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啊什麼啊？如果不是對七七有意思，她一個電話，人家就把六十萬劃到你卡上啊？哎喲，你還真是天真單純哦。”韓平搖搖頭，垂下眼簾，掩飾住了眼裡的憐憫。
“那白先生不在國內了，我怎麼把錢還給他啊？”李莎莎忽然想到這個問題，有些急了。
“急什麼。”韓平不以爲然地說，“人家又不在乎這點錢。”
“六十萬，是這點錢？”李莎莎瞪大了眼，推了推眼鏡，看着韓平，“你……你的口氣還真大啊。”
“我的意思是，對於白先生那樣的人來說，幾十萬只是毛毛雨啊。”韓平解釋說。
“可是……”
“走啦，沒什麼可是的啦。我們上去吧，要是被領導逮着到了，要扣獎金啦。”
……
一出門，離政澤就放開她，轉而扣住她的手腕，飛快地往電梯走。
錢七七也不說話，忍着手腕處的疼痛，一聲不吭小跑着跟着。
踏進電梯的那一瞬間，因爲離政澤走得急，把錢七七拽着，高跟鞋跟竟然卡到了電梯的卡槽裡。
“哎呀！”錢七七忍不住叫了一聲，“我的鞋！”
離政澤臉色一變，蹲下來，查看她的腳，嘴裡卻是兇巴巴地說：“你走路怎麼不長眼睛？”
“是你拉我的。”這個人……真是不講理。
“是你急着要跟我出去找你媽去的。”離政澤又來了這麼一句，錢七七頓時無言。
“腳有沒有崴到？”離政澤幫她把鞋脫了，然後在她腳踝處揉着，“疼不疼？”
修傑小聲說：“澤少，電梯門要關了，你們往裡一點，別傷到身體。”
錢七七剛要動，卻覺得身子一空，她整個人已經被離政澤騰空抱起。
“你放開我！”錢七七驚呼一聲，可是對方卻理也不理。
“喂，我腳又沒事，你讓我下來。”錢七七推他。
“你走得太慢。”
電梯門開，離政澤就這麼抱着錢七七走出，不但驚呆了一大廳的人也驚呆了電梯內的修傑。
把錢七七塞進車裡，離政澤對修傑說：“你上去吧，我自己開車。”
“澤少！”
“跟那些老傢伙們說一下，今天的會議挪到明天。”
“澤少，離老爺子也在……”
“你只需要傳達我的原話就可以了。”離政澤不耐煩地蹙眉，修傑汗滴滴的，趕緊答應了，往樓上奔去。
車一路疾馳，錢七七因爲一心想着要早點見到母親，也沒跟離政澤說話。
離政澤望着前方，眼神深邃，臉上面無表情，根本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這樣一路沉默着，他竟然把車開到了海邊。
這一次，海邊除了遙望無際的海灘，根本就看不到什麼。
離政澤先下的車，他把鞋子脫掉，赤着腳一步步往海邊走去。
錢七七跟下來，追在他身後：“離政澤，我媽媽呢？這裡根本就沒有房子，你到底把她弄哪兒去了？”
離政澤根本不理她，只是一味地往前走。
錢七七拉着他：“離政澤，你說話不講信用，你騙我？”
“我早就跟你說了，我根本就沒有綁你母親，可是，你自己不信。”
“你……你混蛋！”錢七七又氣又惱，“那你帶我來這裡做什麼？”
她說罷，轉身就走：“我要回去。”
手腕處一緊
，再度被離政澤拉住，她的身子倒在他懷裡，他低下頭，吻住她的脣。這一次，比以往的任何一次來得都要兇猛一些，錢七七感覺他是要把她吞噬了一般。
無論她怎麼踢怎麼拍怎麼打，甚至是用力掐，他都不鬆她分毫。
兩人站着，纏鬥着，筋疲力盡。
這個吻持續了有五分鐘之久，離政澤終於放開了她，而迎接他的則是錢七七用盡全力揮出來的一記耳光：“離政澤，你無恥！”
離政澤眼中沒有波瀾：“三天前，我跟你說的，你現在可以給我答案了。”
“什麼？”錢七七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我的媽媽失蹤了，我心裡都急死了，你把我帶到這裡來，就是爲了一個無聊的問題？”
“是否跟我結婚，對於你來說，竟然是一個無聊的問題？”他笑了起來，渾身顫抖，“錢七七，我在你眼裡，到底算什麼？”
“離政澤，我在你眼裡是什麼，那麼你在我眼裡也是什麼！”錢七七挺直了身板，咬牙切齒地說道，“我現在只想找到我的媽媽。”
“你的那個媽媽，算計你，拋棄你，現在回來又不知道要幹什麼。”離政澤冷笑，“你還想着她做什麼？”
“她是生我養我的人啊。”錢七七頓了頓，尖銳地說，“也對，像你這種對感情淡薄到無情的冷血動物，又怎麼會明白這母女之情呢？”
頓時，離政澤的臉上陰雲密佈，暴風雨來臨的前奏，看到他色變，錢七七心裡卻感到一種戳痛他傷疤的滿足感：“怎麼，難道我有說錯嗎？”
