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白水灘

日上三竿,天氣晴朗,萬里無雲,莫雲開慢慢有了意識,身子下面軟軟的,好像躺在了草地上,到處散發着青草和野花的香味,耳邊傳來潺潺的水聲,渾身被太陽曬得暖洋洋的。

莫雲開舒服的不想動,懷疑自己是不是已經到了天堂。

“小兄弟,醒一醒。”一聲少女柔和細膩的呼喚,莫雲開聽來是那樣的悅耳。

莫雲開慢慢睜開朦朧的雙眼,只見一位漂亮的少女正附身看着他,輕聲的呼喚。

這難道是天堂裡的仙女,濃黑的長髮披肩,一身潔白的衣衫,皮膚白皙,齒白脣紅,一雙黑亮的大眼睛關切的望着莫雲開。

莫雲開看的癡了,呆呆的如在夢中,從沒有見過如此超凡脫俗的美。

莫雲開愣愣的問道:“我是不是死了,這裡是天堂嗎?姐姐你是這裡的仙女嗎?”

那姑娘莞爾一笑,說道:“小兄弟,你沒有死,這裡不是天堂,我也不是什麼仙女,這裡是我的家。”說着慢慢把莫雲開扶着坐起來。

莫雲開一動才感覺到渾身疼痛,禁不住“哎呦”叫了一聲,突然想起了司馬穎,忍住疼痛踉蹌的站起來大叫:“穎妹!”

那姑娘趕緊扶住他:“你說的是那位姑娘吧,她還沒醒呢,就在那呢。”說着一指不遠的草地上。

司馬穎躺在那邊草地上,身邊站着火麒麟,正用嘴巴不斷磨蹭司馬穎的手臂,想把主人喚醒。

莫雲開趕緊過去,跪在司馬穎身邊,抱起她的身子,大聲呼喚:“穎妹,穎妹,你醒醒啊,你可別嚇我啊,你不能死啊……”急的哭了出來。

過了好一會兒,司馬穎咳嗽幾聲,慢慢睜開了眼睛問道:“我這是在哪啊?我已經死了吧。”

莫雲開破涕爲笑:“穎妹,你終於醒了啊!我們都好好的,是這位姐姐救了我們。”

司馬穎慢慢清醒意識,才發現面前站着一位漂亮的白衣少女,正微笑着看着自己,自己卻正在莫雲開的懷裡,不禁面紅耳赤,嗔怒道:“還不把我放下。”

莫雲開趕緊把司馬穎放下,把她扶起來,司馬穎掙扎着站起來看了看四周,原來自己就躺在江水邊上,岸邊綠油油的草地,遠處青山綠樹,到處鳥語花香,離岸邊不遠處還有幾所木屋,清幽典雅,真是世外桃源啊。

司馬穎心曠神怡,問道:“這裡是什麼地方啊?這麼漂亮啊!”

那姑娘笑笑道:“這裡是白水灘,我家就住在這裡,不爲外人打擾,所以環境比較清幽。”

莫雲開抱拳拱手道謝:“多謝姐姐救命之恩,我們真是感激不盡,請問姐姐怎麼稱呼,容當後報。”

“我叫白瑾兒,我和我爺爺白水老人隱居在此,你們不用謝我,其實我也沒做什麼,發現你們昏死在水裡,就把你們打撈上岸來,你們能通過亂岔澗到這裡,那是你們自己的本事啊,不用謝我,你們怎麼會到這裡的呢?”

莫雲開和司馬穎各自道了姓名,並把昨晚上的事情說了一遍,說到九條金龍時,不但白瑾兒覺得不可思議,就連司馬穎也還是不敢相信,興奮地問莫雲開:“雲哥,你說那九條龍是哪裡來的,是不是水裡有龍王專門來救我們的啊?”

莫雲開知道自己的九龍刀絕非凡物,但是不能透漏給司馬穎,含糊其辭的應付道:“我也不知道啊,也許是吧。”

白瑾兒道:“不在這裡說了,那邊的小木屋就是我家,你們到我家換洗一下衣服,我給你們做飯。”

木屋建造在岸邊不遠處,院子裡種着青竹和各種花草,坐在窗邊就可以欣賞到遠山近水的美景,司馬穎和莫雲開從昨晚的恐怖氛圍一下跳躍到如此美妙境地中都有些恍惚。

莫雲開和司馬穎的傷都不是很重,稍作處理休息,基本恢復,莫雲開就幫着白瑾兒劈柴擔水,做這做那,和白瑾兒閒聊。

司馬穎拉着莫雲開到一邊酸溜溜的說道:“雲哥,白姑娘很漂亮啊,你和她很親熱嘛,是不是見到漂亮姑娘你都要多親近啊。”

莫雲開委屈的說道:“穎妹,人家救了我們,我就幫她乾點活,再說她也挺可憐的,你沒聽她說嗎,她是個孤兒,嬰兒歲時就讓現在的爺爺撿來,爺孫兩個住在這沒有人煙的地方,多孤單啊。”

司馬穎怒道:“哼,你就是看人家漂亮,你們這麼聊得來,你別走了,住在這裡得了!她可憐,我就不可憐嗎,我不也一個人嗎!你在乎過我嗎!”司馬穎越說越委屈,嗚嗚的哭了起來。

莫雲開急道:“穎妹,我哪有那意思啊,我能不在乎你嗎?我們一起出生入死,你在我心裡最重要,你昏迷的時候,我以爲你死了,我都哭了你沒看到嗎?”

