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的意思是?”神秘男子,不動聲色的將伸出去的手掌收回,右手的黃金劍在空中挽了一個簡潔有力的劍花,反握手中,立於身後。雙目在漆黑的夜空中閃爍着攝人心魄的淡淡光芒,不像是人眼,更像是一雙野獸的眸子。
儘管神秘男子嗓音很平淡,臉上也沒有什麼多餘的表情,但顏如玉還是能從空氣中嗅到一股危險的意味。這麼多年來,唯一能夠讓顏如玉暗自心驚的人,也就只有他了。與神秘男人對視片刻,顏如玉將布袋子從小腹前挪到臀後,將手中尚未離鞘的寶劍橫於身前,風情萬種的眉目看着劍鞘,輕聲言道:“自家父將如玉送到師傅門下,師傅待如玉視如己出,萬般寵愛,更是將一身的武藝與智慧,傾囊相授。師傅之恩情,如玉沒齒難忘。只是,今日非往昔,師傅的志向與如玉相悖,如玉萬萬不可從之。”
“你以爲你能從我手中逃走?”神秘男子眉目微眯,眼縫中射出兩道精光,直逼顏如玉而去。
顏如玉面帶微笑,看着神秘男子,輕聲言道:“師傅的能耐,如玉比誰都清楚。若是師傅真想將如玉留下,剛纔就不會手下留情,而是直接將如玉斬落馬下。終究師傅還是不忍殺如玉的,或者說師傅不忍這麼輕易就殺瞭如玉。”
聞言,神秘男子也輕笑一聲,笑的甚是無奈。笑畢,神秘男子嘆了口氣,擺擺手,輕言道:“門派之中高手如雲,謀士如雨。但我唯獨看重你,與你比,其餘之人皆如草芥,可丟可棄。只可惜你我已背道而馳,不殺你。難成大業!既然你不肯將密信交出來,便出招吧。作爲你的先師,我讓你三招,三招過後,你我師徒恩情,情斷義絕。再無瓜葛!屆時,我再殺你,也不會有絲毫不忍!”
“呵呵呵,如玉最欣賞師傅的就是這點,重情重義……”話音剛落,便聞憑空迸發出一陣如龍吟般氣勢滂沱的寶劍出鞘之聲。寒光一閃,原本距離神秘男子一丈開外的顏如玉,霎時間已經出現在神秘男子面前,鋒利的劍刃直逼神秘男子的脖頸而去。
顏如玉的攻擊速度太快了,快的無法用肉眼捕捉到。但面對着雷霆萬鈞之殺招,神秘男子卻嘴角微揚,露出一個不以爲然的笑容。在劍刃即將砍到神秘男子的頸子時。神秘男子輕描淡寫的往後一仰頭,劍刃帶着風從神秘男子的鼻尖劃過,未能傷到神秘男子半分。一招未得手,顏如玉並不氣餒,手上用力,驅使飛速運行的寶劍憑空停止,緊接着急速後退,反削神秘男子肋下。神秘男子的身體猛地變成詭異的弓形,再次令劍刃落空。再次失手,顏如玉依舊沒有絲毫停歇。第三招出手,長劍破空,直驅而入,劍尖直指神秘男子的心口。此招,看似簡單。但卻防無可防,無論神秘男子如何變換身形,都會被劍尖刺中,哪怕不被刺中心口,也會被刺中其他部位。或許是知道無法躲閃,神秘男子乾脆不躲,在劍尖即將刺中心口的前一刻,神秘男子以詭異的速度將身體往右邊挪了一下,劍尖毫無阻力的刺入神秘男子的左肩,鮮血迸發而出,順着劍身流淌至劍柄,最後沾染到顏如玉的手指。
三招已過,在顏如玉準備收劍的時候,神秘男子突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伸手抓住劍身,令顏如玉無法抽回長劍。感受着劍刃在體內散發着的絲絲寒意,神秘男子臉上露出一個詭異的笑容,看着顏如玉,意味深長道:“你終究還是選擇了一條不歸路。”言罷,右手反握的寶劍,突然變換成正握,劍刃劃了一個半圓形的弧度,如流星飛逝般的速度,向顏如玉的頸子揮去。
神秘男子讓顏如玉三招,目的是給顏如玉最後一個機會,若是顏如玉停手,神秘男子便可既往不咎。而顏如玉卻在這三招之內傷了神秘男子,堅定了自己的位置,徹徹底底的背叛了神秘男子。
儘管神秘男子已經受了傷,但揮劍的速度還是快到令人驚訝的地步,電光石火之間就已經到了顏如玉的頸子處。眼看着顏如玉就要身首異處了,就在這千鈞一髮之際,顏如玉突然鬆開劍柄,與神秘男子一樣,猛地將脖子向後仰,企圖躲過這致命一劍。儘管顏如玉的反應已經十分快了,但劍尖還是切開了顏如玉的喉嚨,雖然只有薄薄一層,但鮮血還是從傷口裡擠了出來,形成一條細長筆直的紅線。
傷口很輕,輕到無法察覺。顏如玉往後退了兩步,伸出食指摸了一下傷口,看着指尖的一點紅暈,非但沒有絲毫懼意,反而依舊笑道:“師傅的動作慢了許多,若是以前,如玉怕是早已身首異處。”
在顏如玉說話之際,神秘男子將顏如玉插在自己肩膀上的劍拔了出來,隨手扔到地上,低頭看了一眼肩膀上的血窟窿,隨後擡頭看着顏如玉,同樣笑道:“多年不見,你的招式反倒是越發凌厲了許多,不過,棄劍自保,實乃是下下之選。”
顏如玉聳了聳肩,迴應道:“危急時刻,下下之選,恰恰是上上之選。”
“哦?沒了劍,你又如何抵擋我?”神秘男子眼睛裡浮現出一抹好奇,反問道。
聞言,顏如玉摸了摸臀後的布袋子,看着神秘男子時,臉上露出一抹神秘的笑容:“師傅以前曾教導過如玉,任何時間任何地方,都要給自己準備一條後路。”說完,顏如玉將布袋子摘了下來,抓着袋子的底端,反倒過來,從袋口洋洋灑灑掉出來一些白紙片。
看到這些空無一物的白紙片,神秘男子愣了一下,隨後仰天長笑,笑聲裡夾雜着一些憤怒和一些欣慰:“不愧是我親手教出來的學生,就算是我親自出馬,想要將你逼至窮途末路,也是困難非常!”