樹上跳下之人一身灰佈道袍,身材消瘦,頜下一把山羊鬍,後背斜背一個布口袋,用一副難聽的公鴨嗓說道:“屍魔,有道是天網恢恢疏而不漏,你就是逃到天邊,也難逃我老人家的手掌。”
司馬博良道:“不雅,你這個臭道士,你在塞外已經暗算過我,現在還苦苦相逼,你以爲我怕你嗎!”
來人正是文雅道長,聽了司馬博良的話嘿嘿冷笑:“屍魔,前幾次只是給你小小懲戒,本還有一絲希望你能改過自新,洗心革面,沒想到你變本加厲啊,不但濫殺無辜,現在還拐帶少女,真是不可救藥了啊,我從塞外追到江南,千里追兇,就是要爲民除害,也爲我徒兒報仇,你今天惡貫滿盈了,來吧,屍魔,放了那姑娘,我們痛痛快快的打一場!”
司馬博良着急趕路,無心戀戰,但是文雅攔住去路無法走脫,索性把心一橫,把司馬穎輕輕放在道邊草地上,轉身叫道:“臭道士,今天就先料理了你!”揮動雙爪來鬥文雅。
文雅也知屍魔不可小覷,凝神迎戰,兩人打得難解難分,但是畢竟文雅技高一籌,再加上司馬博良剛纔真氣消耗較多,漸漸支持不住,連遇險招,步步後退,文雅千里追尋也吃了不少的苦,決心今晚報仇雪恨,手刃仇人,接連搶攻。
正在此時,身後馬蹄聲響,司馬常趕到,馬未停蹄已經提劍跳下,大叫道:“二爺,你快走,我來收拾臭道士!”
刷刷刷的急攻了十餘劍,把文雅和司馬博良隔開,司馬博良轉身就走,來尋司馬穎,卻見火麒麟不知什麼時候已經回來,正用嘴巴拱着躺在地上的司馬穎胳膊,司馬博良暗自驚喜,叫聲“好馬兒!”抱起司馬穎飛身上馬,一拍馬臀,火麒麟像離弦的箭一樣,眨眼之間消失在夜幕中。
文雅反攻幾劍,擺脫司馬常來追屍魔,轉身之間火麒麟已經消失的無影無蹤,文雅氣的暴跳如雷,跳起腳來罵街:“屍魔你回來!你個王八蛋,你個龜兒子,就知道跑,回來和你爺爺我大戰八百回合,別做縮頭烏龜了……”
司馬常看到道士突然變成了罵街潑婦,忘了進攻,一時愣在那裡。文雅知道屍魔走遠罵也沒用了,氣呼呼的轉過身來,看到司馬常還站在身後,恨恨的說道:“哪裡冒出你這麼個兔崽子來,壞了爺爺好事,你奶奶的!”說着提長劍向司馬常走過去……
司馬家,司馬博尚突然被一陣吵嚷聲驚醒,不一會兒有家人慌慌張張跑來,隔着窗戶在外面稟告:“老爺不好了,外面來了一個怪人,長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二話不說就往府裡闖,和我們打起來了,那傢伙非常厲害,我們很多人被他打傷,您快看看去吧。”
司馬博尚穿好衣服推門出來,問道:“什麼人這麼大膽?”
那家人道:“小的也不知道,不過他還抱着個人,模模糊糊的我看好像是咱們家小姐。”
司馬博尚一聽大吃一驚,趕緊跟隨家人來到大門口,只見門外已經點起很多火把,幾十個家丁手拿刀槍把一個黑衣人團團圍住,地上還躺着十幾個被打傷的人在地上痛苦**。
那黑衣人正是屍魔司馬博良,正在大聲叫道:“你們這羣不知死的奴才,還不退下,趕緊進去叫司馬博尚出來……”
司馬博尚藉着火光見那人身披連帽黑色斗篷,臉無人色,似乎還滿臉血跡,看上去恐怖異常,雙手長着鋒利的鐵爪,自己並不認識,再看他懷中抱着一個少女,臉色煞白,卻正是司馬穎,不知是死是活,心中着急,不知對方是敵是友。
正在此時司馬浩也跑了出來,見狀大叫一聲:“什麼人如此放肆,敢到我司馬家鬧事!”就要上去動手。
司馬博尚一把抓住他,喝道:“不得無禮!”
然後走過來喝退衆人,向黑衣人拱手道:“這位朋友,在下就是司馬博尚,不知尊駕找在下有什麼事。”
司馬博良斜眼看了看司馬博尚,冷笑一下,卻並不說話。司馬浩罵道:“我爹和你說話呢,你聾了!”
司馬博尚接着說道:“朋友所抱的可是小女司馬穎?”
司馬博良冷冷的說道:“少廢話,趕緊救穎兒。”說着抱着司馬穎就往裡走。
司馬浩大怒道:“你把我妹妹怎麼了!”跳上去搶人。司馬博良怒道:“放肆!”一手抱着司馬穎一手向司馬浩抓來,司馬浩趕緊躲避,但還是被掃中肩頭,雖未受傷也火辣辣的疼,大叫一聲撲上搏鬥,司馬博尚見對方出手迅猛,知道對方絕非泛泛之輩,正要親自出手,突然遠處馬蹄聲響,一驥快馬本來,馬上之人大叫道:“不要動手!不要動手…….”
大家停手觀看,來人正是司馬常,只見他鼻青臉腫,渾身血跡斑斑,衣服被扯得一條一條的,破破爛爛,狼狽不堪。
司馬常飛身下馬跑到司馬博尚近前叩首說道:“主人,且慢動手!”
司馬博尚見司馬常這幅摸樣皺起眉頭問道:“司馬常,怎麼回事?”
