說清楚後,還一臉無辜的告黑狀:“老姐我跟你說,就差那麼點,我就被花涼殺啦。我被欺負倒沒什麼,可那個花涼這是在打姐姐你的臉哎,我誰啊?櫻姬的親妹妹!那是外人能隨便欺負的嘛?老姐你一定要給我報仇啊。”
櫻夙還要繼續說些什麼的時候,就看到櫻姬那張不高興的臉,瞬間收聲做出任人打罵的神情,一雙眼珠子直溜溜的看着櫻姬,並且帶着幾絲討好的模樣。
“算了,你好好養傷,這件事不歸你跟沐儀管了。你兩給我好好查查鮫女轉世這件事,別再給我招惹什麼奇怪的人。不然,我親自送你上路。”櫻姬說完後扔下一個新的乾坤袋,她素來沒什麼表情,可在對上櫻夙時,總能被櫻夙惹氣。
櫻夙沒有管自家姐姐離開這件事,滿腦子回憶着之前的事。她在昏迷期間,反反覆覆夢到了自己被鎖着的場景。無窮無盡的黑暗裹着自己,那水滴聲快要把自己折磨瘋。
偶爾會傳來蓋過水滴聲的腳步聲,卻扯出櫻夙最大的恐懼,伴隨着悉悉索索的聲音,櫻夙在醒來前,終於聽清楚了那一句話:
“花涼,你可知罪?”
“奇怪了,奇怪了....”櫻夙唸叨着,忍着疼痛下牀披起外衣。她腦海裡想着昨夜的事,白鶴最後那句:“斗轉星移”。可櫻夙記憶裡,占星師能使出斗轉星移這招的,她都記得,並沒有聽說過占星師內門弟子有叫花涼的女人。
櫻夙慢慢挪着步子朝門外走去,身上的傷口被包紮過了,她雖然覺得疼痛不已卻還能忍耐。
櫻夙出了門口,便看到前方院落的石桌前沐儀與櫻姬坐在那兒商量事情。她還沒開口,沐儀便瞧見了櫻夙,連忙起身,蒼白的臉色上帶着擔憂的神情,沐儀一手捂着胸口,眉頭輕蹙詢問着:“櫻夙你怎麼不好好休息?”
“沒有,我就想問問,我舊的那個乾坤袋還有祭祀師的腰牌在哪?還有昨夜被我連累的男子沒事吧?”櫻夙也是穿好衣裳後,才發現自己的腰牌不見了。她一邊說着,一邊朝二人走去。
她看到櫻姬臉上閃過一絲疑惑,很快就恢復平靜。只不過櫻姬指腹摩挲着茶杯,沒有開口。
倒是沐儀悄悄看了一眼櫻姬後,連忙朝櫻夙走來,扶着櫻夙坐下後才說着:“那個男子聽館主說,早就跑了。至於你的腰牌還有乾坤袋,倒沒瞧見。”
“那傢伙,不會盜了我的乾坤袋和腰牌吧?”櫻夙有些牙癢癢,她想起來那個陌生男子要丟下自己跑路,並且不太着調的性子。對方還真能做出,帶着自己乾坤袋跑路這件事。
“好了。”櫻姬打斷二人,站起身時俯視着櫻夙,她恰巧站在樹影下,樹影遮住了櫻姬大半身子。櫻夙擡頭望時,因爲陽光的關係,微微眯着眼,看不清櫻姬的神情。
“你二人留在這裡調查鮫女這件事,那個花涼和狐狸精交給我去處理。還有,櫻夙。”櫻姬話語剛落,櫻夙反應極快舉起手來,結果扯到傷口疼得吸了一口冷氣,依舊飛快的說着:“在!老姐有事您吩咐!”
櫻姬凌空一指,紅色的靈氣順着她的指尖慢慢流進櫻夙額前,形成一朵小小的梅花。櫻夙頓時感覺靈臺清朗,整個人神清氣爽,就連傷口都好了不少。
“這是我平日護身用的鬼奴:替死鬼。能幫你抗元嬰真人全力三下。你且記住,如果捱了第三下,無論如何,也要藉助乾坤袋裡的法寶脫身。”櫻姬說的時候看着櫻夙那張傻臉即無奈,又氣。
“啊???替死鬼你給我了?你怎麼辦?我不要!”櫻夙站起身踮起腳尖與櫻姬對視,撅着嘴十分抗拒櫻姬這個舉動。
替死鬼是祭祀師將靈體煉成法寶的存在,通常只有四位長老才能擁有。但之前南越與北越兩國開戰,櫻姬作爲祭祀師出戰,紅長老怕她出事,硬生生給她煉製出一個替死鬼,因此還修爲下跌。
沐儀也是愣住了,她完全沒想要櫻姬護櫻夙如此緊。
“我還輪不到你操心,我意已決,休要多言。”櫻姬撇了一眼櫻夙後,直接喚來佩劍,踩在上邊御劍飛行離去,給櫻夙留下了一個背影。
與此同時,在雲城一間破敗的神廟中,到處都是雜草蛛絲橫生,明明很久沒有人踏足這裡,卻能傳出悉悉索索的聲音。就像什麼東西在啃着骨頭,“咯吱、咯吱”的響。
廟頂破了一個大洞,陽光從洞口形成一束光灑下來,恰巧落在花涼頭頂。她閉目盤腿修煉,身旁是剛抹嘴的蘇濁。蘇濁踢了踢腳下的白骨,眨眨眼,那巨大的狐狸腦袋被黑霧籠罩。
花涼這時睜開雙眼,運用靈力撥開黑霧,蘇濁的狐狸腦袋終於化成人頭了。
蘇濁的人形偏女相,白皙的皮膚吹彈可破,在破舊的廟裡是唯一的亮色。一雙狐狸眼帶着天然的魅惑,一顰一笑都帶着蠱惑。他一襲紅衣穿得歪歪扭扭,整個人的姿態帶着不正經,偏偏眼神一勾,就讓人失了神。任誰見了,都忍不住覺得這就是一個“狐狸精”。
“櫻姬來了,應該是來追查我的。我要離開雲城一段時間,你別去招惹那兩祭祀師。”花涼對着蘇濁那張勾人的臉沒什麼表情,對視一眼後便挪開了目光。
“小花涼盜了人家老祖的墓,怕櫻姬不會輕易放過你呢。”蘇濁說的時候,伸出手指去勾花涼下巴,整個人靠近花涼衝她耳旁吹氣,眼裡帶着戲謔。
花涼推開了蘇濁的手,冷冷的看着蘇濁:“墓裡的東西夠祭祀師忙活了,很快櫻姬就顧不上我了。血月將至,你最好遠離雲城。那東西衝祭祀師來的,你不要被捲進去。就算是我,對上那東西,也很吃力。”
蘇濁整個人靠在花涼身上,手指把玩着對方的秀髮。他比花涼高出很多,整個人的身影幾乎把花涼罩住。
“祭祀師還真是好玩,養着那麼個玩意。看來,祭祀師這次要吃不少苦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