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光已經大亮,莫雲開又回到了沙土鎮,此時已經飢腸轆轆,準備吃點東西再上路,見街邊有個小店,莫雲開走進去要了碗麪。
小店裡的吃飯的人很少,是一個夫妻小店,丈夫一個人既當掌櫃的又當夥計,在外面忙活着擦抹桌凳,招呼客人,妻子在廚房裡做飯,不一會兒工夫,一碗熱騰騰的麪條就擺在了莫雲開的面前。
此時街上做生意的都已經開門營業,街上的行人也多了起來,莫雲開一邊吃一邊隨意的看着街上的行人,心裡卻想着昨晚姑姑的話,計劃着自己如何才能從江風義那裡把九龍圖奪回來。
就在此時,突然街上一陣混亂,小店門前有很多人匆匆的逃離,緊接着許多店面紛紛忙着上板關門,小店掌櫃的聽到聲音,也走出門去,探頭向街上看了一眼,嚇得也趕緊縮回頭來,動手關上店門,匆忙的插上了門栓。
莫雲開奇怪的問道:“掌櫃的,怎麼了啊?我們還在吃飯呢,你幹嘛要關門啊?”
其他幾個吃飯的也吵嚷起來。
“就是啊,我們怎麼出去啊?”
“快把門打開!”
……
掌櫃的轉過身了,向着大家連連作揖,說道:“幾位爺,真是不好意思啊,請各位爺不要高聲,待會兒我就開門,等沙鷹幫的過去了就開,請各位忍耐一下。”
掌櫃老婆也在後廚跑了出來,幫着丈夫哀求大家:“各位爺,對不起了啊,我給各位爺再加碗湯啊。”
莫雲開聽到沙鷹幫三個字就想起了自己被火螢蟄傷的疼痛,心裡不禁火起,問道:“掌櫃的,沙鷹幫來了你幹嘛要關門啊,幹嘛這麼怕他們啊?”
掌櫃的說道:“這位小哥,一看您就是外地來的,沙鷹幫在我們沙土鎮可是沒人敢惹啊,真是橫行霸道,欺男霸女啊,……”掌櫃的還沒有說完,他老婆趕緊拉了拉他的衣袖,說道:“老頭子你少說兩句。”
掌櫃的趕緊不說了,莫雲開知道掌櫃的夫妻怕言多有失,被沙鷹幫知道了報復他們,但是沒想到他們被沙鷹幫嚇成這個樣子,更要問個清楚,於是又問道:“沙鷹幫即使再橫行霸道,也不至於光天化日下來搶你們的店吧,如果真的那樣,豈不成了山賊強盜了啊!”
掌櫃的說道:“他們當然不會明搶了,今天他們是來收保護費的,三天兩頭的來收,你要是不給的話,你就別想做生意了,三天兩頭有人來鬧事還不說,更嚴重的是,家裡經常會有什麼蠍子毒蟲,老鼠毒蛇什麼的,讓人心驚膽戰啊。我們交不起他們的保護費只好關門了,等他們過來,看我們還沒有開門也許就過去了。”
莫雲開沒想到沙鷹幫在此地如此的張狂,又問道:“那沙鷹幫如此的欺壓鄉鄰,難道官府就不管嗎?”
此時另外幾個食客知道外面是沙鷹幫後也不再吵嚷,他們都是本地人知道沙鷹幫的厲害,聽到莫雲開的問話,其中一個食客氣憤的說道:“官府?官府本來就是和沙鷹幫一路的,說不定收的那些保護費官府還拿一份呢。”
另一個說道:“不是可能,肯定有官府的一份,我們這裡山高皇帝遠,官府和土匪也沒什麼兩樣,你說讓我們老百姓怎麼活啊。”
正說着,門外的吵嚷聲大了起來,似乎沙鷹幫的人已經快到了小店的門前,掌櫃的趕緊示意大家不要再說話了,衆人都安靜的坐在位子上側耳聽着外面的動靜。
只聽外面有人叫罵道:“你他媽的別不識擡舉,沒有我們沙鷹幫你的店還做什麼生意,要不是我們杜邦主領着我們兄弟在這大漠邊塞給你們守着,你們早讓馬賊給殺了!現在讓你們出這麼點銀錢過分嗎?”
只聽一個人哀求道:“大爺,大爺,我知道貴幫的好處,也不是不願意拿這個錢,只是我是小本生意,確實沒有了,而且你們前兩天剛剛來過的啊,我這點錢是給我老婆看病的啊,您不能拿走了,求求你給我緩一緩吧,求大爺了……”
“前天給過了是嗎?你前天吃過飯了沒有啊,幹嘛今天還吃啊?沒見到我們杜邦主今天親自光臨嗎,你應該榮幸纔對,還他媽的在這推三阻四的!你拿來吧!”