司馬常站起身來在司馬博尚的耳邊小聲說了幾句,司馬博尚吃驚非常,眼睛仔細打量了一下司馬博良,然後道:“帶小姐去後房。”
司馬常招呼着司馬博良抱着司馬穎急匆匆進入後面小姐房間,放在軟牀上,司馬博尚遣散了衆人,只讓司馬浩跟着過來。
司馬浩一臉狐疑的跟着進了司馬穎的房間,司馬博尚趕緊過來給司馬穎把脈,只見司馬穎臉上由白變青,氣若游絲,命垂一線。
司馬博尚轉臉問司馬博良:“怎麼會中毒,你說怎麼救穎兒?”
司馬博良道:“穎兒中了我的掌毒,現在只能合我們二人的功力,幫穎兒把毒逼出來。”
司馬博尚急道:“好,事不宜遲,快!浩兒,你和司馬常在門外守着,任何人不準進來打擾!”
司馬浩還想說什麼:“爹……”
司馬博尚喝道:“休要囉嗦!出去!”
司馬浩和司馬常嚇得趕緊退出門外。
司馬博尚和司馬博良兩人都不說話,把司馬穎扶起坐靠在牀頭,每人各抵司馬穎一掌,催動內功真力,爲司馬穎逼毒療傷。
不一會三人頭上都冒出白煙,司馬穎臉上一會青一會白,一會大汗淋漓,一會紅如火燒,突然一口黑血吐了出來,但是司馬穎並沒有甦醒,依然昏昏沉沉的睡着,司馬博尚和司馬博良對視一眼,繼續運功。
門外的司馬浩和司馬常焦急萬分,從黑夜等到天光大亮,又等到中午還不見動靜,司馬浩向司馬常詢問情況,司馬常把昨晚的事情告訴了他,司馬浩也不敢相信那個怪人居然就是自己的二叔,唏噓不已。
過了中飯時間,門突然打開了,司馬博尚走了出來,面色蒼白渾身衣服被汗水溼透,司馬浩和司馬常趕緊迎上去。
“爹,你沒事吧,我妹妹怎樣了。”
司馬博尚道:“毒已經逼出來了,但是還沒醒,浩兒進來拜見你的二叔。”
司馬浩道:“他真是我二叔?”
司馬博尚嗯了一聲帶着兩人進入房內,司馬博良正坐在椅子上休息,司馬浩走上前去跪倒叩頭:“二叔在上,受侄兒一拜,昨晚多有得罪,還望二叔原諒。”
司馬博良看了一眼司馬浩說道:“你是浩兒,起來吧,好生照看你妹妹,我走了。”說完起身要走。
司馬博尚趕緊攔住:“兄弟,別走,一別十多年,我很想念你啊。”
司馬博良冷笑道:“哼哼,誰是你兄弟啊,你會想念我,我今天這個樣子全是拜你所賜啊!”
“我當年一時性急,做的過分了,畢竟我們是一奶同胞啊,原諒大哥吧。”
司馬博良一臉冷漠,還是往外就走,司馬博尚急道:“好吧,你不原諒我也沒關係,但是穎兒你不能不管,是你打傷的她,她現在還沒有脫離危險,萬一再有什麼變化,我怕我一人之力無法應付,你要走也要等穎兒好了再走。”
司馬博良聽到此話停住腳步,也不答話,司馬博尚趕緊吩咐司馬常:“常兒,帶你二爺下去吃飯休息。”又看到司馬常的狼狽相嗔怒道:“你也自己收拾一下,看你那副德行,別給我司馬家丟人。”
司馬常連連稱是,引着司馬博良出去了。
司馬浩見妹妹躺在牀上一動不動,臉色還是很蒼白擔心的問道:“爹,我妹妹怎樣?要不要緊啊?”
司馬博尚嘆口氣道:“你妹妹中了他的陰毒,這種毒非常厲害,若是注入血液頃刻便四肢僵直而死,幸虧穎兒是被打了一掌,沒有見血,但是毒氣也已侵入肺腑,我們二人合力才用真氣催逼出來,但是穎兒也受了內傷,需要好好調養才行,你在這裡好好照料,我去找點上等藥材來給穎兒治傷。”
司馬博尚又吩咐丫鬟婆子收拾牀上的血污,給小姐換洗衣服,然後匆匆走了。
司馬浩心疼妹妹,坐立不安,一會兒一到屋裡探望。
三天過去了,司馬博尚給司馬穎用了很多名貴藥材,珍稀補品,司馬博良也天天運功爲司馬穎輸入真力,但是還是不見司馬穎轉醒。
這可急壞了司馬家的上上下下,司馬常和司馬浩都暗自垂淚,司馬博良雖然面無表情,不說一句話但是內心也在強烈的自責。
第四天一早,丫鬟匆匆跑來報告司馬博尚說道:“老爺,不好了,小姐吐血了。”
司馬博尚司馬浩司馬常趕緊跑到司馬穎房間,只見司馬穎臉色暗淡,枕邊一灘鮮血,人依然昏迷不醒,司馬博尚趕緊過來把脈,尚有脈絡,但是越來越弱了。
這時司馬博良聞訊也衝進屋裡,由於面目恐怖,丫鬟婆子嚇得紛紛躲避,司馬博良見到司馬穎這幅情景,突然跑出屋子,一下跪在院子裡仰天大叫:“蓮兒,我對不起你啊!”……
司馬博尚看到司馬博良的舉動,不禁怒火中燒,臉上殺氣一閃而過,其他人都不明所以,面面相覷。
正是:
生命垂危命懸一線
香魂飄零半路黃泉
失卻愛人痛苦不堪
願君無恙再續姻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