幾句話說的司馬穎心裡暖暖的,破涕爲笑:“這麼大人了還好意思哭。”說着用手指點了一下莫雲開的額頭。

晚飯後,三個人一起閒聊,莫雲開一直沒有見到白瑾兒的爺爺,就問道:“白姐姐,你不說和爺爺一起住嗎,怎麼一直沒有見到啊。”

白瑾兒答道:“我爺爺去各澗巡視去了,今晚肯定能夠回來。”

司馬穎奇怪道:“這裡道路這麼複雜這麼危險,爺爺還到處去逛,不怕迷路啊?”

白瑾兒笑笑道:“這裡道路是很複雜,看上去很迷亂,其實一共只有九個澗,原來叫做九龍澗,水路相通,因爲進來的水路很多,外人總是迷路,所以大家就叫它亂岔澗了,我們這裡就是九澗之一的白龍澗,爺爺和我住的這個岸邊叫做白水灘,爺爺也自稱白水老人,爺爺幾乎在這裡呆了一輩子了,九龍澗熟悉得很,不會迷路的。”

莫雲開聽到九龍澗三個字心裡一震,是不是和自己的九龍刀有關係呢,還是巧合呢,於是問道:“白姐姐,以前爲什麼叫九龍澗呢?”

白瑾兒道:“我聽爺爺說,很久很久以前,這裡住着九條孽龍,分別住在九個澗裡,他們在此吸收日月精華,修煉成精,法力越來越強,興風作浪,作惡多端,弄得方圓百里沒有人煙,船隻不敢近前,水族盡被吃完,後來我爺爺的師祖帶着兩個徒弟來到這裡,和九條孽龍大戰了七七四十九天,用寶刀斬了九條孽龍,九條孽龍的魂靈附在了斬殺它們的寶刀上,那刀後來叫做九龍刀,師祖還收了九條孽龍修煉的九枚龍丹,因爲這九條孽龍的緣故,這裡就叫做九龍澗了,但是九龍澗是天然的修煉寶地,最能吸收月亮的精華,所以很容易出妖怪,九條龍消滅以後,這裡的水族慢慢又多起來,稍有點資質的動物便能修煉出法力來,所以九條澗妖魔水怪不斷出現,九條龍的靈魂在寶刀上不散,九龍丹和九龍刀還留在九龍澗的話很可能還會死灰復燃,於是師祖命令他兩個徒弟,一個帶着九龍刀和九龍丹遠走塞外大漠,守護這兩件東西,不得回到九龍澗。”

司馬穎插嘴問道:“爲什麼要把九龍刀和九龍丹送進沙漠啊?”

白瑾兒答道:“因爲九條孽龍是水龍,在乾燥的沙漠裡就無法復生,九龍丹和九龍刀送走以後,師祖又命令另一個徒弟守候九龍澗震懾羣魔水怪,不得危害人間,我爺爺就是守候九龍澗的第十七代傳人。”

莫雲開聽完心裡一陣的緊張,自己確實看到過九龍刀上的九條龍的顯現,看來白瑾兒的話說的不假啊,原來自己的九龍刀還有如此淵源。

司馬穎感覺白瑾兒的故事新奇有趣,聚精會神的聽着,突然想起了什麼,大叫到:“哎呀,我們昨晚看到的九條龍就是那九條孽龍吧,他們已經復活了呀!”

白瑾兒沉思道:“我也奇怪呢,怎麼你們會看到那九條龍呢,還是等爺爺回來,問問他吧。”

莫雲開看又說到了昨晚的九條龍,趕緊岔開話題:“白姐姐,你說爺爺今天肯定回來,爲什麼啊?”

