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吃點心的錢悅頭也不擡,沒好氣地嘀咕:“舅舅的傷纔不關我爹地的事呢。”
“小孩子不要管這些事!”錢七七揉了一下兒子的頭髮。
“爹地很快就會回來的。”錢悅說。
“嗯。吃吧。”錢七七朝着錢悅笑了笑。
“媽咪,我要吃雞米花。”錢悅敲着桌子說,“不對,我要吃瓜子。”
“嗯?”
“等我瓜子磕完了,爹地就回來了。他說要帶我去滑雪。”
兩個女人都靜默了。
“媽咪,悅悅說的對不對?”
“對。”錢七七點頭笑,“你爹地會回來的,他那麼有本事。”
然而,錢悅的瓜子一直磕,磕了一盤又一盤,離政澤還沒有回來。錢悅很失望,小嘴翹着,都能掛油瓶了。
錢七七看着心酸,把李莎莎跟錢悅帶到家之後,讓他們兩人在客廳裡看電視,自己則跑到書房去打電話。
先是撥離政澤的電話,顯示已關機。
再撥修傑的電話,也是關機。
她的心一沉,莫不是連修傑也被總統“請”去了?
她思來想去,真的是沒辦法了,就打給了沛珊。這個電話,她也好幾年沒打了,她不確定現在打過去,沛珊還能記得她,但是,她總要試試看,看能不能有什麼辦法幫到離政澤。
她撥打電話的時候想到要幫離政澤,忍不住暗罵自己:錢七七啊錢七七,你腦子被驢踢了嗎?那個男人也許真的就是罪有應得,你爲什麼還要爲他的事操心?
手一頓,她遲疑了。
是啊,他要是出了事,要坐牢或者事不得再踏進羽東國半步,不正合你意嗎?
他不會再在你面前晃來晃去,惹你嫌。你也不會費心心機地防着他過來跟你搶孩子。是大快人心的一件事啊。可是,爲什麼你一點也不高興呢?爲什麼心裡這麼焦灼呢?甚至還有失去的那種悲傷呢?
不是,他要是出事會連累到孩子的,爲了悅悅,她總得做點什麼吧?
錢七七深呼一口氣,找到了沛珊的號碼。
沛珊接電話很快,而且在錢七七出聲的那一瞬間,對方竟然認出了她:“七七?少夫人?”
這稱呼讓錢七七一愣。
沛珊從來沒有這麼叫過她,倒是修傑來了羽東之後,一直這麼叫她,她並沒有在意。現在看來,離政澤說的沒有在離婚協議上簽字,倒是真的。
“沛珊姐,你聽說了離政澤的事了嗎?”
“我已經知道了。”沛珊語氣平靜,“不過,現在跟澤少聯繫不上。”
“那……能不能找人跟羽東國交涉一下。”錢七七遲疑了一下,然後說,“因爲他傷的那個人,身份比較尊貴,所以這一次……”
“澤少不會做這種沒分寸的事!”沛珊很不高興地打斷了她的話,“所以,他會沒事。”
“沛珊姐,現在不是意氣用事的時候。”
“少夫人,你想幫澤少嗎?”
“我……”
“就算看在小少爺的份上,你也不肯嗎?”沛珊的聲音變得犀利。
“我能幫他什麼?他這已經是……”
“只要你願意,也只有你能幫他。”沛珊很快就截住了她的話,“所以,就看你願不願意了。”
“沛珊姐。”
“少夫人,我知道你恨澤少。但是這五年來,澤少沒有一天不在後悔。他很後悔在婚禮現場傷害了你,可是,他是有苦衷的。”
“什麼苦
衷?”下意識地,錢七七脫口而出。
“這個,你等澤少親口跟你說吧。”沛珊嘆了一口氣,“雖然澤少傷了你,但是他卻並沒有做任何對不起你的事。所以,你能不能看在你們夫妻情面還有小少爺的面子上,幫一下他。”
“他觸犯了法律,我一個普通市民,怎麼辦?”錢七七已經不知不覺地退讓了。
“他是被陷害的。”沛珊說,“你只要勸服白先生,他自然就沒事了。”
“怎麼可能?”錢七七忽然有些惱了,“沛珊姐,你根本什麼都不知道,白大哥怎麼會陷害他呢?”
沛珊默了一會,然後說:“那好,我知道了。我會想辦法的!沒什麼事,我掛了,少夫人。”
有些冷漠,帶着疏離。
錢七七想了又想,還是打了白以南的電話。
對方很驚喜:“七七?”
“我想問你一下,你能不能……”
“什麼?”
“你能不能幫一下……幫一下他,悅悅很不開心,我不知道怎麼哄他。”
白以南沉默了一會,然後說:“我試試,不過我不能保證什麼,七七,真的很抱歉。”
“我知道我跟你說這樣的話,是過分了。可是,剛纔悅悅哭了,我真的……你放心,只要他沒事,我一定讓他不再出現在你面前,還有其他要求,你都可以提……”
“你把我當成什麼人了?”白以南忽然好像很疲憊似的,“七七,那先這樣,我試試。等我電話,我現在想休息一下……”
“那我明天來看你!”
“好。”
錢七七剛一出門,李莎莎站在門外:“你給他打電話了?”