“是，你說的沒錯。”沒有想到離政澤卻承認了，隨即，他語鋒一轉，眼眸也變得犀利，“但是，誰天生生下來就是無情的人？”
他的眼神駭人，死死地盯着她。
錢七七有些害怕，下意識地就往後退去。
離政澤一步步地逼近她：“錢七七，我之所以變成這樣，你知道是誰造成的？”
他幾乎是怒吼着出聲，熱熱的氣息全部撲灑在錢七七的臉上，錢七七轉身要跑，卻被他抓住：“你要去哪？”
下一秒，他一把摟住她的腰：“你是不是要離開我？”
“放開我，你這個變態。”錢七七大叫，“你放開我。”
離政澤今天很不對勁，他把她帶到這個荒涼的海灘邊，到底要做什麼？還有剛纔他看自己的眼神裡，好像是藏着刻骨的恨意。
他恨她，很恨很恨她。
“七七，不要離開我。”讓錢七七迷茫的是，很快的，他的聲音就變得軟軟的，低低的，帶着哀求，像是喝醉了酒後的呢喃。
她的身子一僵，竟然任由他抱着，忘記掙扎。
“七七，答應我。無論後天發生了什麼事，你都要原諒我，不要離開我，好不好？”離政澤再度呢喃着。
“不……我不會。”錢七七一點點地掰開他的手指，“如果你不把我媽媽還給我，我一定不會原諒你。”
“你媽媽……”離政澤啞然失笑，“果然在你的心裡，你的爸爸媽媽纔是最重要的。即使他們利用你，拋棄你，傷害你。”
“就算你說的是對的，他們在我心裡就是重要的。因爲，是他們把我生下來，養育了我。”
“那麼，高仲睿呢？”離政澤忽然往海邊一指，“也許他的身體的某一部分，就埋藏在這片海里。那麼，高仲睿在你心裡又算是什麼呢？”
睿哥哥……錢七七心猛然一緊，一股疼痛從胸口蔓延開來。
離政澤抓住她的雙臂，搖晃着：“錢七七，你告訴我，高仲睿在你心裡算什麼？”
錢七七說不出話來。
“如果是別的人殺了你的睿哥哥以及他的全家，你會不會爲他報仇？”
“會。”錢七七聽到自己死氣騰騰的聲音。
“可是那個仇人是你的父母呢？”
“我……”
“你根本就不會，是吧？”離政澤大吼一聲，大海像是聽到了他的怒吼，跟着也搖晃起來，浪花拍打着海岸，發出洶涌澎湃的聲音。
“是我欠睿哥哥的……”錢七七說完，眼淚就流了下來。
這一生，她揹負着最重的罪孽，就是對睿哥哥的虧欠。如果可以，下一輩子，她做牛做馬也要償還他。
可是，這一生，已經根本來不及，也沒有機會了。
睿哥哥……
她看着洶涌的海面：你在這裡嗎？
“那麼，我現在爲了他報仇，又有什麼不對？”離政澤也不知道怎麼回事，腦子裡就蹦出了這麼一句話。
錢七七怔住了，許久，她才艱難地說：“你承認了……”
“七七！”離政澤想要解釋，可是想到她根本就不會信他，又閉上了嘴。
錢七七奮力甩開他：“你這個惡魔，你真的一次又一次地要殺我媽，折磨我爸爸。”
她後退着，卻又忽然衝過來，抓住他的手往自己身上捶：“那你殺了我，殺了我啊。你爲什麼不殺我？你爲什麼還要娶我？爲什麼……”
她嘶喊夠了，一下子跪倒在沙灘上，衝着大海大聲吼道：“睿哥哥，這是你對我跟我爸媽的懲罰嗎？”
一雙手搭在她的肩膀上，離政澤半跪在她身後：“如果你不願意，那我們的婚禮就……”
此刻，他的心裡就像處在冰火兩重天的地界，經歷着煎熬。
“那就……”他遲疑着，聲音顫抖着：那就算了吧。
“不……爲什麼不結？”錢七七猛然站起來，用力一甩，離政澤一下子沒防備，竟然摔倒在沙灘上。
“婚禮照舊。”錢七七低頭看着他，一字一頓，“但是有個條件，保證我爸跟我媽的安全。”
“我會……”離政澤此刻心緒複雜，“我會派人去找你媽。”
“你別裝了，就這麼說定了，婚禮結束後，我要看到我媽媽。”錢七七轉身朝着車走去，“好了，我們走吧。”
“七七……”
“你不走，那我自己一個人走回去。”錢七七赤着腳，朝着上面跑去。
這個倔強的丫頭，他該拿她怎麼辦？
回到市區，離政澤給她買了鞋，試了衣服，然後送她回去。
錢七七已經冷靜下來，但還是賭氣，不大願意搭理離政澤，而離政澤好像心事更重了，也不說話。
一路上很沉悶，把她送到那個別墅裡，他們沒有說話。
一個往樓上，一個往外走。
像是兩臺背道而馳的車，再也沒有了交集。
錢七七回到臥房，剛打開手機，白以南的電話就進來了：“七七，你現在怎麼樣？”
“我沒事。”
“你在哪裡，我過來接你。”白以南說，“我已經讓我的人到處找你媽媽了。”
“謝謝你，白大哥。你一直都這麼幫我。”錢七七心裡感激，可說出來的話卻也顯得有乾巴巴的，“不過，離政澤已經答應我了，等婚禮結束後，就會放我媽媽出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