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殿之內,金光耀眼。
君震天那蒼眸之中倒映着葉涼那似有吞雲吐霧的無上金龍之紋,心中波瀾滕濤而起,忍不住呢喃道:“這是九轉金訣,是我族的九轉金訣!!!”
他擡起頭,看向葉涼的那略顯削瘦的面頰,蒼眸微顫,緊張顫語道:“你是小五?你真的是小五!?”
“嗯。”
葉涼重重的點了點頭,任憑眼眶霧氣微騰,激動而淡笑道:“我是小五,葉小五。”
“太好了,你沒死...你終於回來了...”
君震天激動的上前將其扶起,眼眸之中有着發自內心的欣喜與激盪,他滿臉喜色的看向葉涼那已然大變的面頰,喜極而泣道:“叔父就知道...”
“你這臭小子,不會這般就扔下我們這些老人家不管的。”
雖然,他不知道爲何葉涼會模樣大改,境界大退,但是,他知道,葉涼就是他的侄兒。
那不僅僅是葉帝一脈相承的玄訣九轉金訣,以及彼河劍帶來的信任,還有着那至親之間,哪怕是萬世輪迴,都不能泯滅的一道無形而玄妙的紐帶、羈絆。
所以君震天知曉,眼前這脾性與葉涼相似之人,就是他那侄兒,葉小五。
“叔父...”
葉涼看得那平日裡豪邁威嚴,此刻卻激動的老淚縱橫的君震天,心中略帶酸楚,歉疚而語:“涼兒不孝,百載才歸...”
“到得現在,纔來探望叔父。”
說着,他跪下身,重重的對着君震天磕了三個響頭:“涼兒愧對叔父。”
面對葉涼的跪首,反應過來的君震天急匆匆的上前將其扶起,帶着暖意的責語,道:“你個傻孩子,你能回來便好,又有何愧不愧對。”
如此言語了幾許,他伸出那似有老繭的粗重手掌,摸了摸葉涼的額頭,略微平撫心緒問語道:“涼兒,當年究竟發生了什麼?爲何你又會變成現在這般模樣?”
當年,君震天被葉南天派於一方異域,鎮壓平叛,這一走便是數十年,那數十年裡,他一直坐鎮異域,盡心竭力,以幫葉南天分憂。
更因此,被葉南天封爲鎮北王,以而名動一方。
亦是這般,君震天終年於異域,消息閉塞,久久未歸,直到異域大局差不多落定,他纔是打算迴歸葉帝城。
可當得他回來之時,卻纔發現,一切已物是人非,葉帝葉南天已死,其下子女爲躲互相殘殺等等事蹟,包括那所謂的葉涼搶親自作孽而亡之事。
於此,君震天自然不甘、不信,想查個通透,只可惜,他回來之時,瑤止已然掌權,大權旁落於她手。
勢單力薄的他,又怎可能查的出什麼呢。
所以這些年,他一直不放棄的調查着,以想知,當年究竟發生了什麼。
如今葉涼這當事人於此,他自然忍不住一問了。
葉涼於君震天的問語,倒未隱瞞,將自己所知的一切,除了些許,暫不能說的,盡皆告訴了君震天。
待得他說完後,那君震天亦是猛地一捏拳,咬牙恨語道:“沒想到,當年殺你之人,竟然是瑤止!”
“此女,果然歹毒!”
於瑤止這葉南天的養女,他素來不是非常喜愛,覺得她看似單純無邪,實則心機深藏,不似前世的葉涼一般,鋒芒於外,頗具他的豪爽之氣。
現在他聽得害死葉涼之人,是瑤止,他自然更爲深恨。
想及此,君震天眼眸微凝,道:“看來這瑤止,的確不簡單,竟能夠蟄伏如此之久,暗中培植勢力,佈下此局,以待此時機,一舉奪得帝位。”
他不傻,當年之事,被瑤止顛倒黑白,那麼多人在場,卻無人站出來說真相,那麼只能說,這些人要麼都是瑤止的人,要麼已被瑤止除去。
也就是說,瑤止其實早已做好了完全的準備,一切更是盡在她的掌控之中。
如此,他又怎能不‘驚歎’瑤止的心機深沉,算無遺策呢。
“於她,我是當真看不透。”
微微呢喃了一語,葉涼似想起了什麼,看向君震天,問道:“對了,鳴天叔父,你怎得會來此?又怎會變成九江王的?”
他若記得不差,君震天應該是遠鎮在外,亦應該是鎮北王,何時變成九江王了。
“哼。”
似是提起了令他惱怒之事,君震天冷哼道:“還不是拜瑤止所賜。”
他似略帶回憶道:“當年,我歸來後,非但四處查探真相,還處處於瑤止作對,那時瑤止又忙於奔波死寂大帝一族之事,欲將其麾下洲域收入囊中。”
“因此,無法分神來對付我的她,便欲將我支走,可是,她又怕讓我回得異域,重掌那邊的大權,得以擁兵自立,對其構成威脅,所以...”
話語微頓,他緩緩垂下手,走至殿門處,看向那遠方天際道:“她便將我派到了這偏遠且亂的九江城,以封我九江王,鎮守此地。”
“如此一來,我非但無了權,一切還需從頭開始,且要忙於鎮壓抵禦此處的各方龐雜勢力,這般自顧不暇,自是難以再阻擾於她了。”
“原來如此。”
葉涼了然般的點了點頭,似想起什麼,道:“叔父可知,她有於各島安放手下,建起勢力?”
“哼,此地拙劣手段,我早已知曉。”
君震天哼語道:“我這些年,勢力越加坐大,在九江城這一方界域,更是越來越得人心,如此便是讓她生出忌憚之心,以開始防備我了。”
說着,他緩轉過身,走至一旁木椅處,坐下拿起茶杯,似滿不在乎道:“反正,她愛防就防吧,將人派駐於那些島上,也替我省了人手、省了資源。”
怪不得夢念島一直以來被九江城所孤立一般不管,原來是叔父知曉是瑤止的勢力,所以才故意如此。
葉涼心頭瞭然一語後,他看向君震天苦笑,道:“叔父,如今夢念島以成我玄天閣之人,不再屬於瑤止,你可不能再不管了。”
“好,只要是我們家小五所言,叔父盡皆答應你。”
君震天豪爽的應了一語後,他放下茶杯,緩緩起身,面色肅然道:“既然,你歸來,那先於你父親上柱香。”
“然後,我們再好好談談其他,叔父也有重要之事,於你說。”
說着,他緩緩走至那趴伏的兇豹旁,一揮袖袍,將那上方蓋着的紅布揭去,露出了那不少已故亡者的靈牌。
這其中最爲顯眼的,便是那擺在正中央的靈牌,而那靈牌之上,正刻着,葉涼這一生都無法忘卻的名字,葉南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