禹城,距離洪水岸邊一百餘里,由於洪水不在上漲,城裡的居民逐漸擺脫了洪水的恐慌,生活秩序已經恢復,街道恢復了往日的繁華。
時近晌午,城門口人來人往絡繹不絕,一匹高頭白馬從遠處跑來,馬上端坐一位錦衣少年,背上揹着一個長條包裹,腰間斜跨寶劍,頭戴斗笠,帽檐壓得很低,看不清面目。
少年見城裡人多,便跳下馬來,拉着繮繩走進城門,街上店鋪林立,叫賣聲此起彼伏,正是吃飯的時辰,沿街的幾個飯館小二在門口忙活着接客吆喝。
少年挑了間最大的酒樓走了過去,店小二見少年衣服華貴,不敢怠慢,趕緊迎上去接過馬匹,把少年迎接到裡面。
酒樓上下兩層,下面基本客滿了,划拳行令,人聲鼎沸。少年在二樓角落裡找了張桌子坐下,點了幾個菜,小二跑着去辦了。
少年謹慎的看了看周圍的人,解下背上的長條包裹放在桌上,慢慢的品着茶,樓上二十多張桌子也坐滿了一半,各顧各的吃喝着,吵嚷着,距離少年最近的一張桌子上對面坐着兩個大漢,江湖打扮,各自都帶着兵刃,靠在桌腿上,已經喝得滿臉通紅,舌頭打結,說的話很多都已經含混不清,兩人胡亂說着些風花雪月的事情,肆無忌憚的吵嚷嬉笑着,少年膩煩的皺了皺眉頭,見自己的飯菜上來,也就不去理他們,大口的吃起來。
少年正吃着,忽然聽兩個大漢其中一個說道:“哎,哥們,你知道那司馬小姐有多漂亮嗎?”
另一個醉眼惺忪的問道:“有多漂亮啊,你見過啊?”
那大漢端着酒杯,眯着眼睛笑嘻嘻的說道:“我當然見過,可水嫩呢,嘻嘻……”
另外一個罵道:“你他媽就是這德行,聽到娘們就走不動道,我們老大說了,我們要的是九龍刀,別惹那司馬小姐,畢竟是司馬家的千金,我們惹不起啊。”
“你知道什麼啊,這回他爹都不認她了,爲了那刀,他們父女已經反目成仇了,她再也不是什麼司馬家的千金小姐了,所以這回我們要刀也要人,嘻嘻……老子就喜歡大家閨秀,一捏都能出水啊,嘖嘖嘖,我……啊!”
那大漢還沒有說完緊接着就是一聲慘叫,不知哪裡飛來一隻盤子正砸在他的頭上,那盤子勁道十足,大漢頓時頭破血流,滿頭的菜汁和着血水往下流,狼狽不堪,碎瓷盤散落一地。
大漢被砸蒙了,用手摸了一把臉,才知道頭上已經流血,這才反應過來,大罵道:“誰他媽的敢砸老子!”大漢騰地站起來,大叫着四下裡找尋,周圍吃飯的人嚇得趕緊擺手躲閃,兩人發現角落的桌子旁坐着一個少年,頭戴斗笠,正在不緊不慢的吃着菜,十分可疑。
兩人怒氣衝衝的走過來,那大漢手捂着傷口罵道:“小子!他媽的是不是你砸的我啊?”
少年頭都不擡,依然吃自己的飯,那漢子大怒,劈頭一拳打來,少年頭頂似乎張了眼睛,並不擡頭,身子一側,漢子的拳已經落空,少年閃電般的舉起右手在漢子的臉上左右開弓,“啪啪”的兩記響亮的耳光,那漢子頓時雙頰腫起老高,嘴角鮮血直流。
後面的漢子見自己人吃虧,抄起一個板凳掄起來就砸,少年一躍而起,跳出桌外,那板凳一下砸在了桌子上,只聽咔嚓一聲,桌子被砸的粉碎,杯盤碎了一地,那隻長條包袱也滾落在了地上,包袱皮散開了,露出一把烏鞘長刀,刀柄金光閃耀,刀盤上雕刻着九條龍的圖案。
“九龍刀!”兩個漢子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向那少年問道:“你是什麼人?”
少年一下摘掉斗笠扔在地上,露出一張漂亮白皙的臉,怒道:“你們兩個不知死的東西,竟敢惹你姑奶奶!”雖然是個男人的打扮,分明是個姑娘的聲音。
那漢子大驚道:“她就是司馬穎!”另外一個漢子顧不得臉上頭上的傷,飛身跳過去,來抓九龍刀,哪知司馬穎更快,“嗖”的一下躍了過去,從腰間抽出寶劍,寒光一閃,血光迸現,把那漢子伸出的一隻胳膊齊齊斬斷,那漢子慘叫一聲,疼的兩眼一翻,向後就倒。
另外一個見事不好,抱起那暈倒的漢子就往樓下跑,一邊跑一邊喊道:“小妖女,你等着,有種的你別走!”說着逃出了酒樓,酒樓裡一陣大亂,衆食客吵嚷着:“殺人了,殺人了,出人命了……”亂哄哄的跑出了酒樓,遠遠地在街上站了很多人向酒樓裡觀望。
司馬穎一腳把那漢子的斷手踢開,從地上撿起那把九龍刀,重新包好,找另外一張桌子坐下,這時掌櫃的跑上來,向司馬穎連連作揖,哀求道:“司馬小姐啊,小人剛剛纔知道是您駕到了,您趕緊走吧,剛纔那兩個是城裡幫會的人,惹不起啊。”
司馬穎毫不在乎的說道:“掌櫃的,你不用害怕,有我呢,你去給我再炒幾個菜上來,我剛纔沒吃飽呢,不會少你的飯錢的,剛纔打爛的都算在我賬上。”
掌櫃的還在不斷哀求,司馬穎怒道:“你煩不煩,趕緊下去!小心我把你的店給砸了!”掌櫃的無奈,搖了搖頭跑下樓去了,此時酒樓裡空空蕩蕩的,只剩下酒樓裡的夥計廚師一羣人在樓下議論紛紛。
忽然,街上一陣吵嚷,司馬穎從二樓窗戶上向下看,只見從街邊上跑來三四十人,各拿刀槍棍棒,衝破人羣,把酒樓門口圍了起來。
不一會兒,樓梯上腳步聲響,噔噔噔衝上來了四個人,在前面引路的正是剛纔逃走的漢子,手指司馬穎對後面的三個人說道:“各位老大,就是她,她就是司馬穎,把我們兄弟的胳膊給斷了,看!胳膊還在那裡呢!”