錢七七沒說話。
“你對離政澤還是有感情的。”李莎莎說,“我看得出來。”
“我只是不忍心讓悅悅難過。”錢七七矢口否認。
李莎莎嘆氣:“不要騙自己了,七七。”
“現在我都搞不明白了,離政澤說他沒有傷白大哥,可是,白大哥手機裡的視頻裡明明是……他拿刀子捅了白大哥。”錢七七搖頭,“你知道嗎?沛珊說……就是離政澤的那個秘書。”
“嗯,我記得。”
“沛珊說,她說是白大哥在陷害離政澤,你說可不可笑?”
李莎莎抿着脣,沉默着。
“白大哥爲什麼要這麼做?難道他自己用把刀捅向自己?誰會那麼傻?”錢七七望向窗外,“還有,就算是白大哥陷害了離政澤,他圖什麼呀?”
“你還是懷疑了,不是嗎?”李莎莎忽然幽幽地說,“即使你看到了視頻,你還是相信了離政澤跟沛珊的話,不是嗎?”
“我哪有?”錢七七有些急了,“莎莎,你怎麼會這麼想?”
“七七,我現在也不知道該相信誰了。”李莎莎走到旁邊,扶着牆壁,慢慢地說,“我要是知道事情會變成這樣,我一定不會發那個短信給白總的。”
“不怪你。”
“我是有責任的,如果我不發那個短信,白總不會去找離政澤。不找離政澤,他們之間也不會發生爭持,沒有人會受傷,而你,也不會那麼爲難。”
“我只是看到悅悅難過有些不忍而已。”錢七七說。
李莎莎笑了笑:“那你剛纔打給白總,他怎麼說?”
“他說試試看。”錢七七說,“畢竟已經驚動了總統,恐怕事情並不那麼容易解決吧?”
“七七,你如果真想幫離政澤,那我可以幫你。”李莎莎想了想
,終於下定了決心。
“真的?”錢七七激動地抓住了李莎莎的胳膊,“你有什麼辦法?”
李莎莎一笑:“你還不承認?”
“莎莎,別逗我了。算了欠你一個人情,雖然我不待見離政澤,但是他畢竟是悅悅的爸爸,如果他出了事,會給悅悅造成心理陰影的。”
“嗯,對,是爲了悅悅。我知道了。”李莎莎拍了拍她的手背。
“七七,能不能再給我一點時間,讓我考慮一下。”
錢七七疑惑地看着她,不過,最後還是點點頭:“好,莎莎我相信你。”
是夜,錢七七哄着錢悅睡覺,李莎莎過來敲門:“七七,我想出去一下,你不用等我,先睡吧!”
“這麼晚了,你去哪裡?”
“我……想去偷偷看一眼他……”
錢七七心中無聲地嘆息:真是個癡情的女子!
李莎莎坐了出租車直奔醫院。
住院部的走廊異樣的冷清,只有白以南病房前站着兩個保鏢,不一會兒,裡面的門開,一個女人狼狽地跑出來。
李莎莎隱約能聽到白以南的怒吼聲。
李莎莎走近,那個女人低着頭,坐在門邊的椅子上,在抹眼淚。
李莎莎坐到她身旁,打量着她:“你被白以南趕出來了?”
“你是……”女人很漂亮,身材也不錯,皮膚細膩,眉目如畫,“你認識白先生?”
“我是他的前秘書。”李莎莎平靜地說,“他脾氣不好的時候,經常會這樣,所以,你不要介意。”
“他剛纔恨不得要殺了我!”女人說,眼睛裡的淚一顆顆掉下來,楚楚可憐。
“你做了什麼?”
“我只不過是不小心碰了一下他的手機。”女人說。
“他不喜歡別人碰他的東西。”
“我真的不知道……”女人抹着淚,“我想這工作我真的做不下去了。”
“嗯,你可以去跟總統先生辭職。”李莎莎說,“然後,換成我進去照顧他,怎麼樣?”
兩人湊在一起嘀咕了一下,然後那個女人叫了出來:“你是來接替我的護理?”
“是的。我是新來的護理,辛苦你了。”李莎莎站起來,朝着病房走去。
門口的保鏢攔住了她:“你不能進去。”
“我是新來的護理。”李莎莎微笑着說。
“我們只聽總統的指令。”
“那你給總統先生打個電話,就說我叫李莎莎。”
三分鐘後,門開了,李莎莎走了進去。
白以南一個枕頭飛過來,直接砸到了李莎莎的頭上:“誰讓你進來的?滾出去!”
李莎莎腳步不停,依舊前進着,直到站到了白以南的身邊。
白以南擡頭,冷冷地說:“是你!”
“我現在是你的護理,白總。”李莎莎循規蹈矩地說,“接下來,你在醫院裡都由我來貼身照顧。”
“不需要。”
“對不起,這是總統先生的命令。”李莎莎說。
“滾!”
“對不起!”
白以南眼眸一凝,坐起來,抓起牀頭櫃上的花瓶,身子躍起,直接就砸到了她的腦門上,血像是蜿蜒的小河從額頭一路淌下來。
“怕嗎?”白以南冷漠地看着她,“疼嗎?”
“疼!怕!”李莎莎只是偏了偏頭,她的聲音在顫抖,雙手握成了拳,手指甲都嵌進了肉裡去,可是她的臉上卻是面沉如水。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