銅鑼響處,一道長向這邊走來,莫雲開仔細一看來人,身穿青佈道袍,背背一黃布口袋,一縷花白的山羊鬍,正是文雅道人。
莫雲開喜出望外,高興的跑過去一把拉住文雅,叫道:“文雅道長,一向可好啊!”
文雅吃了一驚,仔細一看,認出了莫雲開:“哎呀,是你小子啊,長高了,你怎麼在這裡啊。”
“道長,說來話長啊,以後和你慢慢說,您這是幹什麼呢?”
“現在瘟疫盛行,兩三天時間死的人不計其數啊,我也沒辦法救他們,只好給他們發點消毒藥粉預防一下吧。”
“道長您可真是菩薩心腸啊。”
文雅嘆口氣說道:“哎!可惜我無能爲力啊。”
“道長您彆着急,您知道我和誰一起來的嗎?”
“誰啊?我哪裡知道。”
莫雲開向身後一指:“神醫東華子!”
文雅向後一看,只見東華子正蹲在一具屍體身邊檢看着什麼,擡頭向他微微一笑。
文雅眼睛瞪得溜圓大叫道:“哎呀,你個老雜毛啊,你也來了,看老子怎麼收拾你!”
跳過去揪住東華子的衣服不放,莫雲開嚇的傻了眼,趕緊過去拉住文雅:“道長,你怎麼了,先放開,有話慢慢說啊。”
東華子卻笑笑說道:“哈哈,雲開不用緊張,這老傢伙就這副德行。”對文雅說道:“還不放開,你看都把孩子們嚇壞了,都一把年紀了還這麼胡鬧。”
文雅一下甩開東華子的衣服,向莫雲開做個鬼臉說道:“這老雜毛就得叫我老子,見了我也不問好,你說我是不是先得收拾他啊,呵呵。”
莫雲開這才知道他們在開玩笑,笑笑說道:“原來兩位道長早就認識啊,你們快把我嚇死了。”
“東華子管我叫老子,我能不認識嗎。”
東華子無奈的搖搖頭,也不和文雅一般見識。
莫雲開又引薦了肥羅漢周藍兒和小晴,一一見禮。
文雅突然變得一臉嚴肅,對東華子說:“老雜毛,你來得正好,這個瘟疫很厲害,你看看你治得了嗎?”
“我剛纔看了那個死人,現在我還沒有十成把握,我們先找個地方,然後再說。”
“我落腳在邊上的破廟裡,都去那裡吧。”
衆人跟隨文雅來到鎮邊上的一座破舊的土地廟內,東華子讓其他人在這裡休息,自己和文雅出去走訪病人去了。
莫雲開幾個在這裡等到天黑還不見兩人回來,小晴和周藍兒藉着廟內簡單的鍋竈做起飯來。
又等了半個時辰東華子和文雅纔回來,文雅一進門就聞到了飯香,一邊用鼻子嗅一邊說道:“好香啊,好久沒有吃到這麼香的飯菜了,趕緊開飯啊。”
衆人圍坐在一起吃飯,莫雲開問道:“ 兩位道長查看的疫情怎麼樣,能治嗎?”
