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晚上駱姜行他們學校有迎新晚會,一起去吧。”林朽一邊不停換着裙子,一邊道:“齊蘭蘭告訴我的,她和她對象也去。”
“你倒是和齊蘭蘭打成一片了嘛。”我嘴上開着玩笑,其實心裡卻想着阿駱的迎新晚會,他竟然沒有告訴我,從那次在醫院他走後,我們一直沒有聯絡,他是真的生氣了麼?
在去往他們學校的路上,我買了一束花,打算阿駱演出結束後獻給他。
齊蘭蘭和秦柯早就到了,幫我和林朽留好了座位。
駱姜行的節目在第五個出場,這回並不是獨舞,而是雙人舞。和他一起搭檔的女生在他的託舉支撐下在半空中不停旋轉,裙襬在空中畫着一個又一個好看的弧度。女生的相貌美麗又清新,頗有氣質,像高貴的白天鵝,姣好的身姿輕盈優雅。大抵學舞蹈的人都是有一種似乎與生俱來的氣質。
舞蹈結束後,兩人在後臺換了衣服,便過來找我們。女生站在阿駱身邊也毫不遜色,看起來有175左右的身高。
我將手裡的花遞了過去:“恭喜演出成功。”
駱姜行猶豫了一下,還是雙手接過去,轉而送給了身邊的女生,聲音繾綣道:“你喜歡麼?”
這下在場的幾個人都愣住了,大眼瞪小眼的互相望着…
駱姜行看着我們解釋道:“這是我女朋友黎秋。”
我的心突然緊縮着墜了一下,表面卻仍舊不動聲色。
女生笑着點點頭,聲音溫柔又驕傲:“巴黎的黎,秋天的秋。”
我們六個人圍坐在一起誰也沒說話,場面一度十分尷尬…
我只能打破沉靜顫着聲音道:“你…你好。”
“嫂…。”秦柯剛要開口喚我,第一個字都已經出口了,看了駱姜行和黎秋一眼又生生憋了回去,改口道:“掃地掃得挺乾淨呀你們學校。”
這一句話繞得差點閃了舌頭。
駱姜行也沒在意,話鋒一轉道:“我們一會兒還要謝幕,先失陪了。”
眼看着駱姜行牽着黎秋的手走回了舞臺旁邊,後臺表演結束的同學們圍着他倆,說說笑笑,駱姜行還笑着把黎秋攬進了懷裡。
同樣的興趣愛好,同樣的生活圈子,從性格到相貌再到身高,都是如此勢均力敵,這才該是愛情最美好的樣子吧。
我悻悻然收回目光,揉搓着自己的手指。
“這……什麼情況?二…二嫂?”秦柯弱弱的試探着問道。
齊蘭蘭拿胳膊肘捅了他一下,外加狠瞪了一眼。
林朽倒是沒在意:“這要是我,我就現在衝過去讓那個女的往邊上靠靠,誰的男人都敢搶。”
我勉強笑了一下,站起身:“林子,我們回去吧。”
林朽恨鐵不成鋼地嘆了口氣,起身拉起我的手義無反顧地走了,林朽大步走在前面,緊緊拉住我的手,我的眼淚再也繃不住…
“決定走了就別回頭。”林朽的背影如此堅定,她拉着我一直走出了學校大門,才鬆開我。
“蘇嘉琪,這不就是你想看到的結局?”林朽拿出一顆煙點燃,無奈地搖了搖頭。
街道車水馬龍,對面商場外掛着的電視正播放着一檔選秀節目…
我停下腳步,望着電視裡唱歌的男人,林朽也停下來,順着我的目光望過去:“怎麼了?你喜歡這個歌手?”
電視裡的他,歌聲更有穿透力,唱功進步了不知道多少倍。讓人訝異於這個高挑消瘦的身體怎麼會蘊藏這樣無盡的力量。
鏡頭打到黑壓壓的觀衆席,只能看見熒光棒和燈牌,點點光亮仿若一片星海,這些人爲他的歌聲瘋狂,爲他的音樂吶喊,爲他的旋律沉淪。
我隔着茫茫人海看着電視裡的他,仿若隔世。好像之前在我們身邊坐着的並不是他,而是一模一樣的另一個人。
眼前富麗堂皇的舞臺覆蓋了北方小城巷子裡的破舊麥克風,數不清的觀衆覆蓋了小酒吧裡零星的客人,臺上散着光芒的陸木只覆蓋了什麼都不以爲意的鹿琛。
他穿着紅色的外套,低垂着眼眸,燈光下的塵埃一點點落在他身上。仿若他是整個故事的主宰者,又哀傷着寫不了自己的結局。
他的歌裡住着一個頹靡卻自由的靈魂。
一重山一重海,我彷彿在山海之間看到來自過去的自己,在等着與那個少年有個美好的結局,卻沒能如願以償,只能飄搖遊蕩。
感情在最後支離破碎,像一地的玻璃渣子,再難重來。
我看到觀衆席中閃亮的燈牌,上面寫着:陸木只。
木只…原來是許枳的枳,是枳拆開來變成木只。
那一刻,我恍然大悟。
陸木只唱的是他自己寫的歌,有兩句歌詞我記得清晰:
“他唱着一首孤單的歌就像不能起飛的黃鸝,他愛着一個永遠得不到的愛人惹了一身頑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