爲首一人身材高瘦,一臉賴皮肉,陰陽怪氣的說道:“果然是司馬大小姐啊,有失遠迎啊,到我們弟兄的地盤上了,我們要好好招待一下的啊,怠慢了,怠慢了,呵呵呵……”
司馬穎坐在那裡頭都沒擡,似乎沒有聽到似的,自斟自飲的喝着茶,見司馬穎如此無禮,幾個人都面帶怒氣,後面衝上來一個胖子,怒道:“丫頭,不要不識好歹,和你說話呢!識相的把九龍刀交出來,不然對你不客氣了啊。”說着“啪”的一掌拍在桌子上,茶杯茶壺跳起老高掉在地上,摔得粉碎。
司馬穎柳眉倒豎,杏眼圓睜,騰地站起來怒道:“混賬,哪裡來的瘋狗,敢在本小姐面前撒野。”
“你罵誰!”那胖子勃然大怒,揮拳就要動手,卻被後面的人一把拉住,此人一身乞丐打扮,身上衣服補丁摞着補丁,滿身油污,趿拉着一雙破鞋,披散着一頭髒兮兮的花白頭髮。
乞丐攔在中間,說道:“大家切莫動手,不要傷了和氣,司馬小姐,先別動怒,先聽我說,先自我介紹一下,在下是這裡丐幫的頭人我叫李恩,”用手一指那胖子“這位是青龍幫的幫主喬南大,另外那位是本地虎威堂的堂主張度,我們都是本地的幫會的頭領。”
司馬穎不等他說完,呸了一聲:“呸!什麼幫會,一羣烏合之衆,地痞流氓!”
李恩臉上一陣怒氣浮現,但是又馬上恢復了笑臉,接着說道:“司馬小姐,我們和司馬家本來就有交情,所以您傷了我們弟兄的事情我們就不計較了,誰叫我們和令尊是好朋友呢,令尊也在到處的找你,這樣吧,你把九龍刀交給我,我們去交給司馬莊主,到時我們再給你說幾句好話,等令尊消了氣,你再回去父女團聚,做你的司馬家大小姐,不比你在江湖流浪好啊,聽話,孩子,論起來我們也是你的長輩不是嗎,我們都是爲你好啊……”李恩一副和顏悅色的樣子,喋喋不休的說着。
司馬穎冷笑一聲:“哼哼!我們司馬家怎麼會和你們這些烏合之衆有交情,當我三歲小孩子呢,趕緊滾開!好狗不擋道!”說着把九龍刀斜背在身後,手提寶劍就要往外走。
喬南大早就不耐煩了,說道:“李幫主,你和她費什麼話啊,直接宰了她就完了。”抽出鋼刀攔住了司馬穎的去路,大喝一聲:“臭丫頭!把九龍刀留下就放你過去,不然一刀劈了你!”
“大言不慚!”司馬穎並不把他放在眼裡,話音未落長劍凌厲的刺出,劍尖直奔喬南大的咽喉,喬南大嚇得“啊呀”一聲,急往後退,沒想到身後有條板凳,被絆倒在地,一屁股坐在地上,雖然躲開了這一劍,但是樣子狼狽,難看之極。他一骨碌站起來,故作鎮靜的罵道:“誰他媽的在我後面放了條板凳啊,害老子摔了一跤!”轉身揮刀就往司馬穎身上砍。“臭丫頭吃我一刀!”
司馬家的武功江湖聞名,司馬穎得到了司馬博尚的真傳,喬南大哪裡是對手,沒有幾招就被司馬穎踢了幾個跟頭,在地上連滾帶爬,大聲慘叫:“啊!哥幾個,別看這啊,趕緊上啊,哎呦!”
李恩和張度也沒想到司馬穎如此難惹,各拿兵刃上去圍攻,李恩手拿一條長棍,張度手握雙鉤,前後加攻司馬穎,但是這幾個人都是地痞惡霸,欺負貧民百姓還可以,哪裡有什麼真本事,被司馬穎的一條長劍逼得左蹦右跳,上躥下跳,司馬穎故意戲弄他們幾個,把三個人身上的衣服割得一條條的窟窿,不一會兒三個人就變成了衣衫襤褸了。
張度眼看不是對手,跳出圈外,衝着樓下一聲唿哨,樓下的幾十人蜂擁而上,在二樓把司馬穎團團圍住。
正是:
是非曲直自分辨
逃離家門喬改扮
路遇地痞來滋事
九龍寶刀惹禍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