東華子說道:“疫情確實很嚴重,而且傳染極快,傳染之後高燒不退,呼吸衰竭,病人一般堅持不了兩日,今夜我要研究出一個方子來。”
“那我今天晚上幫你,有什麼需要的吩咐我好了。”
小晴也在一邊插話道:“還有我。”
東華子笑笑道:“不用了,今晚就讓那個啞道陪我就行了,你們早點休息,方子出來了還有好多事情要做呢。”
文雅邊吃邊說道:“老雜毛也肯叫我雅道人了啊,呵呵,有進步啊。”
東華子道:“我可說的是啞巴的啞啊。”
衆人哈哈大笑。
第二天天還沒亮,廟宇裡充滿了一股草藥的苦澀味道,莫雲開肥羅漢幾人都被薰醒,爬起身來,到破廟門口一看,只見門口支着一口大鍋,文雅正在下面填材,東華子往大鍋裡放着各種草藥,忙的不亦樂乎。
大家趕緊圍過去,莫雲開問道:“道長,你們忙了一夜啊。”
文雅臉上蹭了一塊黑,一邊加材一邊說道:“都怪那個老雜毛,天快亮了才把方子寫出來,我又得找鍋,又得劈材,還要幫他去各藥店偷草藥,能不忙一夜嗎。”
東華子呸了一聲說道:“你纔是個老雜毛,我是忙了一整夜啊,前半夜你可睡得跟死豬似的啊。”
衆人趕緊過來幫忙,文雅趕緊攔着說道:“你們不用在這裡忙,兩個小姑娘趕緊去做飯,待會我們吃完了好乾活,雲開和羅漢拿着我的鑼,去各地喊一遍,就說我文雅道人積德行善,神醫在世,送大家祛除瘟疫的靈藥,讓大家趕緊拿着碗來領啊。”
衆人又笑,按照文雅的吩咐,小晴和周藍兒去做飯,莫雲開和肥羅漢拿着鑼去了,不一會兒街道上響起鑼聲,兩人喊道:“瘟疫橫行,定要謹慎,現有祛除瘟疫的解藥免費領取,大家趕緊去土地廟啊……”
東華子聽了和文雅打趣道:“喊得不錯,就是沒有提神醫文雅道人啊。”
文雅裝着生氣的樣子:“就是啊,這兩個小兔崽子,看回來我怎麼收拾他們。”
不一會兒工夫,就有人三三兩兩的來領藥了,東華子用長勺盛在他們碗裡,讓他們端回去,人越來越多,莫雲開和肥羅漢也回來了,大家一起幫忙動手,加材,加藥,熬藥,分藥,土地廟門口一會兒被來領藥的人圍得水泄不通,還有的聽說土地廟來了神醫,乾脆把病人擡到了現場喝藥,也有不是瘟疫的病人,東華子也一一給其診治,大家忙的根本沒有時間吃飯。
直到中午,已經熬了三大鍋藥水,來領藥的人才全部離去,大家剛想休息一會兒,吃點東西,最先領回藥去的人陸續跑了回來,說家裡的病人已經轉好,發燒的退了,下不了地的可以坐起來了,衆人給他們磕頭謝恩,又有的送來了瓜果食物,還有的送錢來。
東華子不肯接受,來道謝的人越來越多,放下東西轉身就走,橫七豎八的放了一院子。
文雅笑道:“老雜毛髮財了,難怪你這麼願意學醫呢。”
東華子搖搖頭笑着說道:“你呀你呀,就是一張破嘴,不過這次你的功勞也不小,還有你們你個年輕人,都出了大力。”
莫雲開道:“道長,你纔是濟世救人的活菩薩啊,我們只是幫幫忙而已,如果沒有您的神醫藥方,怎麼能就這麼多人啊。”
後來附近村莊的人也聽到消息跑過來領藥,衆人又忙到天黑纔算完事,累了一天了,稍微吃點東西,大家便在土地廟內東倒西歪的睡着了。
清早,小晴醒得早,見大家都睡着,不忍打攪大家,悄悄的爬起來,想到外面給大家做點早飯,剛走出屋門口嚇得“哇呀”一聲尖叫,跑了回來。
衆人被驚醒了,跳起身來。
“怎麼了,什麼事?”
“小晴你怎麼了?”
小晴用手指了指門外。
大家聚攏在一起,走出門外觀看,只見門外院子裡黑壓壓的站着好多人,都一動不動的看着他們,東華子看他們都是百姓打扮,一個個風塵僕僕,有的破衣爛衫,有的滿頭滿臉的泥土,走上一步問道:“請問各位是什麼人,在這裡做什麼啊?”