白瑾兒道:“剛纔我說了,這九龍澗是最能吸收月亮精華的修煉寶地,今天是八月十五,一年中月亮最強的一晚,也是九龍澗裡各種水怪的力量最強的時候,平時他們害怕我爺爺,都不敢太猖狂,也不敢踏進我們白水澗,但是每年的今晚他們就會成羣結隊的在我們白水澗經過,向爺爺示威,只要他們不是太猖狂,爺爺不會與他們一般見識,每次都點一盞燈在門前,那些水怪見到燈就知道爺爺在,不敢上岸,爺爺擔心我自己在家,今晚肯定會回來,一會兒我先把門前的燈點上,你們兩個晚上切記不要走出屋子。”

“啊,還有水怪啊。”司馬穎嚇得瞪大了眼睛。

莫雲開問道:“都是什麼水怪啊,很危險嗎?”、

白瑾兒道:“當然危險了,你們不也見識過了嗎,但你們見到的和今晚要來的真是小巫見大巫了,總之你們記住我的話,千萬不要出去就好了。”

兩人想起昨晚的經歷頓時脊背發涼,不住的點頭稱是。

夜深了,木屋門口點着一盞油燈,雖然白瑾兒把燈芯調到最大,但是在這茫茫的夜幕中也似螢火,一輪明月照的江水似水銀一般。

快近子時了,月明中天,爺爺還沒回來,三個人躲在窗戶後面,緊張的向水面上張望。

突然一聲怪叫打破了夜的寧靜,似牛吼,又像狼嚎,震耳欲聾,水面上也有了動靜,江水開始翻騰,水面暴漲,遠遠的在江水中走來了十幾頭的巨大怪獸,樣子有點像野豬,兩根巨齒白森森的伸出嘴外,身體像小山一樣,這麼深的的江水剛剛淹沒他的四條腿,一隊巨獸就像一堵牆一樣慢慢推過來,幾乎把江水堵住,江水都溢出到了岸上,淹沒了上游的草地。巨獸聚集在木屋門前的江水裡不在前進,轉頭望着門前的油燈,對着木屋高聲吼叫,震的窗戶嗡嗡作響。

白瑾兒示意大家不要動,不要出聲,司馬穎緊張的抓住莫雲開的手,莫雲開拍拍她的手背以示安慰。

過了一會兒巨獸見木屋沒有動靜,停止了叫聲,轉身慢慢向下遊走去,江水慢慢降了下去,忽然水面上吱吱的聲音大起,水面上成千上萬的水狸貓浮在江面上從上游漂了下來,就如一塊巨大的黑幕一般瞬間把江面遮蔽了,來到木屋前紛紛跳上岸,探頭探腦的看着門前的燈,卻不敢近前,瞬間把木屋前面圍得水泄不通。

司馬穎知道厲害,驚恐地說:“又是那些水貓,他們不會過來吧!”

白瑾兒低聲說:“放心吧,他們不知道爺爺不在,不敢過來的。”

千萬只水狸貓綠油油的眼睛在燈光的映照下,岸邊形成一片綠光,煞是壯觀。

接着上游又來了新的水怪,一條條巨大的如纜繩一般,互相纏繞翻騰,順流而下,不知有幾百條,到近前紛紛停住,擡起頭張開血盆大口,足能一口吞掉一匹馬,嘴裡吐出長長舌信子,嗤嗤作響。

司馬穎低聲驚呼:“這麼大的蛇啊!”,莫雲開的手心裡也滿是汗水。

“你們看上面漂來一艘船。”司馬穎指着上游輕聲說道。

莫雲開和白瑾兒向遠處觀望,只見水面上黑乎乎的飄來一個巨大的東西,像一艘破船,又像一截爛木樁,但是沒有那麼大的樹,轉眼到了近處,突然張開了大嘴,露出兩排鋒利的牙齒,就像兩排尖刀一般,在月光下泛着白光。

莫雲開和司馬穎都嚇得驚呼一聲,白瑾兒說道:“那是一條大鱷魚,你看那大嘴,它一口能吞掉我們的房子。”

巨鱷並沒有停留向下遊慢慢漂去。

再後來水裡看不清來了什麼東西,有的大有的小,有的多的說不清,有的叫的淒厲難聽,有的並不停留順流而去,有的在岸邊久久不離去,都是一些人間看不到的怪物,大概過了一個時辰,木屋門前的岸邊已經看不到水面,黑壓壓的不知都是些什麼東西,在水裡翻騰,打鬥,撕咬吼叫,驚心動魄。

司馬穎身子一直輕微的顫抖,顫聲說:“他們怎麼還不走啊,爺爺怎麼還不回來。”

話音未落,突然大地開始震顫,“咚,咚……”伴隨着一聲巨響,大地就震顫一下,江面上瞬間安靜下來。

“那是什麼?”司馬穎問白瑾兒,白瑾兒也茫然的搖搖頭。

慢慢的聲音越來越響,震動越來越劇烈,月光下一個巨大的身影從山的那邊投射過來。

突然江面上“嘩嘩”的沸騰起來,所有的怪獸四散奔逃,眨眼間江面上河岸邊的水怪逃得乾乾淨淨。

莫雲開透過窗戶向那巨大身影一看,大叫一聲:“天啊,那是個人!”

正是:

九龍澗內幸逃生

世外桃源如仙境

哪知兇險無不在

羣魔亂舞害生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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