然後就聽那人“哎吆”一聲,似乎被人搶走了手裡的錢並被踢倒在地,不住的**。
只聽有人說道:“金三兒!你小子別這麼粗魯好不好。”莫雲開一下聽出來,正是沙鷹幫幫主杜青的聲音,莫雲開趕緊來到門後,從門縫裡向街上觀瞧,只見杜青手提一隻鳥籠子,後面跟着二三十人,一個個吹鬍子瞪眼,不可一世的樣子。
杜青一邊逗着籠子裡的鳥一邊陰陽怪氣的說道:“我們是來求他們賞錢的,就像要飯的一樣,你見哪個要飯的向你這麼粗魯的,但是要飯就得要的仔細些,這條街上一家都不能落下,聽到了嗎。”
那個叫金三的人,嘻嘻的笑着答道:“嘻嘻…小的明白,幫主您就瞧好吧。”轉身來到了下一家店鋪,這家是個裁衣店,正在莫雲開所在的店的對面,看的非常清楚,這家店也早已經緊關了店門。
金三來到門前舉拳“咚咚”的擂着店門,大聲的喊叫着:“王裁縫,快開門!老子來討飯了!”沙鷹幫衆人都是一陣的鬨笑。
金三見衆人都笑,更加的人來瘋,把店門敲得更響,喊道:“老子知道你在裡面,我就一個討飯的,我只討飯,又不討你家的婆娘,你幹嘛閉門不見啊。”
沙鷹幫衆人笑的更加的厲害了,正在此時,突然不知從哪裡走來了一個要飯的乞丐,衣衫襤褸,頭髮花白,滿臉泥污,手裡拿着個破碗,用筷子一邊敲着破碗一邊唱着向金三走了過去:
“你討飯,我討飯
我倆合夥一起幹
你伸手,我端碗
討了稀粥討白飯
討衣服,討銀錢
討了銀錢好過年
……”
那乞丐唱着伸出髒兮兮的手就去摸金三的衣服,金三趕緊跳開,罵道:“他媽的哪裡來的臭乞丐,離我遠點,弄髒了老子的衣服了。”
乞丐齜着牙衝着金三傻笑着說道:“兄弟,你不是要飯嗎?我來帶你去要飯啊。”
金三罵道:“去你媽的,管誰叫兄弟呢,誰他媽的和你去要飯啊,快滾開!”
乞丐突然拉住了金三的衣服,咧開嘴呵呵的笑着說道:“哦,我知道了,你有錢,你裝要飯的,你給我點,給我點錢……”一邊說着就往金三身上亂摸,要從他身上掏錢。
金三大怒,一拳打在乞丐的臉上,哪知那乞丐的臉特別硬,金三就像打在了石頭上,疼得他直咧嘴,然後一腳蹬在乞丐的肚子上,把乞丐踹倒在地,手裡的碗“嘡啷”一聲掉在地上,發出了金屬的聲音,骨碌碌的滾出好遠。
金三摸着自己疼痛的拳頭啐了一口,罵道:“死要飯的,臉皮怎麼這麼硬啊,疼死我了,還他媽的抱着個鐵飯碗呢。”
乞丐爬起來趕緊過去撿起了自己的破碗,一邊傻呵呵的笑着,一邊又敲着破碗唱道:
“你有錢,裝沒錢
在人家門口胡絞纏
又敲門,又叫喚
其實是裝王八蛋
……”
“他媽的!你還敢罵老子!”金三氣急敗壞,做勢就要追過來,乞丐一見轉身就跑,一邊跑還在唱道:
“你來追,我就跑
乞丐就怕讓狗咬
……”
杜青和一羣手下看到金三被一個瘋瘋癲癲的乞丐罵了,笑的前仰後合,金三氣不過,還要去追打那乞丐,杜青趕緊說道:“好了金三,別他媽的和一個要飯的胡鬧了,趕緊辦正事!”
金三見那乞丐遠遠的坐在了牆根下,手裡捧着破碗,笑呵呵的看着他,罵了句:“你他媽的等着!” 不敢違抗杜青的命令,轉身氣哼哼回來叫門,一腳踹在店門上,叫道:“快開門!再不開老子一把火把你的店燒了!”
王裁縫正躲在店裡,眼看實在是躲不過去了,只好硬着頭皮打開了店門,金三一把揪住了王裁縫的衣領,把他拖出了店門,厲聲罵道:“老子叫這麼半天的門,你他媽的竟敢不開!你找死嗎!”說着舉拳要打。
正是:
街頭惡霸沙鷹幫
沿街斂財賽明搶
小鎮百姓皆恐懼
卻被乞丐罵一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