爲首的一個漢子拱手道:“請問幾位可是神醫啊,不敢瞞各位神醫,我們是昨晚上逃難到這裡的,我們中好多人也傳染了瘟疫,已經死了好多人,聽說神醫可以治瘟疫,所以連夜趕過來,見你們還在睡,沒敢叨擾,不想驚嚇了各位神醫,實在抱歉。”
大家一聽鬆了口氣,肥羅漢對小晴說道:“膽小鬼,看把你嚇得啊。”小晴撅着嘴也不說話。
東華子道:“沒關係,請各位鄉親把病人擡過來,我們稍作準備。”衆鄉親聽了呼嚕嚕的跑出去,不一會兒擡進來七八個人,東華子一一檢查。
那邊莫雲開等人已經在大鍋下點起了火,正要往鍋裡放藥才,東華子大叫道:“且慢!這個瘟疫和昨天的不同!”
大家聽了都傻了眼,文雅跳過去低聲問東華子道:“老傢伙,你看清楚了嗎,瘟疫就是瘟疫,怎麼還會不同呢。”
“這個瘟疫比昨天的還要厲害,如果用昨天的方子恐怕不行,我還要加幾味藥才行。”
說完閉目冥思苦想,衆人不敢打擾,都默默的看着,約莫一盞茶的功夫,東華子睜開眼睛,此時小晴早已準備好紙筆,遞給東華子,東華子見小晴非常機靈,讚許的點點頭,接過筆刷刷點點寫了幾味藥,轉身交給了文雅,文雅二話不說轉身出門去了,不一會兒就揹着一大包藥材回來了。
大家又是一陣忙碌,新的藥水給病人灌下去,不一會兒,各個嘔吐起來,吐的都是黃水,再過一會兒,慢慢都甦醒了,再灌點米粥,不到一個時辰,都能坐起來了,衆鄉親跪倒一片給東華子磕頭謝恩。
晚上這些鄉民也沒出去,就都住在了土地廟,他們把糧食集中起來,刷好熬藥的大鍋,做起飯來,東華子,莫雲開等也一起大鍋裡吃飯。
飯後衆人圍坐在一起說話,莫雲開問那漢子道:“大叔,你們是從哪裡逃過來的,洪水到哪裡了啊。”
那漢子嘆口氣說道:“哎!我們是從五十里外走到這裡的,洪水現在估計已經把我們的家淹了,我們是還沒看到水就接到消息,提前出來的,如果看到水就完了。”
肥羅漢問道:“那洪水有這麼厲害嗎?你們可以躲在高處,或者弄點船隻什麼的,等洪水退了在回家啊。”
那漢子搖了搖頭說道:“大師傅你想的簡單了,一般的洪水倒是可以,但這次洪水據說是千年不遇的,只漲不落啊,日長三尺,已經水淹八百里了,再高的地方早晚淹沒啊,再有更可怕的,就是洪水裡有吃人的水怪,聽說這洪水開始在亂岔澗那邊發起來的,那邊的都是漁民,家家有船,按說洪水也沒什麼,但是就是因爲水裡出了水怪,吃人無數啊。”
莫雲開聽完,把東華子肥羅漢文雅等人拉到一邊說道:“現在不但有洪水,水裡還出了水怪,看來我師父那裡也很危險,九龍的事要趕緊了,不然這水日長三尺,人們無處可逃了。我明天就要上路。”
文雅卻聽不明白什麼意思,於是就問:“怎麼回事?難道你們知道洪水猛獸的原因嗎。”
莫雲開於是就把自己和他分手後和九龍有關的前前後後的事情和文雅講了一遍,文雅聽的目瞪口呆,說道:“原來如此啊,既然如此,我義不容辭,明天我和你們一起走,正好我也在到處去找那屍魔原來他又去了塞外,這回我可不能讓他跑了。”
衆人商量已定,各自休息,準備明天啓程。
正是:
瘟疫猛如虎
奪命無形中
幸有東華子
妙手救衆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